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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 手
文/四川骆园
（三） 当听到牟青霞离婚的消息时，牟浩然第一时间赶到学校，质问林辉扬为什么要离婚？林辉扬很无助，解释半天也解释不清楚。牟浩然火了，抡起拳头直砸到林辉扬的脸上，鼻子马上流了鲜血出来。牟浩然却不顾，边打边吼，你怎么那么没良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你是畜生啊？我妹儿对你那么好，从读书就喜欢上你，家里怎么也拦不住，今天鹏鹏没了，你就离婚了？你还是不是人？林辉扬没有还手，也没躲，任凭牟浩然打。牟青霞赶来时，林辉扬满脸都是血，她赶紧将哥推到一旁，心疼地帮着林辉扬擦血，整理身子儿。牟浩然很难受，恨自己的妹儿怎么成了这样的人？别人一脚都将你甩开了，然后去寻新欢，开启新的生活了，你个傻女人，还那样护着那个该死的林辉扬，没良心的林辉扬。林辉扬轻轻地推开牟青霞，自己默默地去清理身上的血，一句话也没说。
牟浩然也是老师，比牟青霞大得多，当初高庙初中的校长，林辉扬是老师，教化学，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妹妹竟然在眼皮底下完成了初恋，然后就结婚了。高庙初中是县城最远的一个中学，名字与地点一样，处在一个高坡上，以前是一个庙子，然后改建成了初级中学，后来合乡并镇的时候，高庙乡撤销，学校却保留了下来，因为偏僻，离镇远，学生生源还不错。但牟浩然知道当老师的辛酸，内心不想妹儿再走他那条路，希望牟青霞读中专或高中，从此离开这个老鹰不下窝的地方，可事情却并未朝他希望的方向走，最后牟青霞考了县里的师范学校，然后又回到高庙初中，与林辉扬结婚生子。后来林辉扬进修后到了碧峰中学，牟青霞也离开高庙初中到了镇中学教书。当看到两夫妻恩爱的情景，牟浩然曾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错了，可外甥鹏鹏出事刚一年多，这个该死的林辉扬竟然与自己的妹儿离婚了，他想着就来气，恨自己刚才手下得轻了，真该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打残，打得他再也找不到女人为此。
牟青霞看着青筋暴露的哥哥，心里很着急，赶紧为林辉扬争辩道，哥，是我提出离婚的，是我逼他去离的婚。牟浩然糊涂了，盯着妹儿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牟青霞将哥拉到自己的屋子里，喊道，哥，哥，你不要这样嘛……牟浩然看着自己的妹儿，叹了口气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儿，当哥的作梦都盼着你们好好过日子，特别是鹏鹏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走了，想起都难受……离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一下？还把我当成你哥不？我们牟家还有人没有？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让那姓林的当猴耍？哥，你是知道的，鹏鹏走了后，林辉扬的妈气倒在床上，然后也走了，走之前拉着我的手，喊道青霞，青霞，眼睛里满是期盼，死的时候都将我的手拉得紧紧的，一直不松手，我自己心里明白，老林家就他一个独儿，没有兄弟姊妹，他妈的心思我明白，就是希望我要给林辉扬留个后，延续他老林家的血脉，可林辉扬知道我有心脏病，不要我生，怕我也出意外，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不让那东西留在我身体里，我想了很多办法，可林辉扬就是不给机会，这样过了一年多，我心时也着急啊，就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我老了，想生都生不出来，林家就真的绝后了啊，那我不成了老林家的罪人。牟浩然听了心疼地看着妹儿，没想到这个林辉扬竟然是这样，他心里也非常难受，可事儿就是这样，没法改变。那你们可以抱养一个啊？现在中年丧子的多了，为啥你们就不去抱养一个，好好疼他、教育他，将来不一样也有人孝敬你们呀！牟青霞摇了摇头说，林辉扬说了，他舍不得鹏鹏，那样对不起鹏鹏，他心里太爱鹏鹏了，你知道鹏鹏长这么大，林辉扬从来没打过他、骂过他，他绝不会去抱养的，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林辉扬还说了，他们两人就这样过下去，做一个丁克夫妻，每年假期两人到各地去旅游，看一看世界各地的风情，好好享受人生，老了到养老院，两人好好守在一起……那怎么就离婚了呢？这样过也不是好好的呀。好什么好？鹏鹏在的时候，总充满家的气息，自从鹏鹏走后，家里死气沉沉的，两人在一起，每天都大眼盯小眼，心里空空的，感觉总差点什么，有时会不自觉地叫鹏鹏，那种日子你没过过，说有多难熬就有多难熬，感觉每天都行尸走肉，我们两个总是小心翼翼的，总是在回避着什么，总怕伤着对方。可我每天都感受到林辉扬心里难受，他活得憋屈，与其两个人都憋屈，倒不如让一个人憋屈，人总得好好活啊。爱一个人该抓紧的时候必须要抓紧，该放手的时候千万要放手，不然两人最后都会痛苦难堪。
两人正说着，林辉扬来了，他将几张卡放在桌上转身就要离开，牟青霞见了，赶紧拉着林辉扬说，老林你这是何必呢？咱们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今天你怎么又变卦了呢？牟浩然看着那些卡，很疑惑，想说什么却又不好说。林辉扬说青霞，本来离婚就是一个错误，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没将鹏鹏照顾好，害得咱们失去了儿子，不然咱们这个家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这钱必须留给你，那样我才心安……要不咱们复婚吧！牟青霞急了，说老林这话怎么能那样说呢？鹏鹏意外走了，这事谁都无法预料，怎么能怪你呢？离婚怎么能成儿戏呢？离了就离了，你就别自责了。咱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卡放在你那儿，等我需要的时候再找你，听话哦，将卡拿回去！林辉扬挣脱牟青霞的手离开了。牟青霞看了一眼牟浩然，哥，你都看到了，林辉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怎么下手那么狠，将人家的血都打出来了。牟浩然却不管，问卡里有多少钱？什么钱不钱的？都是以前存的，加上鹏鹏的赔偿金。都在卡里？都在啊！那你怎么就不留点？自己以后用怎么办？放在他那儿与放在我这儿有区别吗？怎么会没有区别？钱这个东西真是贱，谁拿着就跟谁姓，放在谁手里就是谁的，怎么会没有区别呢？放在他手里就是他的，这点常识都不懂，亏你活了几十年！牟浩然说完将卡拿起来，要牟青霞好好保管好，千万别犯傻。牟青霞喊道，哥，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林辉扬的为人我知道，你就别添乱了！说完拿起卡到林辉扬那儿去了。
牟浩然气得浑身发抖，恨自己妹儿傻，都是一个父母那里出来的，怎么会养这么一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气冲冲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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