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人卫旭峰 发表于 2023-6-7 22:55:41

陕西方言纪实:大姐和她家的面瓮【卫旭峰】


      大姐今年七十七咧,病了好一向(长时间)了,不晓得最近恢复的咋样?夜隔(昨天)晌午,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去看望她老人家。在敲门的奈一瞬间,给我的感觉门好像比平时我去,开的迟一点。果然如此,是大妹给我开的门,大妹和我约好也是前去看望大姐的,看来大妹早到了。这是几十年来我到大姐家去,开门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现象,我的心一哈(下)子吊到半空咧,难道大姐连开门的精神都没有?
       隔着屏封我看见大姐,一幅病殃殃的样子,面容呆滞,没一点精神,此情此景我的心一哈像掉到凉水盆子咧,我顺着大姐和我对视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坐在大姐的身旁,我看见大姐的眼睛红了、湿了,充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只是悬而未下。顿时,我的心碎了,我强忍着难过,拉着大姐虚弱的手,给她捏着搓着,给她抚慰,给她传递我的连心之情,这也是平生以来,我第一次近距离安抚大姐的脉脉念情。

      落坐片刻,我姊妹俩的话匣子立马奏拉开了,她虽离开农村有近五十个年头了,开口奏问我昨天芒种都过了,麦子肯定割洪了吧!今年的雨下的太多,收麦可能受到影响了,我听了很诧异,看来大姐还是没有忘记她是一个农民娃,她的根始终还扎在乡下这块广袤的黄土地上。
      大姐在城里住,又问乡下姊妹几个的近况,她是老大,对谁她都放心不下,唯恐没有做好当姐母的心。不大功夫,她的精神状态判若两人,说话也有底气了,我看她有兴致,顺手掰了一角儿媳妇从新疆拿回来的馕,让她少嚼一点,嘴里面奏有味道了,她高兴的应承了。看到我和大妹围坐在她的身旁,木呆的表情跑的无影无踪,换来的是见咧亲人时慈祥灿烂的笑容。
       午饭大妹做的哨子面,吃着蛮香的。看着大姐和我一同用餐,又还是精神抖擞,谈笑风趣,我的心才安下来。饭毕,我到厨房转了一圈,看见大姐家的面瓮,随口问了一句,这面瓮是咱妈当年给您买的吗?大姐说,是的。这面瓮是我屋的宝贝,这是五十年前咱妈用包谷给我换哈的,我在西一路、东关、高新六路等地方住,共搬过十次家,每一次把这面瓮作为重点保护对象,不敢有半点马虎。这哪是一个面瓮,分明是蕴含着对母亲无尽的思念,也奏是賭物思人啊!

      说起睹物思人,昨天母亲好像奏在我的身边,看见面瓮,母亲的音容笑貌全浮现在我眼前,大姐是母亲的掌上明珠。五十年前,大姐嫁到城里,母亲念叨着,城里有啥好的,那一天见咧日头不花钱,脚底哈买到头上头,锅底哈买到锅上头,想着法子操心大姐的日子,所以连面瓮的心都操到了。好奇的是面瓮旁边还有一个小面瓮,乡下人把这一种瓮也叫“鳖鳖”,我问这个“鳖鳖”的来头(来源),大姐说,这是外甥媳妇收管哈的,让给她保管好,看来外甥媳妇也是一个小收藏家!
       昔日只要是农家,谁家没有几个面瓮。瓦瓮能透气,面放进去好储存,不容易霉变。有放白面的,放黑面的,放包谷面的,还有大小不等的“鳖鳖罐罐”用来装些碾好的小米、轧好的包谷糁、绿豆、小豆以及白豆子(黄豆)。面瓮里边再放个升子,以备磨面连不上咧问乡党量(借)面。奈时候的家庭主妇对大小面瓮都情有独钟,看谁家的媳妇干净不干净,先看锅头干净不干净,看咧锅头还要看面瓮净不净。村子有个我叫三妈的老人,面瓮用油布子擦的黑明瓦亮的,她迟早视面瓮为宝贝,在街坊邻居被传为佳话。

      我的老伴也是个爱收拾老物件的人,家里厨房用的面瓮,阳台上养花的三斗、五斗瓦瓮,都是她在拆迁的城中村淘来的,看上去很是有味道,我把一个老八斗瓮底子翻过来,给上边裁了一块圆形玻璃做了个茶几,客人去了说是个首创,但我觉得还是用元·王冕《墨梅》的一句话:“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来做结束语吧!

洛沙 发表于 2023-6-8 11:06:26

添加图章,优秀支持!

洛沙 发表于 2023-6-8 11:06:52

加分点赞,强力支持!

admin 发表于 2023-6-8 11:24:40

赏读细品,鼎力支持!

寒梅笑雪 发表于 2023-6-8 11:27:35

欣赏!支持!

梦之旅 发表于 2023-6-8 11:30:53

赏读提升,喝彩支持!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23-6-8 11:33:36

作品给力,点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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