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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 手 文/四川骆园 （七） 牟青霞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林辉扬飞奔过去，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样，责问牟青霞昨天跑到哪儿去了，他喝醉酒了，为什么不管他。牟青霞拉着林辉扬看了看，说你不是好好的嘛，不是还有柳如雪吗？说完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啥事儿也没发生样。柳如雪在一旁看着，看着林辉扬向牟青霞求救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这事儿本来受委屈的应该是她啊，怎么倒成了林辉扬呢？想归想，可她还是忍不住对牟青霞充满了羡慕，因为林辉扬心里装着对方，林辉扬考虑的是牟青霞的感受，然而这一切都是牟青霞作的祟，都是她搞的鬼，自己才那样鬼使神差地那样做了，林辉扬白捡了个便宜，却这样不知好歹，她心里摸不透林辉扬的心思。
早晨吃饭除了牟青霞不断地说话外，两人都基本无语，林辉扬想着怎么会成这样，以后见面该有多尴尬啊，别人知道了将会怎么说呢？然后又想起柳如雪在他身上那场景，真是酒误事啊！柳如雪心里却想着林辉扬那洁白的身子儿，胸脯上黑黑的毛，那毛尽然将最下面的毛连在了一起，感觉绵绵不断，眼角时不时地偷看一下林辉扬，然后又看看牟青霞，两人似乎什么感觉也没有。柳如雪突然感觉自己象一个贼，偷了牟青霞东西的贼，并且是最珍贵东西。然而牟青霞却什么事儿也没有样，吃完饭后将桌子收拾干净，拉着她到学校外的碧峰镇逛街去了。
林辉扬感觉自己的生活突然变得如此荒唐，自己的人生竟然这样充满悲剧，在鹏鹏死了后，他的心曾经死过一次，之后看到牟青霞那神情，自己挺过来后，想通了许多，人活着不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吗？即便鹏鹏好端端地活着，自己到老了还不是一样死去，死了后鹏鹏的生活会怎么样？他成为优秀的人才？还是社会的渣子？他是光宗耀祖？还是人见人恨的败类？这些都不得而知，不就是传宗接代吗？人说白了就是活自个儿的，有子女在，只是老了心里有个安慰，除了这些，还能有其他什么呢？所以当下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好好与牟青霞一起活到老，两人都平平安安地渡过余生，假期到周围四处转转，将未完成的心愿逐个完成，真正达到死而无怨。可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状态，这个柳如雪，从心里来说确实也不错，人长得标志，特有女人味，心眼也不坏，人品太好了，好得让他男人都跑了，可这与他的生活有什么关联呢？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给柳如雪一个交待，给牟青霞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最后该出现什么样的结局呢？
逛街的时候，柳如雪心里很是不安的，昨晚的事儿时不时的在她脑活里呈现，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兴奋，兴奋后又是莫名其妙地难受，自己在林辉扬心里到底成了啥样的女人？荡妇？不知廉耻？还是真正体会到了她那浓浓的、真切的爱？她不担心牟青霞，因为那一切都是牟青霞掇和的，牟青霞还给她讲过林辉扬怎么做爱，最喜欢的动作、体态，最性感的部位，否则怎么会故意留给她那样的空间来呢？但她确实也怕牟青霞，怕她反悔，那样以后两人朋友都没得做了？
怎么样？林辉扬那胸毛长得有特色吧，那身体真是白啊，感觉比女人的都要白！牟青霞得意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看到的嘛，咱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桌子旁边，我只是负责帮你倒了水给他喝。你晚上没睡？就这么干坐着？他都醉糊涂了，一摊泥样，你说能做什么？让林辉扬以为我要趁火打劫呢，都是你害得我落下这么一个不好的名声，坏了我清白。柳如雪满脸的委屈盯着牟青霞。牟青霞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柳如雪，我不是给你说清楚了的嘛，你怎么那么死呀？他喝醉了酒，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好好把握呢？即便不成，至少你也感受到了另外一个天地嘛。牟青霞说完啧啧叹息，暗自叹息柳如雪木脑壳，难怪他男人要离开他，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想不到事儿竟会成这样，等我再劝劝他，让他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别再乱点鸳鸯谱了，再这么弄下去，咱们都成啥样的人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成天胡思乱想了，再这样下去，我看你都要疯了。谁疯我都不会疯，你难道不嫁人了？林辉扬早晚都会结婚的，你们这么般配，他要是个混帐东西，我还怕介绍给你呢，那样不是害了你吗？别想多了，我是真心的，我还希望你们早点生个胖小子出来，认我做干妈，帮你们带着，以后咱们几个人一起好好守着他，让他健康快乐成长，咱们老了就都有希望了。这话儿说得柳如雪心里开了花，但她却说，好好做你的白日梦吧，别将梦弄醒了。 （八）
