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言随笔】【浅夏故事】
一单位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和一棵桑葚树。当热情似火的石榴花泼泼辣辣，仰着娇艳的笑脸，似邻家媳妇火辣的眼神，一天到晚的春心荡漾的时候，夏天来了，就像一匹驰骋的快马，戛然驻脚在那一棵枝叶茂盛的桑树下面。浅夏里，那心形的桑叶终究掩饰不住那紫黑色浆果对我的诱惑。年少时的家在吴家湾，村子不大，靠坡而居，沿坡而上有三台。最高处叫高崖脑。六七户人家“一”字形窝在高崖底下。最南边的韩家，院墙外有一棵桑葚树。高大的桑葚树下，我们常把头仰得高高的，看花喜鹊在树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吃着桑葚唱着歌，美气的很。馋得我们口水直流。咋样才能吃到桑葚？有人提议抱树摇，但树干粗大抱不拢呀！一个男孩，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闪开。只见他从远处飞跑过来，狠狠地蹬了桑葚树一脚。几颗桑果竟然奇迹般掉落下来。咦！这是个好办法！于是一队人一个接着一个，像脱缰的野马从远处飞跑过来蹬桑葚树，桑葚果便如雨落。一会功夫我们的手和嘴被桑果染黑了。我们互相打量着，彼此咧着嘴巴笑着，香甜的果汁儿在嘴里荡漾着，在齿颊间流淌着。而桑树底下已经尘土飞扬了。吃饱了的小伙伴继续着蹬树的运动，更多的桑果掉进尘土里，裹着一身尘土的桑果，像一地的羊屎蛋蛋。而那些不幸跌落在石头上的，果酱飞溅，一滩紫一滩红的挂在石头上，一群蚂蚁围着果泥爬来爬去。突然，墙内人的一声呵斥，我们像受惊的鸟群，顺着老泉边下坡的路，一溜烟地逃掉了。 二 周末女儿从学校回来，网购的空气炸锅也取回来了。一通乱炸，花生米，烤肠，鱼排。她说，我们俩都上了年纪，要多吃粗粮。为我们准备的晚饭是紫薯燕麦牛奶粥，看起来颜值挺高的样子，入口紫薯甜糯，牛奶丝滑，好吃！她说，妈妈，你先嚼两颗花生米，再和生洋葱沾黄豆酱一起咀嚼，是不是有烤鸭的味道？我一尝，嗯嗯，点点头。她又拿生洋葱沾西红柿酱，生洋葱站黑胡椒酱，不停地尝试，创造着不一样的味觉体验。美味与否都不重要了，有温度的食物，遇见温馨亲情，人世间的美好滋味莫过于此了。明朝那个金圣叹，怎么说来着？“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大有胡桃滋味”。我深信，吃货的发现一定出自对美食的无比热爱了。女儿的烤鸭味道，与金圣叹的胡桃滋味同出一辙。然而我喜欢金圣叹无处不在的幽默 ，譬如参加科举考试，他也敢在试卷上写：“黄金万两，有美一人，夫子动心乎？”这样大胆的逗趣考官，这样的玩世不恭 ，也真是没谁了。因哭庙案被朝廷处以极刑，临死还不忘幽默，“字付大儿看”，“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大有胡桃滋味。”很显然，“字付大儿看”，的确是为了调侃任维初，让他当一回自己的儿子，把一个笑话留给世人。而“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大有胡桃滋味。”我以为，一定是金圣叹某一天的意外发现，纯属偶得的味觉体验，难以忘怀而已。就是在行刑前，金圣叹还骗狱卒说他耳朵里藏有银票，结果等行刑完后，狱卒从他耳朵里掏出两个字“好”和“疼”。死到临头还有心思把狱卒捉弄一翻，自乐一把。真是的！仔细品味金圣叹的玩世不恭，他对生活的热爱和珍视令人感慨，实在是一个爱玩、会玩、聪慧的有趣灵魂。而一名秀才的《哭庙文》凭一己之力，控诉酷吏，为民请命。这样的金圣叹已经是令人敬佩的英雄了。 