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游子 发表于 2022-1-27 21:57:25

【漂泊的游子随笔】腊月


         常说“:五豆、腊八、二十三,过年只剩七、八天!吃了五豆,心里糊涂。”记得儿时的腊月是最忙碌的时节,人们要淘粮食,磨面。做稠酒。还要打扫卫生,漫墙、刷屋子。做稠酒还要分为苞谷酒和米酒。因为我家很穷,根本不能用大米做稠酒。所以,只能用苞谷做稠酒。苞谷做稠酒是最难做的那一种。首先,是把苞谷不要打得太碎,但也不能太大,否则在锅里难蒸,但也不能太小,因为小了会影稠酒的质感。再就是上曲。上曲是有讲究的,必须是地道的甜醪糟曲,别的曲是不行的,曲的多少也是有讲究的,曲少了稠酒容易变酸。曲大了。稠酒就会变成苦的,影响口感。上完曲后,要放在热炕上焐。也叫发酵期。发酵期过后,浓郁馥香的稠酒就作好了,在我们关中,每逢春节稠酒是每家的必备品。我们老家的稠酒能放置一年,历经春夏秋冬而不坏。这就是腊月酿出的稠酒的特点。随着生活的富裕,人们开始用大米酿稠酒了。大米酿稠酒,发酵期短,口感特别好。相比之下,我却更喜欢苞谷酿的稠酒。
          腊月二十三是祭爷的日子,据说在人间蹲了一年点的灶火爷,这天要上天向玉皇大帝去汇报工作。于是,人们纷纷为他老人家烙饦饦馍作为他老人家的干粮。让他老人家路上吃。“祭灶神”,民间还有句谚语“上天言好事,回宫隆吉祥。”表达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想往与追求。不过,在我们蓝田的一些地方,还有人在腊月二十四祭爷的。那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奉神灵钧旨去公干,腊月二十三没有赶回家,无法祭爷,所以经神灵允许他们二十四晚上祭灶神爷。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老家还有一项活动也比较热闹,那就是杀猪过年。现在每逢年节,人们都到市场上去买肉过年。但在我们老家,人们都是杀自家的猪过年的。每月的正月刚过完,我们老家的人们便纷纷跑到集市上,买一头小猪崽回来,自己养着,等到年关来临时,他们会把这头猪杀掉,一部分肉留下来自已吃,一部分肉卖给邻里乡党过年用。自养的猪全部用粮食和青草喂养,无任何添加剂,自己吃起来放心。
          杀猪一般都是从早上开始的。早上起来,用一个特大号的铁锅,烧一锅开水。然后,就是去猪圈拉猪。拉猪有一个特殊的工具,那就是一个带弯的,非常锋利的铁钩子。给铁钩子安装一个长长的铁棍,我们叫它铁挽子。悄悄地走近猪的跟前,趁猪不备,用铁钩钩住猪的脖子,那铁钩锋利的钩尖,戳破脖子喉咙的皮,钩住猪的肉,猪非常疼痛动弹不得。再用一把小尖刀,从猪的脖子部位平行刺入,刺破猪的喉节,再就是滴血。当猪的喉节被刺破后,就把猪放在一个小低桌上,几个小伙子将猪摁住,使猪动弹不得。用事先准备好的搪瓷盆或铁桶去滴猪血,猪血的营养非常丰富,富含铁、钙、钠等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是一种营养价值很高的滋补品。
         滴血步骤完成后,猪己死亡。再就是将猪放入开水锅里烫,这叫做烫猪毛。民间不是常有句谚语,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吗?”那就是形容懒人耍懒时的情景,也就是从这儿来的。
