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随笔】送 娃
正月十六吃过晚饭，我正要出去会会几个文友，再看看晚上放花，老婆喊我：“晚上那儿也别去，给咱接‘孙子’。”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什么‘孙子’，你是不是年过糊涂了”。“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你天天晌晌盼孙子，晚上咱队妇女给你把孙子‘送’来了，你高兴不高兴？”
噢，我明白了。去年国庆节，我给娃娶了媳妇，咱这儿的风俗，只要年前不管什么时候给娃娶了媳妇，正月十六晚，她们就会三五成群一大伙来给你“送娃”。还没等我完全明白怎么回事，老婆又大声吼道：“你磨蹭啥，抽斗有钱，你拿上５０元，买些好糖、瓜籽、花生什么的，顺便提一捆香槟。再加上咱家有娃拿的红葡萄酒，就够了。我给咱在家收拾，你快去快回。”
我从不远处的商店回来，老婆七碟子八大碗的准备开了。她一人忙不过来，还叫上隔壁两个媳妇过来帮忙。她让我快摆上两张桌子，多拿些橙子，然后每张桌子放五个盛有凉肉、凉菜的碟子。我又取出娃春节时买回的两瓶红葡萄酒，老婆碟子端完后，又调面皮、凉粉，忙得不可开交。
老婆今晚心情特别高兴，好象真孙子来了似的，跑前跑后，连说带笑，不停地向两名帮忙的妇女念叨着：“碗上满些、油蒜多放些，让来的人吃好”。她又指挥我：“快去门口看看”。害得我在大门口看了三次。我说：“你喊啥嘛，我腿都跑困了”。“什么困了，为了咱孙子，你把腿跑断，也不算个啥。”
一会儿，十多名妇女，怀抱一男一女两个布娃娃，让人咋一看十分喜爱。她们还没进头门，就听一个外号叫“雷公”的妇女边走边大喊：“快来接娃”。她的喊声，震的连窗户纸都在颤动。其它人都哈哈大笑。
“雷公”等妇女在老婆的引领下，来到娃的房间，首先完成他们晚上要完成的首要任务。她们把的“娃”靠在叠好整齐的被子上，让“娃”舒服的坐着，背靠被子。然后，又拿出一块小毛巾盖在“娃”腿上，把“娃”衣服、被子摆放整齐。小“娃”手腕上还戴着两个小银铃，更增添了布娃娃的风采。谁知道，她们还留了一手，只见“雷公”按了一下一个暗藏的小机关，只见布娃娃闪动着水灵灵的双眼奶声奶气的到：“今年我要来你家，今年我要来你家”。惹得满房间的人哄堂大笑，这笑声、祝福声充溢着整个院落，给我家正月十六的晚上增添了无限的喜庆和温馨。
妇女们在娃的新房里热闹一番后，在客房落座，吃糖、嗑瓜子、瓣桔子，好一派祥和的场面。我当时也朦了，不知干什么好，在一旁傻乎乎的笑着。“雷公”看见了，大喊：“你甭高兴太早，今年媳妇给你生三个娃，有你老两口好受的。咱堡子那个栓强女子嫁给了张村，前年就生了三个女娃，听说政府管一个到十八岁。”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儿。我也见了，三个女娃穿戴都一样。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十几名妇女的“围攻”下，也跟着说：“生三个，生三个”。又惹的一场大笑。
“‘娃’送好了，咱们吃。”不知谁说了一句。这时，我老婆笑着跑过来，大喊：“快上桌子，我倒酒”。又让她们打开香槟。这伙妇女真能逗，她们又喊：“酒咱们今天不喝，等双胞胎满月时，我们再喝。”这句吉利话，又惹得人们笑声连片。我老婆忙说：“酒已倒好了，你们先喝，真要是能生双胞胎，我送大家一人一瓶。”“说话算数？”。“算数！谁不算数是王八！”。又一阵大笑。
人常说“三个妇女一台戏”，别说这十五、六个妇女。“快上面皮、凉粉，让她们吃好玩好，咱图的就是个吉利”。这时，“雷公”看着我老婆，说道：“你媳妇大家都见了，今晚把‘娃’也送了，今年肯定生双胞胎。到时，我们今晚来的人一人一瓶上档次的红葡萄酒。记着。”我老婆忙说：“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送娃”活动，从连进门到吃喝、戏闹，连续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这时，外面街道上炮声连片，烟花冲天，把天空装点得五彩缤纷。“雷公”又吼道：“吃好咧，喝好咧，‘娃’送咧，今年满月吃定咧！”她们在一片欢闹中离去了。
送走了客人，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去了。我也非常满意，真好像得了双胞胎孙子一样。她们“送娃”的行动，既真诚纯朴，又情深意浓。老婆说：“今晚真热闹，咱虽然花费了些，但心里高兴。不说别的，真的观音菩萨和今晚来‘送娃’的众人给咱送上双胞胎，你说多好。那时，咱俩也不务苹果树了、不种麦了。两个娃，你一个，我一个，比赛谁哄得好，谁哄的娃身体棒”。说着说着，老婆又笑了。我说：“看把你美的，快收拾碗筷，我还要出去看放花、会文友呢！”
“送娃”活动结束了，我想：这是农村的大好事，既增加了和谐美好，又企盼未来和幸福。几千年遗留下来的传统，令人回味无穷感慨万端。
作 者 简 介：http://www.xbwxw.com/data/attachment/forum/202212/11/213513xkddz7kpg62gv6z7.png 闰土，原名杨润杰，农民，陕西扶风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宝鸡作家协会会员、宝鸡杂文散文学会会员、扶风县作家协会会员、扶风文联副秘书长、扶风县读书协会会长,。2017年出版散文集《一把苜蓿菜》。2017年参加陕西省文学院举办的《关中片区》作家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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