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光散文】入党(6)
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我在师政治部支部大会上成为预备党员。 政治部机关,除三个放映员是兵,其他人都是官,党员干部。会上他们对我既鼓励又批评,指出了我的缺点、毛病,希望我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努力改造自己。对这些宝贵意见,我当然虚心接受、谨记在心。 那时候入党有一年预备期,翌年,我及时向组织申请,却未能如期转正。 原因是党委收到我老家的一封群众来信,反映我父亲有“历史问题”,造谣我父亲是国民党员、当过保长。甚至还污蔑他参加了“反共救国军”,是“现行反革命分子”。成为预备党员后,本来我提拔在即,诬告信一来,部里向我老家大队函调,也说有“历史问题”。我父亲被栽桩诬陷了,但部队党组织一时真假难辩,我的使用按下了暂停键。 那时家里有这种问题的人,怎么可能入党提干呢。 受此打击,我很失落、很迷茫、也很痛苦。队长安慰我,宣传科的徐道魁干事也来安慰我,做我的思想工作。他说:“现在搞运动,许多地方都有派性,情况比较复杂,真相一时搞不清楚。你不要太悲观消极,还是要努力工作,好好表现,要经得起组织的考验。如果你表现不好,即使哪一天查清楚你父亲没任何问题,你却因为表现不好提拔不起来,那就害了自己。要记住,党的政策是重在表现,干得好不好,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一席话如沐春风,使我茅塞顿开,重拾了信心。 父亲被栽桩诬陷,主要是人性的丑恶,是嫉妒心,这是一把杀人的刀。农村一些人气量小,嫉妒心强,看不得别人好。我家孩子多,母亲心脏病,仅靠我父亲一人拉板车养活一家人,生活过得并不比人差,就引起了与我家有过利益纷争、宿怨和邻里矛盾等几拨人的嫉妒恨,他们看上去是诬陷我父亲,真正要坑害的是我。这伙人纠集起来,密谋写信诬告,甚至撺掇、拉拢单位、大队的某些干部。诬告信寄出后,他们以为部队会立即处理我回家,于是有人在村里放言:“他有什么了不起,过一、两个礼拜就会回来,跟我们一样修地球。” 父亲遭诬陷、迫害,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他开始想不通,但不久就明白这些人的恶毒用心。他们捆绑吊打、刑讯逼供我父亲,也无奈其何。他宁可自己受苦受罪,也不让儿子受害,坚拒在“历史问题”的黑材料上签字。有一回在偏僻水电站的批斗中,他被拳打脚踢、用棍子踩膝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深夜被人架着拖回家。 怕父亲扛不住这种迫害和折磨,我连写了两封信回去安慰。不幸的是这两封信都被那些人私拆并把它寄给了我部队,这成了我觉悟不高,与有“历史问题”的父亲划不清界线的“物证”。领导找我谈话,严厉批评了我,要我从路线斗争的高度来认识错误的严重性。我一个小战士,哪有那个高度,我只是参照领导批评我的话,不情愿地给自己头上扣了一堆大帽子。 所幸师党委领导本着对党对战士负责的精神,派人去我老家外调,在村里随机登门入户,认真调查了解情况,有几十个村民、贫下中农按下手印证明了我父亲历史的清白,与之前盖了大印的政审材料比,师党委领导更相信这份按手印的 材料。尽管这事我是很久以后才听说的,但那一刻我心里依然十分感动。为了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兵,我敬爱的老首长林钧业政委能够这样做,除了他过人的工作能力,还需要有多大的政治勇气和责任担当啊!我听罢眼含热泪,心中充满了对老领导的敬意和感谢。遗憾的是其时老首长已不在人世,我永远无法向他面谢,而只能在心中默默感念他。 一九六九年二月十七日(除夕夜),我主动写了一份《思想汇报》,认真检讨、批评了自己,力图从路线斗争的思想高度来提高思想认识,划清界限。 三月三日,我和文祥同志同时通过了入党转正,成为正式党员。 领导和同志们对我提出了希望和要求,要我正确对待“群众运动”、正确对待“家庭问题”和自己的“工作成绩”。尤其提醒我在工作上有点成绩的时候,一定要防止骄傲自满情绪,不要觉得自己有本事、了不起,看不起别人。这是从防范的角度给我打的预防针。有成绩,我当然高兴,但不会瞧不起人。事实上我因为出身农村,家里困难、自己读书也不多,年轻时候的我,更多的是自卑,为人处事也格外的小心谨慎。 四月,我随所在的省军区独立二师移防,机关由福州市环城路小柳村,移防至永安县城关,与省水电学校为邻。在这里住下个把月,工作刚安顿下来,五月十九日,我接到大弟的加急电报,上面写着:父亡,速归。作者简介:陈耀光,1964年入伍,1989年10月退役。转业到地方后,在保险企业工作,于2007年退休。多年来有作品发表,散见于《中国保险》、《上海保险》、《福建金融》和《福州晚报》、《福建老年报》等报刊杂志。2015底开始网络写作,以远山谷、山谷的笔名在本站和《江山文学》发表散文、随笔和诗歌作品三百多篇。 加分点赞,强力支持! 作品给力,点赞支持! 临帖学习,交流进步! 李永红 发表于 2022-6-6 18:10
临帖学习,交流进步!
问好老师,谢谢赏读 洛沙 发表于 2022-6-6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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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老师,谢谢鼓励,遥祝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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