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人散文】崖畔上那抹菊花黄
本帖最后由 乔山人 于 2022-11-28 16:02 编辑时光走着走着,就到了深秋,季节愈深,愈有了深厚的底蕴。万山群川露出了冷峻的神色,漫山遍野的绿色逐渐褪去,有了地道的暗棕,秋风飒飒,摇落满枝的忧伤。 简单纯净的麦田,倔强地守候着隧道尽头的深秋,那是满目萧瑟里的希望,却也将最后的水份浓缩到了根系,以安度即将接踵而来的彻骨寒冷。 落光了叶子的树木毫无生气地站立在寒风里呜呜地哭泣,无助的枯枝伸向铅灰色的天空,在凉意渗骨的秋风里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想当初,曾喋喋不休争春的烂漫,意气奋发斗妍的夏花们隐匿了娇媚,在深秋的寒意里悄然无踪。 就在心灰意冷之时,远处的崖畔上,却出现了一片金灿灿的菊黄。走近一看,原来是一长溜野菊花没心没肺地绽开了,如金黄色的瀑布挂在崖畔上。 谁说旖旎只能春,秋来野菊更胜筹。浓郁的花香味使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浓绿的花叶紧紧地陪伴和点缀着野菊花的灿烂。绿黄相间,相得益彰,没有忸怩作态,原生态的美令人惊艳;盛开的菊花如一朵朵小小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柔弱、娇小而朴素,细腻的纹理如瓜子金在闪闪发光,它们以金灿灿的圆形花蕊为中心,向外四十五度展示着自己靓丽的风姿;仔细看,黄灿灿的花蕊上布满了点点花粉,如无数金点子辍满了花蕊,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野菊花开放是有次序的。在盛开的花朵里有无数个如拳头宣誓般的朵朵花蕾。这些花蕾似乎让已经盛开的花朵放心,有它们的存在,才能确保赏心悦目的花期延长得更久一些。 在冰冷的秋夜里,温室里的花卉们感觉不到一丝寒意,惬意地享受着四季如春的温室效应,而寒气袭人的银霜自然不会放过与这个季节不和拍的野菊花,它们铆足了劲冷酷地扑向稚嫩的花叶。当清晨的太阳照射到满头银霜的野菊花时,野菊花们竟然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将那厚厚的银霜化作露珠,滑落到绿色的叶子上,如晶莹的珍珠悬挂在了叶尖。 野蜂们倾巢而出,自然不会放过为冬天储备食物的最后机会。它们短而透明的翅膀没有家养蜜蜂的长,全身土褐色,也没有蜜蜂身体那般金灿,却有着和蜜蜂一样的敏捷。它们将嘴巴里那细小的针管扎进花蕊,腰身弓起,努力地吸吮着花蕊里的蜜汁,而脚也没闲住,不停地摆动着身姿,最大化地将花蕊上的花粉采集到脚上,以便用吸来的蜜汁将花粉固定成球状。 野蜂在乔山一带被称为土蜂或者地窝蜂,人们将蜂巢筑在植物上的叫做土蜂,将蜂巢筑在土崖里的称为地窝蜂,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筑巢的地点不同而已。这些在土崖里筑巢的都有野生植物遮挡,分开这些植物就会发现,土崖上有一小孔是地窝蜂的大门,它们忙而有序地在大门前进进出出,将采回来的蜂蜜贮存在蜂窝里,然后又急匆匆地出窝找花采蜜。 在这些采蜜的地窝蜂队伍里,很难看到家养蜜蜂的身影,它们早被养蜂人带到四季如春的温暖地带,在各色花海里采花酿蜜;土蜂们却不同,即使家乡再贫瘠也不离不弃,尽管在深秋的季节里很难找到大面积的花儿,但野菊花也足够它们繁衍生息了。不是土蜂没有为人类的奉献精神,而是高高在上的人类打心眼里就瞧不上它们,认为它们土不拉几难以登大雅之堂,亦如不起眼的野菊花。 野菊花从不与百花争春,也不在盛夏斗妍,它在深秋寒冷之际默默地盛开;它没有挑选土壤肥瘦的权利,从来不抱怨环境的优劣,没有嫌弃过季节的寒冷,只为给这个萧瑟的时光里增加一份生动,凭添一份活力,彰显生命的真谛。 您看,无论是崖畔、沟边、塄边、河畔、山崖上,再贫瘠的土地都能迸发出不屈的生命力量。 它们笑傲在寒风刺骨里,它们生长在荒山野岭里,它们优雅素净,只为在浓墨重彩的秋的画卷增添一笔绚丽的色彩。 野菊花不但有花儿靓丽的风姿,还是牛羊喜欢吃的食粮。甜蜜的花汁甜透了牛羊的舌尖,绿油油的叶子填饱了它们饥饿的胃,仿佛它们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甜蜜的馨香。 不光是牛羊和蜜蜂们喜欢食用野菊花,过去的山民们将盛开的菊花采回家,晾干晒透,放在烧开的泉水里,制成香味扑鼻的菊花茶。谁也没想到,曾经不招人待见的野菊花如今已经登上了大雅之堂,它们亦如土鸡蛋有了新的尊贵的身份——野菊花茶。 野菊花性微寒,有疏风散热、清肝明目、平抑肝阳的作用,成了人们防暑降温和延年益寿的最佳饮品。 哦,野菊花,秋天那抹迷人的景色,只为寂寥的深秋增添一副美丽的画卷。 默默无闻,朴实无华,无私奉献就是野菊花生命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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