          烫好后的猪就进入了脱毛的阶段。人们通常用啬石来腿猪毛。脱完毛的猪,被人用水冲得非常的干净。再后来就是用刀撬开猪两个后腿上的骨骼,用两个连在一起的铁钩的一端钩住猪的两个后腿。把猪挂在事先搭好的木架上。记得有经验的屠夫,在猪两个后腿间的肚皮上,用刀子刻一小口,后用一根2米长左右(IO毫米粗)铁棍从小口分别从左、右插入猪的肚皮内。后拔出铁棍,用嘴对住那划口,使劲向猪肚内吹气。不一会,整个猪肚变得鼓囊囊地。那屠夫吹圆后,用一根木樨堵住那划口,后用铁镖舀开水向猪身上泼。然后,用三角括刀,细细地把整个猪身刮了一遍,这叫做“刮毛”。刮毛完成后,将猪身用水清洗干净,再下来就是开膛破肚,摘出肚内各个器官。如心、肺、腰子(猪肾)肝、心脏等器官,肺是不能吃的,脏东西一人多。只能将其它器官放入锅内煮熟。供看热闹的人们享用。
然后,从猪的脖子周围用砍刀,砍一圈卸下猪头。又用砍刀从猪的脊梁骨处劈开,成两扇子带前后腿的猪肉。再摘掉上面的猪油。这时,就可以卖猪肉了。再后来,就是翻猪肠子,收拾杂碎。
         到了晚上,要备酒莱招待杀猪的屠夫,我们全家跟着沾光。看着炒莱里的肥肉膘膘,我的口水早已挂在了下颚上。这天晚上真解馋。父亲允许,母亲从那整扇的猪肉上,割下了一吊肉,放在了锅里炒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盘光头炒端了上来,吃肉的感觉真好。把肉塞到嘴里,使劲地嚼,油顺着嘴角不停地流。那那真叫一个“爽”!
         在我的老家,春节的宴席是离不开豆腐这道莱的。现在的人变懒了,都不做豆腐了,就买一些,或者是换一些就可以了。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做豆腐那可算得上是家里的一件大事。记得那时候,我的爷爷、爸爸、二爸都在,我们大家都住在一起。好象当时姑姑也没出嫁。我们家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记得爷爷从许庙街道买回了一大口袋豆子,足足有七、八十斤。说是做“豆腐”。奶奶和母亲整整捡了一整天,才把豆子里的土蛋和石头蛋捡了出来,傍晚吃饭的时侯,爷爷找了二个大缸,才把豆子泡完。爷爷从邻居家借来了一个小型的石磨子,他和奶奶半夜起来就磨豆浆。值磨到早晨八点多,才将豆子磨完。吃过早饭,爷爷和奶奶开始拐豆浆,拐豆浆就是用豆腐包将刚刚磨好的豆汁进行过虑。在房梁上,吊一根绳。用二根扁担一样,长约1米左右的木扁担,中间打孔,两端刻槽子。将屋梁上系的绳子,拴在扁担中间的孔上,把豆腐包的四个角分别拴在扁担的两端的槽子里,将扁担分开成交叉状。往包里倒豆汁,这样汁流到下端的大铁锅里,不断地下压提升扁担两端,豆渣就在豆腐包内滚动,借着豆渣滚动,就能将豆渣中的豆汁过虑掉,就将豆汁和豆渣分离了出来。爷爷和奶奶拐了三个多小时,才将豆汁拐完。奶奶奶和爷爷急忙将磨成的豆浆倒入一口大铁锅里烧。烧了一个多小时,只见那白白的豆浆在锅里上下翻滚。爷爷拿着我家的大水瓢,把水飘翻过来,用铝饭勺往大水瓢的背部浇豆浆,我问爷爷“这是干啥?”爷爷说看豆浆的稀稠。接下来,爷爷拿出石膏粉准备做豆腐脑。他取出了称,细细称了石膏粉的重量。嘴里嘟囔着多了。爷爷从炕柜的抽箱里取出了两张麻纸,用刀子裁出了16K那么大,将麻纸对折,铺平,将称盘上的石膏粉包拿出来,往柜面上的麻子倒出了一部分。然后,用称重新称量了一下原来放在称盘上的那部分石膏粉。嘴上念到“神了,刚好!”放下称,取来了一个大老碗,将称过的那部分石膏倒入碗内。然后,又把放在柜台上那部分石膏粉包好,放在抽箱内。端起那个大老碗,用水飘从水瓮里舀了半瓢凉水,取了一双筷了。