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人散文】一个关中汉子的绿色梦（散文）
本帖最后由 乔山人 于 2020-5-11 13:38 编辑起初，我只是听闻他的大名，并不认识他。 在去年乔山有情读书会的月度例会上，我有幸见到了这位视残的传奇人物。 为了便于相互认识交流，主持人要求每个参会者做自我介绍。轮到他时，这位一米七三的关中汉子居然红了脸，嗫嗫蠕蠕了半天，大家才知道这位年过七旬的文友不光诗词写得好，竟然还是一位有着许多头衔的农民科技专家。“陕西省老区建设促进会农业专家委员会特聘专家；陕西继续教育大学特聘教授；高级农技师；国家级杨凌星火科技带头人。”这一顶顶耀眼的光环让我对他顿生敬意。 看他的打扮，还以为这是一位刚从田间地头劳作归来的普通农民，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再看他那转动不太灵活的右眼珠（后来才知道被试验用的化学试剂所伤），我满腹狐疑，他会是农技专家？ 他说刚从榆林治沙回来。 我更加好奇了，疑惑的目光再次打量起起这位关中汉子。只见他沧桑的脸庞刻满了岁月的皱褶，黑白相间失去光泽的头发茅草般地胡乱覆盖在头顶。一个关中汉子怎能和遥远的沙漠搭上边呢？ 他的名字叫做牟新宇。 一 提起牟新宇，在陕西省的种植、养殖界可是大名鼎鼎，特别是在陕北、关中的田间地头，秦岭深处，农户人家经常会看到他的身影，他所到之处都会受到科技兴农的庄稼汉的热烈欢迎，大家亲切地称他为“万人迷”。 1949年农历6月8日，牟新宇出生在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天度镇坊村村,西府闻名的“牟氏三兄弟”这个英雄辈出的村子。他的父亲牟清轩在解放前不但是中共扶风地下党优秀工作者，还是中共麟游县游击队的一名交通员。曾一直追随着时任地下党中共扶风县委书记史汀与麟游县地下党负责人赵伯经闹革命。在那白色恐怖的年代，他们一直在当地带领民众与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军队对北山游击队的多次大围剿，为解放扶风县打下了红色根据地。可就在即将迎来全国解放的胜利曙光时，他的父亲却因常年奔波在革命战线上，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在牟新宇的记忆中，对父亲得所有印象，都是从母亲和乡亲们的口中得知的。他们给他讲述了父亲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年幼的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继承父亲的遗志，要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以实际行动给父亲和那些为革命牺牲的先辈们争光。 然而，由于他家在解放前家底殷实，土改时，他家的成分由以前的中农追加为疑似富农。这个家庭成分直接影响了他的青年时代。初中毕业的他无缘被推荐继续深造学业，无缘推荐当工人，更无缘参军。苦闷至极的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参加农业社劳动。而这些因素导致了他的性格更加孤僻，正是这些因素导致了他更加坚定不移的上进心。从小喜欢文学作品的他，将自己交给了文学书籍。可是在那个贫瘠的年代，能找到的文学书籍太有限了。后来，只要能找到的书刊报纸，他都会在夜深人静的煤油灯下如饥似渴地阅读，拼命地将这些五花八门的知识装进自己求知的大脑，为他以后走上农业科技道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村里实行包产制。在分牲口的大会上，却没人愿意要村里唯一的那头驴，认为是不祥之物。看着这头毛色油黑，鬃毛粗短，粉白鼻子，亮眼睛，白肚皮，长耳朵，四肢垂直粗壮，骨胳粗大，蹄墩厚而坚实的驴，牟新宇毫不犹豫地买回了家，村里人都笑话他傻。平时学习得来的知识告诉他，驴的全身都是宝。驴皮是制作国药瑰宝阿胶的主要原料，驴肉具有很高的医用价值和蛋白营养，最重要的是，这头母驴还怀有一头驴驹。后来产下来的这头驴驹，为牟新宇换来了人生第一桶金——760元人民币。 因这件事，他对养殖业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成功引进了关中驴、獭兔、来航鸡进行养殖，用科学技术和优质的品种带动了坊村及周边农民走上了致富的道路，成了当地有名的致富带头人。 