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怀居】乡土记忆系列:漫话“场活”
说且“场活”这俩字,年轻人都不知道是啥意思。如今社会上用的最多的莫过于把打麻将的场子叫“场活”。而这还要看耍的大小,耍的大的奏叫“场活大或大场活”,耍的中不溜子(一般)的奏叫“一般的场活”,耍的小的奏叫“碎场活”。有朋友打电话问弄啥呢或在啊哒呢?对方奏会简短的回话说,我在“场活”上呢!近些年来又把“挖坑、飘三页和跑三带”等等的场子也都和打麻将无形的归一了,简称“场活”!对方一听也奏明白意思且不言而喻了。
不过奈个时儿说的“场活”并不是如今茶余饭后打牌的代名词,而是过去麦子上场后所要做的活才叫“场活”。上世纪大集体时代,夏忙麦收的前几天奏要先把土场光好拾掇干净,以备“场活”开场。
我家地处长安中部地区,阳历五月底以前奏要把场光好,准备着摞积(垛)子和碾场。由于地土宽加之生产队又大,我奈个队上的场奏有二十多亩地大。为了错开光场和收麦子的时间,生产队奏给麦场用地上种的大麦或菜子(油菜),提前收割。如果土壤墒情好(湿度大),奈奏把人饶咧,收割后男女劳力齐上阵,一下午的工夫用锄判场,判掉大麦茬和菜子根,用糟(耙)子和耱,踅xue平然后套上牲口拉上光面碌碡光场。若还士壤没墒(奈奏得挖水坑蓄水),麻烦奏大咧,奏得担水泼场,一桶一桶一盆一盆的费事的很!光场时还要撒上从炕洞底哈(下)掏出来的草木灰撒上以防沾碌碡。把场光好后还要用麦糠衣子苫场,以免日头大咧把场晒的裂缝咧。
到了芒种时节,也奏是阳历六月五号前后麦子奏上场咧!拉到场上先得“摞积子”(麦垛子)。一是防下雨,不至于霉变。二是要腾出手来及时的“安秋”(种包谷)。农谚说“有墒没墒,割倒种上”。“早种一天,早收十天”,这样才能不误农时,以保秋粮丰产丰收。
要把麦积子(垛子)摞好也很不容易。俗话说“装车摞积,师傅在地”,意思是积子(垛子)摞的周整不周整、四棱见线不见线关键在积子(垛子)底哈(下)的人指挥,我记着碎娃时看大人手里拿着杈把在积子边上一靠说,小面子出一点,看你都摞成“牛舔鼻”了,大面子收一点看你摞的都扑到空呢的行hang当话,当时也不知道啥叫“大面子”,啥叫“小面子”,后来长大干了场里的活才弄明白。
奈个时儿由于机械化程度低,“场活”全靠人力和畜力,工序既繁琐又复杂。最要命的是靠天吃饭,不像现在手机上都有逐小时的天气预报,全凭农民用经验咥呢!“早看东南,晚看西北”,意思是在早晚只要东南和西北方向没有下雨的云奏说明是好天气,不过还挺准的。还有这样的说法,“黑云接夜,等不得半夜”,说明半夜之前肯定奏要下雨,不利于“场活”。这时候“场长”(场上的负责人)奏要尽快组织社员把上到场上的麦个子(麦捆)堆摞且(起)来,以防下雨。若还第二天天放晴了,奈可得把堆摞的麦个子(麦捆)拉开凉晒,重复无效的劳作着,不然的话咋能有“紧场活”这个名时(词)呢!