一边搅放在碗里的石膏粉,一边往碗里倒水。搅得差不多了,爷爷让奶奶将火烧旺,一边用长把饭勺舀起豆浆往瓢背上倒,不停地搅着锅底。待到豆浆滚得冒泡时,又晾温凉。然后又将豆浆舀进大虹内,将石膏点进去。过了一会儿。豆腐脑就形成了。爷爷给我舀了一大碗豆腐脑,让我吃,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特别好吃,但吃不到半碗的时候,就不想吃了。可碍于面子,又不能倒掉。只能硬着头皮吃。当我勉强挣着吃完的时候,我急忙跑出去,将肚子里的豆腐脑,全部吐了出来。
            从此,我再也不吃豆腐脑了。那怕你说得再香,我也不想吃了。爷爷也给奶奶、爸爸、妈妈、姑姑、二爸每个人都舀了一碗。他们都吃得非常地香。唯独我让豆腐脑彻彻底底的吃伤了。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豆腐脑。
          除夕夜是腊月的最后一天,经过腊月里的紧张筹备,总算开始过年了。在除夕的下午,人们都要去祭祖。这时的人们带上火纸拿上牌位,到已经故去的亲人坟头去祭拜。他门献上果碟,倒出美酒,表达着新春佳节对故去亲人的思念!
         现在不讲究了,据爷爷讲,在他小的时候,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已的祠堂,在除夕的当日,以族长为首,各家各户的男丁都要到祠堂去祭祖。
每天都要挑着自已的灯笼,带着自家的美酒佳肴,去祭拜自家的亲人。那阵势,那场面真是够威严,够隆重!还有一件事就是贴春联,红红的春联代表着喜庆,代表着吉祥。刚下岗的日子,找不到工作,所以每年的腊月二十以后,我就拿上“文房四宝”到处赶集,去卖春联。记得有一年腊月三十,光顾着卖春联了。结果,回家时天也黑了!还没有给故去的亲人上坟呢,结果母亲陪着我去上坟,记得那时下着大雪,路很滑,真不知摔了多少跤。回到家的时候,我和母亲都摔成了泥人。惹得来窜门的邻居们都笑我们。
         礼花开放了,鞭炮响了起来了。欢歌笑语淹没在浓浓的年味中。那飘香的美酒佳肴,伴着那闪练的灯火,映出了一个和谐、幸福的新年!
作 者 简 介:

         王向超,男,生于1966年4月,陕西省蓝田县玉山镇人,陕西散文学会会员,西部文学会员,曾任《作家摇篮》签约作家。作品见于《阳光报》、《西部文学》、《作家摇篮》、《幸福蓝田》、《约一程时光》、《西安影音》、陕西交建集团西商分公司网络平台。

洛沙 发表于 2022-1-27 22:47:25

礼花开放了,鞭炮响了起来了。欢歌笑语淹没在浓浓的年味中。那飘香的美酒佳肴,伴着那闪练的灯火,映出了一个和谐、幸福的新年!

倪素之 发表于 2022-1-28 00:00:33

满是回忆,也是文化记忆和符号,现在许多都随着发展而丢弃了,好的坏的的一并丢弃了,实在觉得该留下精华的,只是有些惋惜。我想子孙们以后也只在文章中领悟了。拜读老师佳作,学习,问好。

刘雪儿 发表于 2022-1-28 08:35:38

年味是越来越淡了,留给我们的是美好的回忆。

漂泊的游子 发表于 2022-1-28 18:57:17

谢谢各位老师!

红叶无霜 发表于 2022-1-29 13:03:07

乡村的腊月就是这样,围绕一个年字忙活,写的真实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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