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散文】我们“阳”了
我们“阳”了(散文) 岁末年初,清风依旧,阳光依旧。岂料,疫情放开了,所有人都经历着一次浴火重生的考验。 二十多天了吧,亲戚、朋友、家人等大多“阳”了。战斗在“抗疫”第一线的儿子,是最先的那批“阳”人之一。 儿子是在工作岗位上,感觉身体有些异样,立马找了一家宾馆,自己把自己先隔离了起来。他不选择回家是对的,若是回去了,家里人……可是,一个人,吃喝怎么办?发烧了,缺什么东西了,谁能照顾他?我这心里哟,白天黑夜纠结的连觉都睡不好了。 反过来呢?儿子、儿媳妇,早上一个信息,晚上一个电话,千叮咛万嘱托的:“你们千万别出门,就在家里待着!” 我们知道,现在的外面到处都是“阳”人。毫无疑问,出门必中。问题是,生活中的琐琐碎碎都是要买的,比如蔬菜、水果、油盐酱醋等,尤其是蔬菜,一天都不能缺。不出门,不进超市,怎么解决?因此,出门是必须的。唯独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出门,或是少出门。若出门去,最大限度地做好个人防护,快去快回。进入超市,要做到眼疾手快,看准了,快速支付,快速离开。问题是…… 待在家里,忙着应该忙的事儿。耳朵却时刻关注着门外,奇怪的是楼梯上基本听不到人走动了,沉寂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时不时地,站在阳台上,既能晒晒太阳,透一口气,还可以看到外面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对面的楼,从一楼到六楼,家家户户的人都窝在家里。还能清楚地看出,有好几家的人,在家里都戴着口罩。清晨、傍晚,保洁人员来收拾垃圾时,总也不会忘了在一楼几家窗户外的地面上,捡起被人扔出来的特殊垃圾。不用猜都能明白,不少人都已“阳”了! 庆幸的是,我们还没“阳”呢! 谁知道,这天夜里迷迷糊糊之际,太太说她发烧了,我一下子惊醒了,问道:“也‘阳’了?还有什么感觉?” “有些害冷,头也有点发晕。”她淡淡地说道,并继续睡下了。我什么也不说,赶紧地从床头柜里拿出温度计,塞给了她:“量一下,看烧到了什么程度。” 十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37.5摄氏度,算是低烧吧。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药。当然,药是儿子未“阳”之前送来的,就准备着这一天呢!我打开放药的抽屉,把所有的药全都抖落了出来,对“新冠”有作用的却只有莲花清瘟冲剂、枸地氯雷他定胶囊、布洛芬,还有就是测试“阴”“阳”的试剂盒。 看着它们,我忽然想起,这几种药都不适合我太太服用。因为,她有冠心病、脑梗等多种基础病,长期服用阿司匹林、瑞法他盯等药物。这些药与莲花清瘟、布洛芬等,是不能混合服用的。于是,拿起手机,也不管儿子是不是还在睡觉,要他赶紧地再送药来。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一定要告诉医生,这是为心脏病人配的药。儿子一连声地说:“知道了,我这就去医院。” 就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又给内弟打电话。因为,他是一家集团公司的高层领导之一,旗下有一家医院,专门研制了一种治疗“新冠”的中成药。据说,他们公司的人都在服用这种药,应该是有效果的。 按常规,我做好了早餐,再搞卫生。同时,我问她:“感觉怎样,能起床吗?” 她试着翘起头来,向两边转动一下。说:“没事,我起来。” 我继续着早晨的工作。她呢?穿衣,下床,不是太麻利,也算是顺利地起来了。 我又说:“喉咙疼吗?” 她轻咳了一声,说:“还好。” 我笑了,便说:“那就好,不影响吃饭,便是最大的好事。” 说着,我们开始吃早餐。她吃得很轻松,原来吃多少,现在还吃多少,似乎不像是感染病毒了。我的心哟,暂时地放下了。 早餐后,我拿出试剂盒,说道:“测一下,看是不是真的‘阳’了。”她点头表示同意。 孰料,测试的结果,只在C点上显示一道红线。T点呢?一片洁白,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结果是“阴”性,没有感染病毒。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发出了一样的疑问:难道是流感? 我又拿起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儿子却不紧不慢地说:“第一天发烧,一般都是测不出来的。注意了,烧到38.5摄氏度以上,就一定要吃退烧药,不然有危险,我上午就将药送来。要是现在就烧到38.5摄氏度以上了,先用物理降温,别硬扛着。” 真的是世事难料哟!吃过中饭以后,她身上的温度开始走高了,到下午两点多时,已达到了39摄氏度。她却告诉我说,只有38多一点。我认真地看了一下她的脸,两腮通红,额头也微微泛光,眼睛也露出了血丝。我认定,绝不是38摄氏度多一点这么简单。我知道,她是不想吃退烧药,故意骗我的。我说道:“超过38.5不吃退烧药,会烧成白肺的。若是那样,可就麻烦了。” 