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谷 发表于 2022-6-1 07:32:00

【陈耀光散文】放映(5)

本帖最后由 梦之旅 于 2022-6-1 09:09 编辑

    新兵营训练原本三个月,我训了两个月,就被选调到团里放电影了。与我同时从另外两个新兵连选调电影组的,还有泰和的钟恩湖和吉安县来的小王,王立裕。    放电影,这可是美差,我很高兴,新兵连的老乡很是羡慕。儿时在老家想看场电影很不容易,每每获悉邻村晚上放电影的消息,总想邀几个小伙伴走上三、五里路去看。可是,如果我找不到一个大人同行,我父母亲常常是不予放行的,哪怕别人家的父母都让孩子去。    有机会学放电影,我很用心。机器操作比较简单,很快就会了。难的是扩大器的维修和幻灯宣传,后者尤其难,既要会写点东西,编个稿子,还要练毛笔字写幻灯片,学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过,领导给了一个机会,让我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军区文化部办的电影放映员宣传培训班。培训结束后,出了一本学员写的《电影宣传资料》,我写的《燎原》、《董存瑞》和《人民公敌蒋介石》等三部影片的影片宣传词和观后感,有幸被选录其中。    放电影要学的东西很多,对我很有帮助。我们团是守铁路的,福州到来舟,鹰潭到厦门两条铁路线上的隧道、桥梁都是我们的连队守护,所以的连队和大的执勤点都得跑,一次放两部影片,一放就是十多场。年轻时记性好,纪录片里那些优美的解说词,多放几遍我就能背出来了。我们电影组还负责放广播、管理图书和阅览室,我有机会读到很多的书和报刊杂志,无形中这助益了我的文学爱好。为了密切军民关系,我们还常会去单位放慰问电影,跑了很多地方,有工厂、学校,山乡、渔村、海岛……    我当放映员的时候,有一次违犯纪律,挨了电影组长一顿臭骂。    军区电影站每月给我部配发两到三次电影片,一次两部片子,得我们骑自行车去取票。三个新兵,只有我不会骑自行车,自己心里很着急,便要求他们教我。手把手地教过几次后,我觉得自己会了。尽管组长警示过我,不得单独骑车外出,但我还是跃跃欲试地想给自己放单飞。一天晚饭后,就大着胆子独自把车偷偷骑出去了,从团部的水头村骑到屏山军人澡堂去转了一圈就赶紧往回骑,不敢在外久留。没想到从不走夜路,一走夜路就碰到鬼。平时晚上不放电影都没事,他也不找我,正巧那天晚上组长有事找我,到处找不见人,他就怀疑我可能偷偷把车骑出去了。一问门岗,说看见我骑车出去了。这下急坏了组长,他怕我出事,立即派出两个老兵骑车出门去找我,他们出门不远,就碰见我骑车回来了,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我被陆组长臭骂了一顿:“你好大的胆子,无组织、无纪律”,“吊儿郎当”、“自由散漫”,“你就等着处理吧”……我知道自己错了,赶紧认错,组长说什么,我都低眉顺眼,乖乖听着。我的组长,叫陆松祥,少尉军官,是安徽阜阳籍五九年的老兵。他文化程度不高,但点子不少,很实干,也很关心人。他骂是骂,但并没有处理我。我知道他的骂,也是对我的一种关心。    我年轻时太会睡觉了,响雷都难惊醒我。电影组住在礼堂楼上的左耳房,我们几个新兵每星期轮流值班放广播。早上放起床号,我头天晚上都要定好闹钟,以便提前起床做准备。可是有几次闹钟响过,组长见我没有一点起床的动静,知道我没醒,便用他那浓重的安徽阜阳普通话对我大喊道:“陈耀光,陈耀光,你睡死了呀,还不爬起来放起床号”,他很少一句就能把我喊醒,有时候叫几句我还不醒,他便走过来在我屁股上猛击一掌,说:“我看你是死的还是活的”,说完他赶紧帮我放起床号去了。组长话虽说得难听,却并不怪罪我这个瞌睡虫,对我的贪睡,他给予了理解和宽容,只是叮嘱我以后要把闹钟放得离自己更近一些,如果放在桌子上闹不醒你,就把闹钟放在枕头旁边。    与留在机关放广播比,我更喜欢下连队去放电影。一是到处跑跑,新鲜有趣,二是可以见到我的永新老乡。三是许多连队等我们去放电影的时候杀猪,那天下午提前收操,晚上会餐后看电影,让战士物质、精神生活双改善,我喜欢连队那个热闹的场景和晚上给我们准备的可口夜宵。可惜的是,我在一团只呆了两年,一九六六年上半年我就调到省公安总队电影队了,与我同时调来的还有二团的黄文祥,他是一九六五年的江苏兵,比我晚一年参军,年龄也小我一岁。一九六六年六月,中央军委决定撤销公安部队番号,从七月一日起统一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省公安总队被整编为福建省军区独立第二师,我原先所在的一团改为四团,文祥所在的二团就成为五团了。    在独立二师政治部电影队,我们同桌吃饭、同住一室,白天我们同室学习、开会、倒电影胶片或写幻灯片,晚上我们两个又同车——一辆“美式中吉普”去连队放电影。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九六七年,我们两个人还常常一起在广播车上,宣传“要文斗,不要武斗”。记得六七年除夕前的那个晚上,造反派说我们部队是支持保皇派的,在省公安厅门口团团围住我们的宣传车,有人爬上车顶要砸我们车上的大喇叭,那阵势真有点吓人,我和小黄在车上互相鼓励,互相壮胆,一直坚持到机关来人和我们一块应对局面。除夕那天的下午五点多,造反派终于撤离,我们才返回师部机关。一天一夜没吃没睡了,除夕满桌的美味佳肴,我们一点没吃,瞌睡虫就把小黄和我拉回宿舍,两个人倒头便睡,我们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    小黄和我在电影队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们朝夕相处,彼此了解,工作上相互支持,生活上互相关心,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建立起延续了半个多世纪的兄弟般的战友情谊。他知道我家有困难,就把自己结余下来的战士津贴,用不署名的方式悄悄地寄给我家里。他“学雷锋、做好事”还不留名,令我和我的父母都很感动。          作者简介:陈耀光,1964年入伍,1989年10月退役。转业到地方后,在保险企业工作,于2007年退休。多年来有作品发表,散见于《中国保险》、《上海保险》、《福建金融》和《福州晚报》、《福建老年报》等报刊杂志。2015底开始网络写作,以远山谷、山谷的笔名在本站和《江山文学》发表散文、随笔和诗歌作品三百多篇。

