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覃戈 于 2015-3-28 00:17 编辑
我叫红腿，一条没有尾巴的狗。 每天的日月轮回，在我眼里已经是一件很麻木的事情。我计算时间的方式，完全依赖于食堂那老头送饭的次数。有时两次，有时三次，都是还在我能清楚望见远方的青山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了，除了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我甚至想象不出左边墙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曾经有一只流浪狗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流浪吧？ 我努力向外面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然后就再也走不动了。流浪狗羡慕的望着我荣光散发的身体；原来你有一条福链啊。 说完沮丧的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它是我遇到的第一只狗，第一个同类，我甚至爱上了他，可是他就这么走了。就只是妒忌我脖子上的这一条铁链？我愤愤的撕咬着脖子上的铁链，直到筋疲力尽。 后来，我听别的流浪狗说，他也爱上了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和我一样的福链，配不上我，所以去寻找他的福链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他的福链，只是再没有见过他。 新日子就如同早晨的牵牛花，开了又谢。我的那一段爱情小插曲，渐渐被我忘记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看着眼前，一个粗粗的圆塔。圆塔很高，直插入云霄。也许上面住着我的祖先，亦或是神仙？ 我不知道，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尽着我的职责---不让人接近这里，然后每天享用送饭老头的几个馒头，或者是肉骨。这样就很公平，谁也不欠谁的。也许有一天福链断了，我会离开这里去寻找我的爱情或者别的什么。 不过到现在为止，那条铁链还很结实的样子，但没关系，我只是想想爱情的果子罢了，毕竟我是一只现实的狗嘛。 每天吃着别人送来的肉骨头，然后替别人看一辈子的水塔，用自己的劳动换自己的饭菜，我觉得我做的没错，活得很踏实。想起那些流浪狗，他们都是可怜狗狗，饥一餐饱一餐的过着生活。哎，谁让他们不努力一点也系上一条铁链呢？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 我叫红腿，一条没有尾巴的狗。
（二）
我也叫红腿，一条没有尾巴的狗。
我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我只想写一篇关于我爱情的狗屁故事。 额，对了，还是先交代一下时间地点环境还有人物吧。 那是2008年的一个春天，我在兴善寺外溜达，在这里垃圾桶里翻翻，在那个垃圾桶里找找，寻找一点残羹剩饭。这一天也是我运气好，扒拉着扒拉着，我居然就找到一个只咬了一口的大鸡腿。人生啊，上帝啊，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我的惊喜。 熟话说：一喜比伴随着一悲。我长大我的狗嘴，滴流着口水，恨不得一口吞了，这时候我看见小莫----一条白色的京巴。 好美啊，顺溜的白色皮毛，乌黑的眼珠子，对就是那双乌黑的眼珠子。我只看了他一眼，从此就沉沦在其中，永远都不想出来。我想我的爱情到了。 小莫眼含秋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长大的嘴，呆呆的停留在空气里。我拨拉着鸡腿，送到小莫的面前，小莫火急火燎的撕咬着鸡腿，oh，my god，这得饿多少天才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我拍着小莫的狗耳朵，慢点吃，慢点吃。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水到渠成，小莫和我好了。 有一天我带着小莫去了兴善寺拜了菩萨，在那一片草坪上互相讲述了自己的爱情。我说我没有谈过，小莫吃惊的长大嘴巴，她说看你七老八十的样子，怎么还没有谈过恋爱？我仰望着天空，眼里是一条哈士奇的摸样，她还好吗？一个矮矮的树摇着脑袋，在那晚的星光下格外阴暗。 小莫见我没有说话，她不知道那根神经大条了。她居然给我说起了自己的初恋，说起了自己的第一个男朋友。而这两个人还不是同一个人，我感慨她的经历丰富，自己的无知。她说她的初恋原来是多么的纯洁，他们只是牵过手，甚至连接吻都没有……我打断了小莫，我说小莫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能不能不提你以前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小莫将头枕在我的腿上，没有说话，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狗脸上闪烁着星光。 那晚我们没有再谈过往的感情，我们唧唧歪歪的讲述了自己的小时候，大学，乃至一些私人的事情。兴善寺的蚊子好厉害，在我脑袋上不知道叮了多少个包，但我却奇怪的一直没有觉察。 我摸着小莫的脑袋，我说小莫，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小莫使劲的点点头，我将她抱起来，我说我们回家。 我背着小莫，我忽然觉得这就是我一辈子的幸福。 