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系列小小说《荆峪沟》28------杨正刚被打
长篇系列小小说《荆峪沟》28------杨正刚被打
一个女民兵急急火火地跑进赵爱玲家来:“爱玲姐、爱玲姐,正刚哥被人打了。”
爱玲一听“啊”手中的碗“嘌”一下落地了,自从和正刚吵嘴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赵应田从后院走来问道:“到底是咋回事?”
女民兵说:“我也不知道,只见几个人拉着正刚哥进了学校,在院子打了起来。”
爱玲不再追问,就拉着女民兵走出门去,应田也紧随其后。
天很黑,月亮被云遮住,只是云层稀薄的地方才偶尔有点光亮,他们三人就凭借着这点亮光,走进学校院子。发现杨正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赵爱玲一看扑到正刚身上哭了起来,赵应田拉起爱玲说:“哭什么,没看现在是啥时候,救人要紧。”
女民兵在院子四处寻人,只有办公室里有人,就走进去一看,老曹一个,出来告诉了爱玲。赵爱玲擦了把眼泪走进办公室。
老曹看着爱玲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胆寒,问道:“你做啥?”
爱玲美丽的脸上布满了怒气,大声吼叫着:“你们为啥打人?说。”
老曹不自主地向后移了移说:“他犯了严重错误。”
赵爱玲把桌子一拍,桌上的墨汁瓶子滚落到地上:“犯了啥错误?”两只露着凶光的眼睛直逼老曹。
赵应田也走了进来,话语柔和地说:“就是犯了错误也不能打人呀。”说毕拉着女儿走出门去。
临出门时赵爱玲恨恨地在门上蹬了一脚。
“嗵”的一声老曹没有提防吓得“抖搂”一下,看着爱玲离去。
爱玲和女民兵扶起正刚,应田弯下腰,背起来就走,爱玲两人紧随其后。
村里的灯几乎都灭了,只有疙瘩sa家的灯亮着。
疙瘩sa家聚集着无事忙,瘦猴、弯弯转、拐包锤等几个人,疙瘩sa坐在中间,其他几个坐在两边,像众星捧月一般。
他们纷纷向主子报功,首先开言的是无事忙,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青年说:“我叫了他几个,平时就对正刚有意见的,把他拉了出来,一路上挣扎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拉到了学校,他几个就动了手。”
那几个小青年看着疙瘩sa表情有些得意。
还不等无事忙说完,瘦猴看了眼妖精婆既献媚又表功地说:“是我撷了个桌腿,才给收拾美了。”对于他来说凝聚力不是疙瘩sa而是妖精婆。
疙瘩sa等几个都说完了才说:“主要是反革命材料,这是收拾杨正刚的关键。”
无事忙一听就更来劲了:“爱玲,看着灵醒的,可是个睁眼瞎子,我哄她说,这是团支部开展活动,需要每个团员青年签名盖手印,她也不问就盖了。”
“这仅仅是个开始,以后我们要不择手段地拉拢、腐蚀他们的阵营,包括新订的地主,这些人心中肯定不满,凡是对社会不满的就要拉拢动摇他们,扩大我们的阵营。”他停下来看了眼妻子。
妖精婆明白这个家伙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家的老婆都在所不惜。
在外边放哨的拐包锤在门上敲了两下,里边说话的声音没有了。他赶紧向房东边的茅房走去,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脚下一低倒了下去。
疙瘩sa知道这是民兵巡逻过来了,他压低了声音向同伙交代着如此这般。
拐包锤爬起来不敢作声,从里向外望着,看见人影走远了,才溜了出来,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身臭气。妖精婆首先看见,捂着鼻子,摆着手:“臭死人咧。”
大家一看,只见拐包锤身上沾满了粪便,无事忙说:“快回去,快回去换衣裳去。”
拐包锤不能久留,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是一片笑声。
女民兵抢先一步推开门,摸出火柴,点着媒油灯。应田把正刚放在炕上,爱玲上前盖上被子。
正刚正好醒了,看见爱玲脸上流满了泪水,不由得一股怒气直冲心房,强忍着疼痛拾起身子,爱玲上前搀扶着。
“滚”正刚大喝一声,爱玲吓了一跳。
三个人都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刚这么凶的,只见他强支着身子,一只手指着爱玲怒不可遏地说:“你,你出卖同志、出卖丈夫,你给我滚。”
正刚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爱玲不知所向,哭着跑出门去,应田看着女儿跑了,怕出事也跟在身后走出门去。屋里只剩下女民兵。这时,从门外拥进几个人来,分别是李新志、陈志清、刘秃叔几个人。
李新志走到炕边,查看了正刚的伤势,亲切地问道:“到底是咋回事,他们为啥打你?”
