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怀居卫旭峰乡土记忆】亲情苦战饭
人越是上咧岁数,越容易想起陈芝麻烂套谷子的事。今个(天)开车路过老宅子的地方,冷不丁地,家的味道扑面而来,想起我滚铁环,想起我打尜,想起我上树偷杏,还想起我提着担笼给猪拔草,想了这么多,不知怎么的竟想到了六十多年前吃“苦战饭”的事。
说这事还得把皇历翻回一九五八年,奈时我才四岁,不大懂事,根本不知道啥叫“三面红旗”,直到上学后才知道是“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在奈个当当(哪时候)为了支援国家建设,把屋呢(里)铁器铜器的家具都启哈(下)来交给国家,支援国家建设,真正做到了砸锅卖铁。又实行“食堂化”,全村近千人在一个灶上吃饭,到饭点时都提着饭罐罐子在“大食堂”窗口排队打饭,炊事员打饭时把你瞟一眼,是关系好的奏给打稠点,是可怜人奏稀光汤一罐,你也拿他真的是没办法讶!
有大跃进的口号,父母亲白天干活这叫“上工”,天黑咧晚饭后还要再干两三个小时,一般都是用架子车给地里拉粪,这叫“苦战”。你若不参加,奏给你安个思想觉悟不高的名,压的你在人前抬不起头。但黑咧苦战的好处是,收工结朿给每人有一顿“苦战饭,即一碗“红豆巧(雀)舌头面”,奈时的“红豆巧(雀)舌头面”汤多、豆多、面少,一碗面好像只有十来片面,每人一“二钵碗”(小碗的名字),大姐当时才十一二岁,为了吃这一碗面,黑咧也参加到苦战队伍中。
说是一顿“苦战饭”,三个人给打三小碗汤面。父母亲和大姐劳累了几个小时,挣来的是只喝汤,不是不吃面,而是舍不得吃面,喝完汤之后把三个碗里的面,集中在一个碗里端回家给我吃。当时我家六口人,父母亲、大姐、二姐和我还有大妹,一天三顿在“大食堂”打的饭压根(根本)奏不够吃,母亲为了让父亲及四个娃吃饱,自己饿的虚肿黄胀,走路连村东边柿树园坡坡都上不去。六口人我是条件最优越的,因为父母膝下奏我一个“宝贝蛋(男娃)”,我白呢(白天)耍一天,黑咧不睡觉,专门等到父亲母亲和大姐下工回来的这一碗面。
等着吃“苦战饭”已经成为小小的我一种生活习惯了,大人们天天黑咧苦战,一来不参加不成,二来还能给他亲蛋蛋娃端回一碗“苦战面”,也是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给娃的一种特殊关爱。我天天黑咧十二点前不睡觉,稚嫩的心灵盼着面快回来了,面快要回来了,直至把面吃到肚子,奏呼呼的睡着了。
任何事情总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有一天我疯玩,晚饭之后,实在伐(累)的不行,奏顺势在炕上瞌睡了,但心里有一个老主意,应心着(操心着)一会母亲回来如果叫我起来,奏是面回来咧!但谁知奈一天黑咧没有“苦战饭”,而是母亲端着尿盆子经管着叫我尿尿呢,我睡的糊里打盹的拉着母亲端的尿盆子直接往嘴边拉,以为是面回来了,这明明是把尿盆子当面碗用呢么。等我明白过来时,我看母亲的双眼红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只听她自言自语的说,看这世道把我娃饿成啥咧,啥时候能是个头呢!父亲也是一脸的无奈,只有大姐在墙角捂着嘴偷偷的笑呢!
这件事说来真逗人笑,但发生在奈个年代确实为怪不怪,四零五零后的人都有过这少吃没穿的经历,家家观世音,谁也不笑话谁。现在好了,常年吃的白米细面,炒菜都不用铁勺在锅底哈(下)爛了,而是直接用锅炒呢,一月能吃奈时一年的油,隔三差五还割点肉,包饺子都动荤腥了,体力活也比奈时候少了,相信只要把身体保养好,勤锻炼,幸福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乐怀居乡土文化工作室出品
文:卫旭峰、校对:任伯绳
图片:刘八绳
图片与内容无关
添加图章,优秀支持! 加分点赞,强力支持! 赏读细品,鼎力支持!
赏读提升,喝彩支持! 作品给力,点赞支持!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