三夜深了，老杨的鼾声从卧室里流出来，均匀、舒缓。好像他在说话，快睡啦，明天还要上班啊！邻居那只喜欢串门的猫，隔着玻璃坐在我的窗台上。猫看着我，我看着书，书仰脸看窗外的月华。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一只猫，一本书，一轮月，一个人，一杯蜜茶，这样的相逢、这样的相拥，就很美好！乡间的夜，宁静得像睡熟的孩子。那种叫算黄算割的鸟飞过遥远的田野，清丽的鸣叫清晰地传过来。拙朴的茶几原木色，树根的旧貌依稀可见。罩在橘黄的灯光里，一小盘铁线蕨柔柔弱弱地有些怕生，它是老杨从单位同事那里刚刚分回来的。与那株钱串子比邻而居。钱串子名字特别有意思，一听就是特别有钱的样子。形状有些古怪，像一个一个的小小铜钱叠在一起，跟古时候的人用来买东西的一串串铜钱一个样子，名字喜庆、长得漂亮、寓意又好，在家里备受恩宠那是自然。有三只蝇子在我的玻璃口杯上面盘桓，我知道它们是喜欢我杯口上的甜蜜，那甜蜜滋味是我刚刚喝完的蜂蜜茶水的余香。曾经去看望一位朋友，她用紫砂壶泡茶，加蜂蜜调制，小口浅斟，味道和情调都是我喜欢的。她说蜂蜜是好东西，可以润肺、消食，可以缓解压力，可以促进睡眠。于是我睡前也喜欢为自己调制一盏蜂蜜茶水，那种享受孤独的奢华滋味便沁入心底了。我看着蝇子，没有赶她们离开。它们仅仅是贪念杯口上的一点点甜蜜而已。日子稀松平常，无风亦无雨。身处人世间的我们，平凡如尘埃，微小而隐忍，不也是贪念一丝丝人间的温情么？然而，我喜欢读书，喜欢这安静的夜色，喜欢在尘埃里开花，如风一样吹过，如水一样流过，不关其他任何人，就像那句很有名的歌词，“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四 疫情三年了，搞得人哪里也去不了。所以，总想着给自己搞一个消磨闲暇时光的去处，放空自己。突然，想起自家的小院来。娘去世后，农村里的小院便很少回去了。没有人经管的院落，树木野枝疯发，野草一统天下，茂盛的不像话。修枝剪叶，花木灵秀了。拔草、整地，有蟋蟀潮水般跳跃出来，是你们占据了我的家园，还是我惊扰了你们的清梦？焚烧垃圾，用剪下来的树枝扎成篱笆，一块像模像样的菜园出现了。 没有干过农活的孩子，要点南瓜，要撒菜籽，要栽辣椒西红柿，新鲜劲十足。真是“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老杨用手捏瘪塑料水管，给干涸的菜园浇水。人工降雨颇有成效，一股夏天雨后湿热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因为是阳光灿烂的午后，水管前出现了彩虹，闪着七彩的光环，爸爸，这是咱劳动获得的花环吧！劳动最光荣！这意想不到的奇幻美景可把孩子乐坏了，拍照片、录视频，好不快活。 因为劳作，这一晚酣然入梦，一觉睡到大天亮。我被劳动治愈了，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人满血复活了。 妈妈，菜多久就可以吃了？只要水足肥美，它一天一个样子，很快就长大了。我看见女儿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一种骄傲从心底升起来。希望之光在她的眼睛里闪耀，也许在她的心里，菜籽已经发芽，南瓜已经开花，西红柿已经挂果啦！丰收的美好已经近在眼前了。 欢迎各位老师围观，阅读、指导 加分点赞，强力支持！ 作品给力，点赞支持！ 优秀作品，点赞支持！赏读学习，点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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