爱情的开始真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自从有了小莫。我觉得我的人生，哦不那是你们人类的叫法，我们应该说狗生，我的狗生有了太多的阳光，而小莫就是那发射着阳光的小太阳。 我开始有了目标，我要替小莫找许多许多骨头。为了小莫我放弃了流浪，我穿起西装，打起了领带，找了一份薪水不是很高的工作，不为赚钱，只求能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下去，小莫也找了一份走台的工作，你还别说，小莫在那一站，要多耀眼有多耀眼。老天爷真是一个好人，等小莫睡着了，我常常跪在地上，祈祷我们可以天长地久。 小莫慢慢的走出了名堂，每月的工资开始是我的好几倍。 我高兴了一阵，但很很快我就忧愁起来。 小莫开始笑话我赚的钱比她少，笑我没出息。我本来想反驳几句，但是事实已然如此，我愈发卑微的活着。衣服不再让她洗，每天等她下班回来，替她洗脚，按摩腿部的肌肉。只要是能让她舒服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谁让我爱她呢？ 小莫最近开始喜欢对我发脾气了，她说我不关心她。我挠了挠头，我怎么不关心她了？家里什么活我都不让她做？我还不关心她！ 我没有说什么，小莫反倒愈发生气，她说我，我不是个公狗！一点都不知道上进，也不想想去当个狗王什么的。天天打个领带上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刚开始的时候，我装聋作哑的一笑了之，后来实在烦的不行，我就开始不愿意回家，拉上以前一起流浪的朋友一起喝酒唠嗑，实在不想回那个总是充满讽刺的家。 我时常想是不是我太差了，配不上小莫？难道我要放弃了吗？我摇着着头，我实在不敢想象离开小莫的日子，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我结束了这种逃避的生活，我愈发殷切变着法的对小莫好。小莫似乎也不在提要我上进的事情，她每天按时上班下班，睡觉。我们的日子回到了从前，她有一天甚至对我露出了笑容。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这样下去，然后结婚生子，生一堆狗崽子。呵呵，我总是会笑着醒过来。 小莫说分手吧，我吃了一惊。然后她说开玩笑的。怎么说也得过了这个冬天。我摸了摸心口，转身去了卫生间，吓死我了。 分手吧，小莫吃了一口饺子，我正喝着水，一口喷了出来。又被吓到，小莫乐呵呵的一笑，滚到床上去了。我对小莫说，能不能不总是说分手？你不知道我心脏不好么？时间长了我会当真。 小莫总是笑了笑说：不是还没到春天么？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小莫怎么说分手的事情，我都当她是开玩笑。有时候故意摔门出去，装作要分手的样子。渐渐的我对分手这连个字都麻木了。 春天很快就来了，有一天，小莫说，红腿，你让你家里也给你介绍一个吧？我们分手！我习惯性的说好，我说什么时候分呢？小莫想了想，要不你会一次家吧，你回来我们就分。我机械性的说好。 我回家了，真的回家了。一呆就是两天，小莫没有给我发打电话，甚至没有给我发短信。但我以为这都不过是小莫和我玩分手的游戏。我安心的在家里呆着。 两天后，我回到我们的小窝。 小莫走了，属于她的的东西一件都没有了。我忽然意识这次小莫可能是玩真的，我四处奔跑着，寻找她的踪迹，然而她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我如同失魂的傻瓜一样，在兴善寺附近游荡。我失去小莫了吗？我真的失去小莫了！我失去小莫了！我失去小莫了…… 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莫会这么无情，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如同翻滚的浪在我的脑海里不住的翻腾。 手机里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红腿，对不起，我走了。谢谢你给过我的爱情，但是我渐渐地发现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是我变了，我不能在和你厮守在你的童话里，你的世界很天真，我的世界很现实。 我有新男朋友了，他没你帅，比你矮，满脸的痘痘，甚至还抽烟喝酒，他不会给我洗脚，不会给我洗衣服，但是我跟他特别有安全感，我觉得他很男人，他能让我依靠，他说他会给我买房子，而不是和你一样，租住在这不足一平米的小厕所里。 原谅我的自私，我要的生活你给不了！ 看完短信，我眼泪就流下来了。拨过去，没有人接，再后来，已经是关机。 我一把摔烂了手机，这就要是我曾经爱过的人，原来我一直都是瞎了眼睛。 我坐在我的小厕所里，一动也不敢动，天天听着门的声音，我只希望有一天，门突然打开，小莫突然进来对我说：小傻瓜！ 然而日子不管你是否流泪是否欢乐，就那么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 爱就这么结束了……我真的失去小莫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兴善寺里的樱花开了又败，我除了在默默地流泪，还能做什么？后来眼泪流干了。我呆坐在我的小厕所里，整日无所事事，不知所措。 有一天，我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我忽然我现一件事，这件事就是：
我叫红腿，一条没有尾巴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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