“是爱玲出卖的,他们说我是反革命。”正刚着气地说,内心很痛苦,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这么狠毒。
新志说:“不可能,爱玲咋能出卖你呢?这很可能是他们的阴谋。”说毕,心中升起一种危机感。
陈志清说:“这肯定是敌人的阴谋,我们要多加提防。”
“对。”新志说。
这时还进来了几个人,他们围着正刚问长问短,新志给刘秃和志清说:“你俩在这照看,我去寻应田叔。”说着跨出门去。
走进门看见爱玲爬在炕上哭得正伤心,赵应田坐在跟前劝说着,妻子也坐在一边哭着。
“叔,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提高警惕。”李新志刚走进门就开了言。
“你说的是呀,爱玲,不要哭了,事情一定会弄明白的。”应田招呼新志后又劝说起爱玲来。
“妹子,正刚现在成了这样,你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我们绝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新志来到炕边鼓励着爱玲。
应田也附和着说:“对,敌人总会露出马脚的。”
爱玲不哭了,站了起来,擦着眼泪。应田说:“你赶快布置民兵,对疙瘩sa之流要严密监视。”
爱玲一听,一步跨出门去。
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走进一个人来,大家回过头一看是王雪红。自从那次出逃被家人寻回来后一直走不出阴影,不久就和无事忙结了婚,只能把对正刚的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从此后万念俱灰不再参与村上的一切活动,以前先进的思想和行为被风吹得无影无踪。无事忙最近的一些行为她是清楚的,形势越来越对正刚不利,他们要铲除异己,但没想到行动这么快。对无事忙的工作她可以不参与但绝对不能让他伤害正刚哥,她的心还是属于正刚哥的。为了维护正刚她没有少受无事忙的毒打。
做完家务就早早地睡了,这已成了她的习惯。
“咚、咚、咚”是谁在敲窗户,“谁?”
“我,雪红姐,正刚哥被人打了。”窗外是一个女民兵的声。
“啊”一个轱辘拾起来,披上衣衫来开门,婆婆问道:“这深更半夜的,你做啥去?”
她没有言传,结婚几年她的行为一直被婆婆监视着,这时的她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些了。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早已站满了人,她径直走到炕边,因为已是结过婚的人了没有了姑娘的羞涩还是来不及考虑其他,揭起正刚的衣服看着伤势。
有几个人也聚拢来,只见身上一道道血印,正刚用手下意识地把衣服向下拉着。他看见雪红美丽而憔悴的脸上挂满了泪珠。他哪里知道雪红的心似刀割样的难受。
“往回走,深更半夜的跑来寻野男人来了。”无事忙的娘从门外进来。
无事忙的作为无疑也改变着人们对其家人的藐视,老婆的一句话换来了众人愤怒的目光。
老婆走进门没有一个人理她,拉着雪红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门去。
人们光知道正刚挨打并不知道这么严重,纷纷上前询问着。
天也已经黑了,正刚从外边回来,脚跟还没站稳,就从门外进来几个蒙面人,一声不吭拉着他就走,他刚要喊叫,嘴里就塞上了毛巾,把他撂到学校院子就拳打脚踢起来。更甚的是其中一个从一个坏了腿的桌子上卸下一根桌腿,向他打来。在暴风雨般的打击下他昏了过去。
“爱玲,团支部准备组织一次活动,需要大家签名。”时任团支部书记的无事忙的话,赵爱玲自然是很容易听信的。这时的父亲出去开会。
无事忙打开印色,爱玲说:“在那按。”指头在印泥里蘸了一下,就在下边落款处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离开会场的赵应田心中集聚着三丈高的火焰,走进门就把手中的烟袋恨恨地摔在炕上。他才明白,正刚说是爱玲出卖了他,原来如此。
“爸,你咋咧,发这么大的脾气。”爱玲看见父亲进门的表情。
“哎,糊涂呀糊涂,我的孩子。”有心对着女儿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但一想女儿大字不识一个,她哪里知道这是人家使的圈套。
“爸,你到底咋咧。”爱玲不解地问。
“娃,正刚说你害了他,没错。”应田痛苦地摇着头说。
“咋咧,能是我害了他?”爱玲美丽的两只大眼睛直盯着父亲。
“哎,没咧爸咋说你糊涂,你不认得字,无事忙让你盖手印你就盖,你知道不,那是一份你揭露正刚的反革命材料。”
“啊,能是这样。”一阵昏厥,倒了下去,应田赶紧上前搀扶。他还有话没敢说出来,今天的会上,无事忙当场宣读了那份材料,老曹宣布撤消杨正刚的一切职务,还要把材料和大队及工作组的处理意见上报公社,并宣布无事忙接任村主任兼任团支部书记。他知道要是全盘托出女儿是承受不住打击的。
妻子取来一苗针刺人中,女儿才得以苏醒。
“孩子,现在不是后悔和痛苦的时候,要坚强,要和敌人作斗争。”倒在母亲怀抱的爱玲,看着父亲,好像不认识似的,想不到平时软弱的父亲能说出这种话来。
“父亲说的对呀,只有和敌人作斗争,才能对得起正刚。”这句话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忽”地挣脱了母亲的怀抱,依然地走出门去。
处理好一些事情后才向家里走来,她已经做好了接受正刚训斥的准备,她要用她的柔情和关怀弥补自己的过失。
刚要跨进门时看见有一个黑影向上场走去。
作于2020年2月6日--10日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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