随着人类对大自然的不断掠夺，生态平衡被残酷地打破了。曾经蔚蓝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牟新宇焦虑不安，坐卧不宁。他心里清楚，拯救大自然，改善生存环境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他经常坐在田间地头，北望连绵不断的乔山出神、做梦，在他的梦中，世界是绿色的，铺天盖地的植被将人间打扮得一片葱绿，生机盎然，这绿色的梦在他的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从那时起，只要有时间，他就将自己泡在书店、图书馆，查阅相关资料。同时，只要有机会，他就到杨凌农科城、县农技站参加各种科技培训，自学苗木培育和栽植技术。 上世纪90年代，我国从西班牙成功引进了被誉为21世纪绿化黄金品种的香花槐。该树种叶繁枝茂，花型美丽，耐寒耐旱，树干笔直，树景壮观，全株树形自然开张，树态苍劲挺拔，观赏价值极高。他第一个将该树种在黄土高原上培育成功，为自己和乡亲们带来了不菲的经济效益，并每年源源不断地为青海、新疆、内蒙古等地提供大量的香花槐种苗。 尝到培育苗木带来的甜头，他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以一个农民的身份，被爱惜人才的蔡清荪教授推荐到陕西继续教育大学学习深造。后来的他，不但培育出观赏性很强，种子可以榨油和提取医用神经酸的元宝枫，而且还是关中大地无土栽培植物“大熊猫”红豆杉的带头人。 “国宝” 红豆杉是经过了第四纪冰川遗留下来的古老孑遗树种，在1994年就被我国定为一级保护植物，全世界42个有红豆杉的国家均称其为“国宝”，是名符其实的“植物大熊猫”，更是世界上公认濒临灭绝的天然珍稀抗癌植物，在地球上已有250万年的历史，是植物中的活化石。由于在自然条件下红豆杉生长速度缓慢，再生能力差，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世界范围内还没有形成大规摸的红豆杉基地。 1998年，牟新宇在原中科院西北植物研究所植物专家张宗勤老师的帮助和指导下，进入到红豆杉的研究和培育领域，并攻关成功。先后为省内有关林业局及企业建立了红豆杉园，育苗达几千万株，还为甘肃、云南、山西等省区的红豆杉专业户开展技术服务，并在多家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上发表多篇红豆杉科普文章。后来在陕西继续教育大学科研所的推荐下，担任了红豆杉育苗课题组组长。2011年11月26日，应邀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参加了全国红豆杉研究与表彰大会。他的红豆杉专著还刊登在大会的会刊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二十多年的滚摸爬打，牟新宇亲手培育的中国红豆杉、南方红豆杉、曼迪亚红豆杉已经在各地撑起了一片蓝天。而他在自家院子里栽植的几棵红豆杉树已经红果挂满枝头，奇特的净化空气能力和特殊的免疫功能让家人大受裨益，参观者纷纷称奇，并争相与红豆杉合影留念。 多年来，他带领自己的课题组，一直坚持在秦岭山脉里采集野生红豆杉接穗。有一次正在采集接穗时，他突然感到腹部剧痛，天旋地转，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而下。随行保卫的公安战士要安排车将他送往山外的医院，可他按住剧痛的腹部摇摇头，坚持将最后一束接穗交给工作人员时，晕倒在地，人事不省了。当他被紧急送到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后，被诊断为急性肝脓肿，直接危及生命。儿女们接到医院下发的病危通知书后痛哭流涕，恳求医生救救父亲；同事们叹息老牟为了事业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万幸的是，在医院的全力抢救下，牟新宇闯了一次鬼门关，又回到了他喜爱的岗位上。用他的话来说，阎王爷嫌他没把红豆杉栽植成林，责令他要将红豆杉栽植到祖国的荒漠大地去！二 2012年初夏，火红的太阳疯狂地炙烤着大地，而地处榆林市定边县历史上有名的“三边”之一的安边镇，似乎才进入到春天。草长莺飞，春暖花开，这儿与关中地区的季节变化整整慢了半个节拍。