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迪克散文随笔】没有躲过的灾难
生活中经常有三种饭局，一是公务饭局，二是亲情饭局，三是生意饭局。这第三种饭局，多是豪华场所，菜品酒水档次也绝对不低，但那是真正的“局”，表演着或高明或低劣的手法，充斥着利用与被利用的情节。对方要用豪华显示自己的实力，用高档来证明自己的诚意，用虚伪的谦卑和甜美的恭维来骗取你的欢心，这种技法数千年演义不衰，涉世浅者十有八九就一次中局，老练者也难守住七次八次，所谓江湖险恶，道高一尺，摩高一丈呀。 疫情解控后的那个晚上，经人介绍参加了一个生意饭局。去前我特意提醒:“疫情才解封，会不会不安全？”组织者笑曰:“人家等咱一天了，没问题！”。这一去，“局”没套住，反被“疫”套住了，真乃防往了人，防不住天呀！ 第二天晚上，我有了感冒的症状，于是赶快让女儿带着外孙子搬回婆家住。第三天下午身体发冷冒汗，晚上高烧伴肌肉痛。此后几天，每天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寻问女儿和孙子的身体，掰着指头数自己已经感染第几天了，我心里只是在默默地祈祷，上天呀，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女儿和外孙。 入夜，书一点也看不进去，心里烦躁不安，久久不愿上床，也无心在家走动，我的眉宇间无时无刻闪现着女儿和外孙的身影，脑际传来孙子“嘤嘤嘤”地哭声。阴风吹得窗户和门“吱-吱-”地响，像故意施展它阴威似的，临近的住宅楼家家早早拉上了窗帘，城市提前被黑暗覆盖，一派沉寂悚然。无耐下，只得将身体挪进被窝里。打开手机不停地看今日头条，发现字体颜色都变白了，原来已经翻看好几遍了。屏幕显示超时，就点一下延长使用，直到眼睛一点儿也睁不开了，才就势溜进了被窝儿。也许只是打了个盹儿就醒了，发现被窝里冷冰冰的，转过来转过去就是暖不热，伸手打开空调，空调声一直“嗡嗡”到天亮。身体一直蜷缩在被窝内，脚到底没有暖热。早上起来拉开卧室的窗帘，原来一扇窗户没关。 第五天早晨，大概是5:30左右吧，突然手机电话铃响，我一骨碌爬起来，果真是女儿的电话:“爸，你孙子发烧了！”“啥！多少度？”“38.5度，……呜……呜。”我放下手机，一拳砸向床垫，眼泪“唰唰唰”流了下来:“天啊，这可乍办啊！”。我的大脑在飞速转动，怎么办？怎么办？妻子也得到了消息，急着开门要奔向女儿家，我立刻叫住，“你去干什么？快回来！”我立即打电话询问女儿:“有退烧药吗？”回答是“没有！”“你不是提前准备了吗？”“没买到，是一些辅助退烧的药，还在咱家里放着。”我发疯一样在女儿房间找到了那袋药，让妻子穿好衣服赶快送过去。妻子看我紧张得汗也流了下来，用手在我前胸上下抚摸安慰，“不急，会有办法的，你在家等着我。” 妻子走后，我双手捂住嘴大哭，“老天爷呀，你在欺负我呀！”，可转眼一想，赶快联系熟人想办法。第一个打给了妇幼保健院的姚大夫，姚说医院没药已经一周了，上班给想办法。又给中心医院的麻醉师李大夫打，李大夫说医院根本没有药，上班再给联系。第三个打给了香菊药厂的朋友，朋友说他已起床，退烧药全市脱销半月，医院没有，只有在药商老板处找，或者是找有婴儿的朋友，能否先借一瓶，他马上联系。第四个打给了我开药店的学生，说马上联系，非常困难！7点钟，朋友回电话，通过交换，换得一瓶“布洛芬混悬液”，让我在丹江王源桥头取。我立马起身，只记得穿袄子，忘记戴帽子和手套。骑上摩托，清晨的寒风迎面袭来，少时额头就冰冷麻木，接着渗疼，我立刻换个姿势，让头的侧面迎风，一会儿，耳朵就失去了感觉，手也早已经麻木，过十字路口时险些和人相撞，我立刻提醒自己，慢一点儿，咱有更重要的任务，可不敢耽误呀。拿到药，我咬着牙，一刻没有停留，送到了女儿楼下。女婿拿到药，我叮咛:“太珍贵了，赶快给孩子喝上！”。 上午，孙子的体温降到了38度以下的安全区，我稍稍平静了些，但还在继续买药，一位朋友为了两盒退烧药，竟专程从山阳送到商州，拿到药时，我的眼眶潮湿，问多少钱，朋友说:“这是钱的事吗？赶快给娃用上！”说着开车返回。 下午，天快黑时，女儿来电话:“女婿咳嗽不断，婆子妈发烧！”我判断是中招了，又陷入了紧张的情绪中，女儿哀求:“让我妈过来吧？这边没人照顾孩子了。”