她说:“那,我吃药吧。”便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药,吃下了。 我看着她睡好,退出房间,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听着她的动静。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我悄悄地走进房间,只见她还醒着,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神也有些游离。我问道:“退烧了吗?” 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好像没有”。我说:“量一下看看?” 她艰难地欠起身,伸手从枕头边上拿起温度计,甩了甩,塞到胳肢窝里去了。大约十多分钟后,我又问道:“怎么样,有效果吗?” 她抽出温度计,就着窗户射进来的光,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了,说:“怎么了?还是39度?” 我更疑惑了,退烧药也退不了烧。我说:“退烧药可不能再吃了。是不是……” 她服用的退烧药,是对乙氯氨基酚片,退烧效果可能没有布洛芬那么明显。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只能等着了。这一等,就等了六七个小时。直到半夜时分,她才觉着烧退了一些,感觉舒服了很多。我说:“再量一下看看?” 她又一次地重复了上一次的动作,只是麻利了许多。过了十多分钟后,她说:“还是38.1呢。”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而且,这样时高时低的发烧,一直折腾了四天四夜,才渐渐地退下去了。 四天里,我呢?居然我行我素,没有任何反应,做饭、洗衣、搞卫生等家务事一样也没有落下。她的吃、喝、拉、撒等一应生活都由我来伺候,倒也没受什么影响。我炖了点排骨汤,想让她保持充足的营养。每一顿,我都有意识地增加一些量,便跟她说:“要吃!不吃,一定不行。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跟病毒战斗!”她呢?即便头昏脑涨,咽喉疼痛。我送给她多少,她就吃多少,不留不剩,令人钦佩。 她未“阳”之前,我总是在思考着。一旦,我们俩谁先“阳”了,怎么才能够建立起防护屏障呢?电视上、网络上的专家、高手们提出了许多方案,觉得都可以拿来一用。比如,“阳”者独处一室,在门口放只小凳子,未“阳”人将吃的、喝的东西放在凳子上,由“阳”人自取。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无法做到专用。就实行“错锋”使用,“阳”人用过后,自行消毒,待退出卫生间,等上十几分钟后,未“阳”人才能进入…… 忽然,她“阳”了。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些所谓的防护措施,根本就是纸上谈兵。用不上不说,就是用上了,也丝毫不起作用。 我们老两口,居住在一百多平米的空间里,吃喝拉撒等,全在一起。尤其是,我们还睡在一张床上,几乎就是声气相吸,生命共存,密不可分。而病毒呢?什么时候浸入某一人,或两人的机体,根本无法判断,更无从知晓。病毒又是可以在人体里,潜伏着或长或短的一个周期。也就是说,潜伏与发展的时间,便也是传染的过程。 当一个人“阳”了,再去考虑防护另一个人,为时已晚。另一个人的“阳”,已成定局,只是早晚而已。再好的防护措施,已然是“贼后关门”,于事无补了。 “你呀,就是金刚葫芦娃,有百毒不侵之体呢。”她的夸赞之声,还在耳畔萦绕之际。第五天的夜里,我的身上开始发烧了。晚上,临上床之前,我只觉着身体有些冷瑟瑟的,以为是泡脚后脱了衣服,着了点风。于是,就赶紧地上床了。 躺在床上,一时半会儿倒也没觉着怎么样,只是裹紧了被子而已。好在,不大一会儿的工夫,睡着了。睡梦中,只觉得浑身依旧冷得很,盖在身上的被子就如同一张纸似的,既压不住风,又兜不住身。人只能蜷缩着,却越缩越冷。脸上、鼻孔里好像有一股热气要往外喷,还越喷热气越大,就像一堆干柴,几乎就要点着火了。就是这样,依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夜里,她起来了几次,我都是明明知道的,却没敢跟她说,也故意地离她远了些。要是她知道我发烧了,一夜也就没法睡了。一是着急,二是折腾着喝水呀量体温呀! 天亮时,她的手碰到了我的身体上,便感觉到了。她说道:“哟!你身上比我身上热。发烧了?” “上半夜就烧了。”我答道:“感觉下半夜退了些。” “快量一量?”她督促着,便将温度计递给了我。 很快,量出结果了:37.8摄氏度。不算高烧,可也烧得不低呀。也就是说,上半夜一定是烧到38摄氏度以上了。 一番折腾,天已大亮。她说:“今天,你躺着吧,我来做早餐。” 这一天,我没起床,三餐都是在床上吃的。问题是这烧一点没退,而是直线走高。到下午两点左右,我感觉浑身疼,怎么睡都不舒服,口鼻都像是在喷火了。我拿起温度计量了一下,结果39.2摄氏度。我什么也没说,从床头柜上拿起退烧药,吃下了一片。心想,不着急了,就等着退烧吧。谁知道是怎么了,直到夜里十一二点,才渐渐退掉了高烧。