“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是昼夜温差近二十度的张寨则村最明显的特征。 这天，村里来了几个关中汉子，带头的是村民大都认识的农技专家牟新宇。近几年，他到村里已经来过好多次了，每次来都会到村里沙漠化最严重的盐碱地里看看，不是抓一把盐碱土闻闻，就是在风沙里眯起眼睛，如一尊雕塑凝视着远方沉思好久。这次来，他胸有成竹地向村民宣布，他对当地的盐碱土经过多次试验后，决定要在不毛之地的盐碱地上，种植植物油料作物——美国油葵和紫花苜蓿。这是他第一次扬起了治沙的风帆。 村里年轻的村民都外出打工了，留守在家的基本上都是老年人。他们根本不相信祖辈流传下来的盐碱地能生长出植物来，觉得眼前这位狂人肯定是在痴人做梦。牟新宇和他的团队将村民们提供的大片高盐碱地作为自己的试验田，他们在村民们疑惑的目光中，开始了治沙的宏大工程。 其实，新中国成立后，榆林市历届党委、政府就带领全市人民向被称为“地球癌症”的荒漠化宣战，开展了大规模的治沙造林运动。一代代治沙人的不懈努力，最终创造了从“沙进人退”到“人进沙退”、从荒沙肆虐到绿满山川的生命奇迹。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治沙英雄。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定边县的“大漠赤子”——联合国粮农组织颁发的“世界优秀林农奖”获得者、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优秀共产党员石光银和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全国防沙治沙英雄、全国“三八”红旗手、联合国“拉奥博士奖”获得者，靖边县牛玉琴（娘家在定边县）。在众多治沙英雄面前，牟新宇将压力化为动力，将自己治沙的阵地就选择在英雄辈出的定边县。 他博采众长，取长补短，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决定一边栽植树木，一边在盐碱地上培育经济效益高、扶贫攻坚速度快的油料作物。他深知，无农不稳，无粮则乱的道理。毛主席曾经说过，“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尽管我国是个农业大国，可是每年却还需要从国外进口上千万吨的植物油和上亿吨的粮食。如果在沙漠化严重的盐碱地能培育成功油料作物，不但会改良沙漠，而且能给农民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 根据盐碱地的特点，他的团队研制出新型超强益生菌。他在改良后的沙地里，首选种植美国油葵和紫花苜蓿。油葵是我国四大油料作物之一，油葵籽可以榨油、榨油残渣可作蛋白质饲料。油葵油质富含人体必需的亚油酸，在人体中起到"清道夫"的作用，市场前景看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井泉被沙压，房埋沙里头；屋里白天要点灯，屋外抬脚不见踪”是老百姓对当地环境的真实描述。而牟新宇从来的那天起，就一头扎进沙窝子，吃住都在盐碱地的简易帐篷里。他用多种原料，依据PH值的数据自配专用沙用肥，对沙漠与盐碱地进行了治理，种植的油葵和苜蓿顺利生根、发芽、结果，最终获得了大丰收。老百姓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明明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浇一茶缸水都会从沙土里漏掉，牟新宇的油葵合苜蓿从哪儿吸收水分呢？ 牟新宇在盐碱地成功种植美国油葵在当地引起了轰动，看到可观的经济效益，老百姓纷纷找上门来向他学习科学种植技术，如今，这项技术在当地已经成功推广。牟新宇没有满足当前的成绩，而是转战榆林，支持杨凌聚力公司继续使用沙漠专配肥，改造沙碱地，成功种植了优质、高产、综合利用价值很高的油、粮多用新型植物油莎豆及苜蓿。经过一番拼搏，他又一次获得了成功，得到当地政府和农民的认可。2014年至2016年，由陕西省老区建设促进会（杨凌）农业专家委员会，盐碱沙漠治理专家组牟新宇创始、有机肥生产厂家参与，利用三年时间在榆林定边县治理改良沙碱地效果明显，种植的苜蓿长势良好，被当地政府指定为治理沙碱地的推广项目。 三 牟新宇治沙经验推广后，他更成了农技行业的香饽饽。许多农业、林业科技公司争相聘请他为技术总监，指导公司的技术发展；而各地政府也聘请他为当地发展经济作物进行技术指导。