“场活中”“ 摊场”也很讲究,薄厚一定要摊匀,否则有的麦穗上的颗粒奏碾不哈(下)来。还要把场摊的圆一些,再用扫帚把边边撩一哈不至于散落在圆圈外边的穗穗碾不到。摊好后借着大日头晒个把小时,麦穗干咧再套着牲口拉着碌碡开始碾场,吆碌碡要采取“蛇退皮”的办法碾,否则生的生熟的熟。有农谚说“骡子曳车马碾场,驴驴套在碾磨上,种地再跟牛商量”,看来马碾场是再好不过了,因为马耐热耐力性都比较大,但农业社穷啊!那来这么多的“高脚子”(骡、马、驴)呢?只有把牛派上用场套着拉碌碡了,这奏成咧“槽哈没马拿牛顶咧”。
“ 翻场”也是“紧三火”(急的意思)的活,且着日头大,把碾过的麦秸再翻过来晒个把小时。人常说,“锄头上有水呢,杈头上有火呢”,再潮湿的麦秸秆用杈挑几遍奏干了。干了麦奏好碾了,顺便也能叫吆碌碡的人歇一哈吃个午饭,还能把牲口也经营(喂)一哈(下),下午再碾二绽(次)。
碾过之后要“抖场”,人手里拿着四股木杈把碾过的麦秸挑起抖擞振动,使麦颗落下,顺便把麦苋(jian)挑放成若干个小堆。之后再用带着两个小木轮子的特大“尖杈”以跑步的式子从远处使劲的插入麦苋堆底哈(下)运走堆摞。用“端杈”再拾起零星秸秆。
“踅场”,奏是用“踅杈”再踅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麦秸秆。使之扬起来比较省时省力,方便快捷,达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收场”,用“刮板”将碾打下来的混合着麦粒麦糠收拢起来,由于场面大,为了省时省力,减少运输量,奏得分开堆积两三个圆形麦、糠堆子,边推刮边扫,做到颗粒归堆,无有遗漏。
“扬场”,是“场活”中技术含量最高的活路,不是谁想扬奏能扬的。人常说“且风扬场,风来咧能扬几锨”,这肯定是个实话。但“风神”奏好像是和庄稼汉爱开玩笑,方才“抖场”风不止,热浪滚滚,吹的人脸烧呼呼的,到用风时却树不静都不由它,有时甚至连一丝丝微风都没有,真是急煞人也!奈也没有办法呀!只能是硬等风的光顾。咦!一会风来咧,哈(下)山风,不料刚扬了一会,风向可变成上山风咧,往往为扬一场麦把东南西北都转遍了,这会儿不会扬的奏成咧麦颗里头有麦糠,麦糠里头有麦颗,屎挍尿尿挍屎的,真真是“瞎子点灯白费油”。还有“红行hang”和“黑行hang”之分,“红行hang”是麦子颗粒落的地方,不至于把麦颗和麦糠混在一起。“黑行hang”是麦堆和麦糠的分界线,也奏是把“行hahg”要挑开,不使麦糠里边还含有麦颗。后来人们把这个“行hang”也用到日常用语中了,往往谁把话说不清,奏说你连“行hang”都分不开。这样子的“扬场”才能显示出来“扬场”人的手艺。扬场这活不是一个人干的,还得有人络扫帚,奏是用扫帚把麦颗上的碎秸秆络(扫)净扫到一边,还不能把麦颗带走。还要用“撒张耙子”把没碾哈(下)来的麦“圪卒子”撒掉,样样行行一环套一环缺一不可,农谚说“铡草务麦秸,扬场用的左右锨”奏能说出扬场的技术尖端。
说且做“场活”的家具(农具)喔奏多的很!有场房、有光面碌碡、涩面碌碡、摞积子用的谷杈、搭钩、推麦秸用的大尖杈、抖场用的四股杈、扬场用的六股杈、端杈、攉ho杈、踅xue权、撩边边用的硬竹篾扫帚、络场用的软竹篾扫帚、木锨、防火用的水缸、刮板、撒张耙子等等。
“场活”没有一样活是不紧(急)的,龙口夺食呀!若还怠慢一哈,天公下几天雨,不要说麦子好不好,连麦苋jian的颜色都不好看了,烧火都没焰咧。所以后来人们奏给它搭了一个“紧”字,奏叫“紧场活”,以至于在日常生活中凡遇到比较紧急的事要做,都以“紧场活”来呼叫。
慢慢的随着社会的发展,机械化程度逐年提高了,先后有了“电碌碡、脱粒机、扬场用的电风扇、扬场机、拖拉机曳碌碡,直到近些年的收割机”,再不受靠天吃饭的难常了,简直是太方便了,省时、省工又省心,真的把农民彻底的从繁重的体力活中解脱出来咧。过去“场活”没有一个月不得完事,不然那有“割麦碾场,秀女下床”的说法呢!如今收麦天一个小时从忙前奏到忙罢咧!再忙,新时代的“场话”(打麻将)还一直不停,更没有过去全民动员支援三夏浩浩荡荡的队伍了,况且吃的喝的全都是现成的,三个字,买买买,舒服到极点了。有时偶尔给娃们的说过去“场活”上的事,他们不但听不进弃(去)还反加疑问不可思议似的。
现在的近郊农村彻底的看不到“场活”了,古时的“场活”文化,一年一年的被机械化作业撂的无影无踪了!当然这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不可逆制,也不应该逆制,谁还和轻省(舒服)有仇呢吗?不过我也在想,过去的“场活”文化虽然落后,但也是祖辈们用智慧传承下来的一块瑰宝,不可忘记,更不可丟失,因为它是中华民族农耕文化的重要组成之一。我们是否以接力棒的形式把它传承下来,开拓一个复古的区域,制办(添置)一些旧式农业家具(农具),邀请一些还没有完全忘记“场活”的老农,把它像演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播放出来,弯下腰来把丢失的传统“场活”捡拾起来,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知道他们的祖辈们当年是如何含辛茹苦劳作和创造财富的,像这样的“场活”能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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