梦之旅 发表于 2022-6-1 08:53:44

赏读支持!

洛沙 发表于 2022-6-1 08:55:12

加分点赞,强力支持!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22-6-1 08:58:45

作品给力,点赞支持!

梦之旅 发表于 2022-6-1 09:03:18

赏读支持!

洛沙 发表于 2022-6-1 09:13:58

       读完陈老师美文后,我给陈老师鼓掌加油!原因是陈老师和我年轻时候一样都是放映员,后来,做过文化站长,中途有机会考上了公务员。现在到二线还是做我喜欢的文字工作!

远山谷 发表于 2022-6-1 10:22:34

本帖最后由 远山谷 于 2022-6-1 11:26 编辑

洛沙 发表于 2022-6-1 09:13
读完陈老师美文后,我给陈老师鼓掌加油!原因是陈老师和我年轻时候一样都是放映员,后来,做过文化 ...
谢谢洛沙老师鼓励、厚爱。咱们年轻时还有放过电影的共同经历,真好。那时候我很爱这个工作,后来又当了几年的宣传、教育干事,与老师的文化工作也有相类似。老师做文化工作有丰富的经验,诗歌也写得很好。老师是很努力的,后来又考上了公务员,现在还在二线做文化工作,我为老师点赞!

远山谷 发表于 2022-6-1 11:20:48

梦之旅 发表于 2022-6-1 08:53
赏读支持!

问好老师,谢谢鼓励

远山谷 发表于 2022-6-2 14:28:01

梦之旅 发表于 2022-6-1 09:03
赏读支持!

问好老师,谢谢鼓励

李劲松 发表于 2022-6-3 08:14:33

已阅,欣赏。

远山谷 发表于 2022-6-3 09:25:49

李劲松 发表于 2022-6-3 08:14
已阅,欣赏。

问好老师,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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