当然,烧不到38摄氏度,人便不会太难受,总是可以睡觉的。就这么着,迷迷糊糊地,又挨到了天亮。 第六天,继续发烧,还渐渐走高,到中午时又烧到39摄氏度多了。又是吃药,又是折腾到半夜分才退烧。不过,有一点不同,到了第七天的早上,彻底退烧了。 退烧后的感觉,跟没退烧,或一直高烧着,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尽管,没有发一身大汗,自己摸自己的身上,皮肤有点凉凉的意味了。她说:“好好地睡上一觉。兴许,一觉醒来,就会恢复到完好如初的状态了。” 我便睡着没有起来,睡着,睡着,觉得……平躺着不行,床垫底下总是有东西扛人。改侧身睡,先是向左侧躺着,没多大一会儿工夫,觉得床垫还是不平,似乎有许多坑,坑得腰难受。又转过身去,向右侧躺着,没有多长时间,这右臂却有了些麻木的感觉。依旧恢复平躺着睡,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昏昏沉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是睡不着。后背、屁股、腰等各处,像是被人用东西敲击过的,疼痛难忍。更要命的是,两条腿、一双脚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合适。无论放在哪里,哪里就像长了刺似的,扎得无所适从。 难受也好,不舒服也罢,总算是睡了一天。第八天,我再也不睡了。一天,就在家里晃荡着。 这几天里,饮食上完全改变了长期保持的习惯,鸡蛋吃得多了,糖吃得多了,肉也吃得多了。然而,我本就血糖偏高,前列腺严重不好。不由分说,都在身体里得到了体现。 从第八天开始,先是咳嗽,要吐痰。再就是尿多、尿频、尿不尽。而且,白天只是轻微有几声咳嗽。夜晚,才是咳嗽的“疯狂时代”。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要起床尿尿,因为她心脏不好,要透气,没有开空调,室内温度有点低。起床下来,也只能穿着一件衬裤,身上还是感觉很凉的。站在马桶边上,想尿,却又尿不出来。尿出来了,又只能是细水长流,不能迅速地解决问题。这么一站,就会是几分钟,甚至十多分钟。上得床来,再钻进被窝,身体直打哆嗦。同时,咳嗽开始了,要咳上十声、几十声,才能咳出一口痰来。若咳不出痰,就只能继续地咳。一夜,这样的尿尿、咳嗽,至少要闹上七八回。觉没得睡,人也难受到了极点。 第九天,我觉着该吃咳嗽药了。不吃,夜里不能睡,还不要了老命? 她说:“不能吃!专家说了,咳嗽就是为了祛痰。肺里的痰要是不咳出来,病毒就会潜伏着,随时都会出现新的病变。” 我便放下药,没有吃。 夜里,她看我整夜的咳嗽,无法入睡。又说:“有学者说了,不能老是咳嗽。时间长了,能咳出白肺!” 我朝她笑笑,什么也没说。心里在想,到底是吃药,还是不吃药呢。 第九天的早上,起床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咳嗽药。我已顾不得专家、学者们的建议与意见了。治好咳嗽,是当务之急。 怪了,咳嗽药吃了两三天,差不多吃了半瓶子的药,却一点作用都没有。而且,还总是在夜里睡觉时咳嗽。平躲着咳嗽,侧身躺着也咳嗽,只有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才稍稍地减缓了些。就这样,整夜只能坐着,斜倚着。这一坐,就坐了一个星期,依旧不见好转。弄得我困顿不堪,疲惫至极!上午,我懒散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却追随着她转,只见她忙东忙西的,似是恢复健康了。我知道,那是她硬撑着的,其实身体状态很是不好。可是,不撑不行呀,日子总是要过的。我想梳理一下这十几天来的点点滴滴,却集中不了思绪。因为,眼睛发胀,浑身害冷,像是还要发烧似的。 太阳出来了,我躲在阳台一隅,双手紧紧地抱着身上的衣服,仿佛不抱紧了,就会……一缕灿烂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便感觉周身有了些温暖,心底里也就揣上了几分沉甸甸的希望。 我坚信,不就是“阳”了吗?涅槃后,一定又是一条好汉! 2023年1月10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作 者 简 介:http://www.xbwxw.com/data/attachment/forum/202207/31/185222sqdld9yl90oo9ld4.png 笑君,安徽合肥人,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中华诗词学会、安徽省作家协会、安徽省诗词学会、安徽省散文家协会、合肥市作家协会会员。江山文学网、西部文学网、贵州作家网签约作家。已著有小说、散文、诗词等作品8部。2021年被《西部文学》评为首批一百名金牌写手。 作品给力点赞欣赏 添加图章,优秀支持! 加分点赞,强力支持! 赏读细品,鼎力支持! 写的真好,点赞学习。 不就是“阳”了吗?涅槃后,一定又是一条好汉!点赞,学习!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