我思考再三，不是不愿让去，而是觉得，一家子四口人都有症状了，说明家里病毒密度太大，那里不适合再住人了，于是连夜晚将女儿和孙子又移回我家里。 外孙子天黑的时候才返回我们家，姥姥把他抱在怀里，进屋后，我站在卧室门口不敢上前，姥姥让他给我打招呼，孙子转过头就发现了我，两腿一蹬一蹬，两手举起来摇动，原来他认出了我，满脸笑容。我心酸得热泪盈眶，无法表达对孙子的疼爱，双手合十，九十度弯腰给孩子作揖，感谢神，孙子终于退烧了了。但很快就发现，孩子蔫多了，憔悴了很多。 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闹钟，“啪嗒、啪嗒”过得很慢。虽然在家里，家人都戴上口罩，说话也保持一定的距离，特别是见外孙，我就只站在他们的门口，看上几眼。我总是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声音，生怕他们有一点异样。尽管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每个人的心都很近，距离没有产生隔阂，反而相互更关心，默默地传递着一种纯净的爱。街道依然买不到一点退烧和感冒的药品，网络上也一样买不到。外面不时传来惊愕的消息，这个朋友一家感染了，那个朋友一家感染了，这个退休的老同志去世了，那个朋友的母亲去世了。老家亲人天天在报告农村埋葬人的事。 这第一波疫情在州城持续了半个多月，街道没有放开后的车流人流，人人都躲在家里，家家窗户紧闭，但从早到晚都会传出咳嗽的声音，夜里一派畏惧和恐怖之气。我日夜就龟缩在陋室里，除了一日三餐，就孤独地面对手中苦涩的茶汤，回想一次次身体受摧残的场景，未来还会有锐气、睿气和瑞气吗？也许度过这场劫难，只剩下一丝残喘了。 又一个放晴的日子，全家人出门透透气。来到曾经熙熙攘攘的北环大道，游人依然很少，我有意走下车，让山风吹吹，使我的大脑清醒清醒。在戴云山上的荒坡避静处，我咬紧牙关，放肆地，使劲将尿液憋出体外，并将土地冲出一个小窝窝儿。收拾完毕，狠狠地向天空吐了两口唾沫:天呀，你咋变得这么脏了！作 者 简 介： 商山迪克，真名：段开瑞，陕西省商洛市人。中共党员，大学学历，教育工作者，文学爱好者。先后有百余篇文章在《商洛日报》《商洛教育》《西部文学》发表，主持编写《商洛市中小学安全教育读本》系列丛书一套，攥写《瑞雪片片》一部，被评为2016年《西部文学》十佳。获 2021年西部文学“百名金牌写手”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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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22-12-28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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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鼓励和支持！ 小鹿纯子 发表于 2022-12-28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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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关注和鼓励！ 梦之旅 发表于 2022-12-28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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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鼓励！ 洛沙 发表于 2022-12-28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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