多年来，他在各地成功推广了元宝枫、黄连木、油莎豆、油葵等油料作物，还涉及到高山蔬菜，鸡场、猪场等环境污染治理等领域。 鲁迅曾经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牟新宇在繁忙的育苗间隙，不忘自己心爱的文学创作梦。近几年，他书写治沙人的苦与乐，歌唱伟大祖国的繁荣富强，展现绿化环境的美好前景，赞美最美逆行者的英雄情怀。曾先后在《杨凌文艺》、《当代文摘》、《四季文学》、《美文周刊》、《西银头条》、《扶风微传媒》等文学平台发表百篇诗歌、散文集科普作品，其中诗歌《可爱的祖国》被《当代文摘百强作家精品文集.2018春之卷》收录。 2020年4月底，当疫情稍有缓解，陕西省安康市平利县的绿色拳头产品魔芋突现软腐病和白卷病，疫情就是命令，牟新宇随同西农大土壤生态修复考察团队第一时间赶到，详细会诊并拿出了解决方案，有效遏制了病情的蔓延。他们刚返回到家乡，就接到青海省X市市长邀请牟新宇治沙团队前往海拔2800多米的沙漠地带，帮助治沙。他立即决定赴约前行，可家人和朋友却担心疫情尚未结朿，会影响到他的身心健康。他望着大西北的方向忧心忡忡地说：“就是因为新冠肺炎已经在全球蔓延，世界经济举步维艰，我国作为世界第一人口和世界第一粮油进口的大国，将会同样面临前所未遇的困难。如何从长远解决中国人民的吃、穿、用问题，唯今之计，只有义无反顾的向十几亿亩沙漠进军。作为治沙人，为国分忧，为民解愁，在所不辞。我决心将多年治理沙碱地的成果推广到祖国西北的万里荒漠，使浩瀚无垠的荒漠变成祖国绿色的粮、油、菜基地，将荒漠变成绿色的金山银山。我要让优质而古老的中国原种黑色甜玉米、红玉米、流传数百年的中国土油菜、耐高寒的紫花苜蓿种子及引进的油莎豆与耐寒耐旱的香花槐、国宝元宝枫落户沙碱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消除国家和人民的后顾之忧啊！” 儿女们劝他说：“你已经71岁了，奋斗了大半辈子，也该歇歇了!”他却说:“春秋战国时代的名将廉颇年逾八旬，尚能领兵抗击强秦而挽救赵国；周纣交兵年代的姜子牙年过70旬仍能顺天应人兴周灭纣，实现统一天下的宏图大业。和古人相比之我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值此国家患难之际，作为治沙人，怎能忘记自己治沙造田，改善环境的历史使命？” 牟新宇，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自学成才的农民科技专家，不顾家人的劝阻，再次背起简单的行囊，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治理沙魔的道路，踏上了实现自己绿色之梦的道路……作者简介 乔山人，陕西宝鸡扶风人。中国西部散文协会会员，宝鸡市职工作家协会会员，扶风作家协会会员，扶风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西部文学签约作家，《秦川》杂志签约作者，江山文学签约作者。2016年至今在《中国水泥》杂志、《宝鸡日报》、《西安日报》、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西部文学、宝鸡文学、水泥圈子、秦岭文学、秦川文学等文学杂志及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近三百篇，2019年出版个人散文集《留痕》。
欣赏老师的佳作，点赞问好！同时为牟新宇，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自学成才的农民科技专家致敬！ 文字充沛，内容精彩；欣赏佳作，遥祝问好！ wwq528 发表于 2020-5-11 14:55
欣赏老师的佳作，点赞问好！同时为牟新宇，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自学成才的农民科技专家致敬！
谢谢老师的点赞与鼓励，遥祝老师安好安康。 邓仲祥 发表于 2020-5-12 07:20
文字充沛，内容精彩；欣赏佳作，遥祝问好！
谢谢老师的问好与鼓励，敬祝老师夏安吉祥。
欣赏老师佳作，点个赞问好！ 欣赏老师的精彩佳作，点赞，遥祝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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