林辉扬觉得活得越来越憋屈，越来越难受，这种感觉可以从学校邻居、同事的眼神中看出来，碰到熟人的时候，那些笑嘻嘻的眼神透露中探寻、好奇，也充满着羡慕，当然也有厌恶、恶心的。不过自己想来也是，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却与原来的老婆保持着异常密切的关系，同时与另外一个离了婚的熟透了的女人成天混在一起，换作他也会产生那样的想法，更何况嘴长在别人的脸上，思想任由别人去发挥，他能控制、能做的事只有管好自己，自己没事，所有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他感觉自己都要疯了，这一切都是由于牟青霞自作主张造成的。林辉扬将牟青霞单独叫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质问牟青霞是不是疯了，是不是要将他也逼疯，然后将整个学校都弄成一个疯人院、神经病人？质问的时候心里完全没有了之前曾想过的愧疚或解释。牟青霞看着林辉扬，叹气道，老林啊，你都40多岁的人，怎么还活在别人的阴影里，他们要乱嚼舌头、要乱想，你能管得住吗？他们的话就那么重要吗？鹏鹏死了后他们帮你感受过吗？我们自己的生活他们理解吗？他们永远也理解不了，永远都是个看客，永远都是幸灾乐祸的，所以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可我们生活在这个校园里，我们每天都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我们的道德观念、价值取向都应该随大流，这种状况我自己都感觉成了异类，受不了他们异样的神情，总感觉咱们这儿埋藏着无数的秘密，他们恨不得将咱们都扒光看清楚样，我不愿成为别人笑料的焦点，更不想被人说三道四。他们凭什么说咱们，咱们碍着他们什么了？如果他们的子女也死了，他们才有资格跟我谈论这个话。牟青霞怒了，他们懂个屁，你就为这个屁气得难受？真是白活了，亏你还是老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古人不是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活一辈子，自己连个后都没有，还去管个屁的闲言碎语，真不知道你死了怎么去见你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养你的父母？你别说了，正因为我是老师，我是学生的榜样，大家都看着，眼睛里都盯着，我才不愿成为舆论的焦点。老林，你妈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不放，死了后都捏得紧紧的，那眼神，我心里知道，你也看到的，当时你还说了什么？忘记了？你不是说以后我们会有小孩子的，妈你放心走吧，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对方，再给你生一个大胖孩子。怎么就忘记了？牟青霞说完就哭了，哭得非常伤心难过，林辉扬也哭了，抽泣着，他将牟青霞紧紧地抱住，帮她将眼泪擦去。
每个人都有软肋，而此时林辉扬的软肋是没有孩子，他太需要孩子了，可牟青霞有心脏病，医生说了，是要孩子还是要牟青霞？或者两个都要不成。林辉扬听了后就下了决心，不能再让牟青霞去冒险了，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事来呢？牟青霞曾作个假想，如果当初林辉扬没考上学校，没出来教书，那么他只能呆在农村，她和林辉扬现在绝对是几个孩子的爸爸，即便死了一个孩子，心里造成的伤害至少就不象现在那样大，家庭也不能成为现在的样子。林辉扬说你简直是个想象极度丰富的女人，应该是个大思想家。可现实就是这样，现实怎么又会变成这样呢？与鹏鹏年岁相仿的孩子都快考大学了，而鹏鹏却永远站不起来，永远也不能说话了，成了空气散了，无影无踪。
老林啊，你应该与他们一样，应该有子女，老了有人来关心你、看望你，你看我又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了，你再那样纠结下去，让我怎么安心呢？我脑子里经常出现你妈死的情形，时刻感觉那眼睛盯着我，让我心里发慌、发疹，良心不安啊。你看柳如雪多好，长得漂亮、贤惠，又是我闺密，人你也了解，多么单纯，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人啊？将你交给她，我心里一百个放心！倘若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你遇到其他人，咱们还能做朋友吗？到时你想关心、帮助、照顾我，能行吗？我私下问过她，她含糊着，可明眼人一看都明白，她要是心里没有你，怎么会呆在我这儿不离开呢？答应我好吗！我心里寻思着，等你们生了孩子，让孩子认我做干妈，咱们三人一起护着孩子，老了都有依靠，怎么样？
林辉扬听到这里，感到牟青霞说得太简单了，脑子里是不是缺根筋，整天在想些什么？事情怎么会成这样，孩子是很重要，可牟青霞该怎么办？以后怎么生活？这么多年来，牟青霞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就跟空气样，时刻需要她，缺一刻都会死人的。别说了，林辉扬阻止道，我林辉扬就是这个命，命里无儿无女，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去强求呢？都活到这个年龄了，我也不想再去折腾了。老林，你说什么命不命的哟，你不是教我命运是自己掌握，自己去争取，自己创造吗？今天怎么自己却出尔反尔呢？多好的机会啊，过了这个坡就再也没有了，听我的，不会错的，当初你不也听了我的吗？今天怎么就不听了呢？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我愿意的呀，没人强迫你，你也不需要背心里负担，这样咱们都能安心过日子，你说是不是？
林辉扬沉默了，牟青霞也静了下来，她知道要给林辉扬时间，让他好好消化，就象学生样，一下灌输那么多的东西，必须要有时间去消化、吸收，不然就白说了。见时间不早了，牟青霞说，我叫柳如雪将菜拿过来，咱们今天就在你这儿吃饭了。说完便打电话让柳如雪将菜提了过来。两个女人在厨房里忙活着，房屋里顿时飘散着菜香的味儿，家的气息袭来，林辉扬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感受着。晚饭吃得很快，两个女人嘀咕着，林辉扬似乎没什么味口，吃完后两个女人又忙着洗碗，洗着牟青霞说要去厕所，出来时候见林辉扬闭着眼睛看电视，似乎在养神，她快步走出了房间，转手却将房门从外面轻轻地锁死，带着愉快的心情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将电话关机后看了一会儿电视，关上灯后躺在床上胡乱地想着，想着那些即将发生的事儿，兴奋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夜深了都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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