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社友随笔】命运续写
乔典运文集第四卷《命运》及临别人世的《问天》《别无选择》是他在与可恶的病魔搏斗中尚未彻底完成的大作。我这个人很顽固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可活到乔典运老师告别人世的时间(生于1930一卒于1997,67岁)67岁的我,却不得不相信″命运″。因为″命运″和历史一样有着惊人的相似和巧合之处。乔典运老师《命运》开卷是这样写的一一"我没有创作经验,只有创作体会。我是一九五四年开始写作的,这一年我得了肺结核……开始学写作就没想着当作家,也没有听说过‘作家'这两个字……"
乔典运老师是一九五四年开始学写作,而我就在乔老师学写作的一九五四年降生在西峡县五里桥公社北堂大队三里湾队乔典运老师的祖居里(解放后土改时分得的)。这不能说这不是历史的巧合吧?我出生后就患上了百日咳(肺炎),这和乔典运老师一九五四年的肺结核巧合如出一辙,尤其的相似。我无意强拉乔典运老师这个文学大家来张扬我自己(这也是不可能強拉硬拽的),但我出生的年份一九五四年正是乔典运老师学写作的当年,乔老师得肺结核,我得百日咳{肺炎)能有如此巧合吗?我一九五四年(甲午年)出生,属马,2021年周岁六十七岁,这出生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吧?编都编不成。
乔典运老师后来的″命运″如何昵?大家拜读过乔老师的大作,心里清楚乔老师在文革期间挨批斗,饱尝"四人帮″的迫害之苦,而我呢,出生在乔老师的祖居里也同样遭遇″四人帮″的迫害,挨批斗、住监牢……乔典运老师没有想到当"作家″,然而,他成了闻名全国的大作家,乔老师说.这是《别无选择》。而我呢,更是连做梦都没有想过当什么作家,结果呢,出生在乔老师的祖居里,竟然神使鬼差的也成了″农民作家"。说良心话,我真是害怕人们喊我″作家",因为这样对我很不好,乔典运老师不想当作家却成为作家,名符其实。而我出生在他的祖居里也成了"作家″这算怎么回事呢?人们会怎么看待我呢?乔老师的后代会怎么想呢?可是,人们不管这些,舆论不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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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宅子出作家呀";″那个宅子是块风水宝地出人才呀!乔典运是全国著名作家,现在章社友也成了农民作家了,他生在出作家的宅子里也成了作家了,他得了乔典运的灵感了……"这些言论铺天盖地而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管你愿不愿意,更不理我害怕人们这样喊我是作家,这样的舆论甚嚣尘上,与日俱增。为此,我严重的失眠了,我挖空心思的想,为何就这样巧呢?我出生在乔老师的祖居里完全可以选择不当作家的,因为乔老师是作家,我就不应该也是作家,乔老师因为成了作家,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不幸和灾难,我也同样遭受乔老师同样的《命运》,而这些同样的遭遇对我实在不公平!难道还继续遭遇不公平吗?″四人帮″早就粉碎了,我不应该再让乌云笼罩,应该拨云见日。于是,我开始回忆我如何《别无选择》也成了不想成作家而偏成为作家的原因,回忆续写我和乔老师同样的《命运》。
(一)
西峡县县中队的院里(西峡县原公安局看守所)有二十几间牢房,每间牢房里住着十几名各种类型的犯人,还有专门关押现行反革命和死囚犯的牢房。
每间牢房靠前墙一边的地上铺着麦秸,没有席,这就是犯人们睡觉的床铺。靠后墙一角修有粪池,可供犯人们大小便使用。犯人有大小便时可喊"报告解手”
每个间舍牢房门的下面有一个方框,这是开饭时专给犯人打饭时使用的。
前墙上用黑墨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左边墙上写着:"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
右边墙上写着:"只要改恶从善、都有自己的前途。
后面的墙上写着:"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受蒙蔽者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监舍里的犯人每人都排上号,犯人之间只许叫号,决不充许互通姓名
我被打成″现行反革命主犯″羁押在西峡县县中队大院里的看守所一舍,排号为六号。
我是一九七五年公历二月二十日农历正月初七被叫到五里桥公社的。在公社住了十日后于三月一日被依法逮捕关进牢房的。和我一起被关进牢房的还有我的母亲和三姑奶奶。母亲六十五岁、三姑奶奶七十九岁,我刚满二十一岁。
被捕入狱至今,我几乎没有睡过觉脑海里翻江倒海,回忆的镜头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展现在眼前一一
一九五四年农历十月初六,我出生在五里桥公社,北堂大队,三里湾生产队(原来三里湾和一河之隔的学沟是一个生产队,后又分队。)士改时分的地主乔太西的房屋里(乔典运老师的父亲。)因为正值初级社向高级社过渡,所以,父亲给我起名叫章社有,意思是我是在转社时出生的。
我刚懂事,便知道父亲是当时的北堂大队第一任党支部书记,父亲很积极很觉悟,工作特别忙,忙的几乎整天不回家。
那时适逢大办钢铁,父亲去了西峡县西坪公社,一去就是两年整,这两年把我寄在北堂大队托儿所里照看。由于父亲是支书,吃着点粮,因此,一九五八年吃食堂饿死人,得浮肿病,我家免遭其难。
孩提时代的我根红苗正,大家都叫我章大少爷,所以,我很顽皮,经常逃学,领着孩子们打架斗殴。但我记忆力特别强,有过目不忘的聪明天赋,常常是逃学后,老师罚站背书,我能倒背如流。
由于我太调皮捣蛋,不使管教,母亲就给我讲基督教《圣经》意思是想让我信主后学做循规蹈矩的好人。然而,我很叛逆,不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把母亲视若神明宝贝的《圣经》扔在锅灶里付之一炬。
……。
一九六六年,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爆发了。只有十二三岁还在小学六年级上学的我,对文革很懵懂,只知道学校不像之前那么严格,说起来还天天上学,但是,上学不上课了,大点年纪的学生胳膊上配戴红卫兵袖圈,我们年龄小的胳膊上配戴红小兵袖圈,接着看到的是斗老师,游斗地主分子,地主分子脖子上挂着碾盘,头上戴着尖三角帽子,帽子上写着他们的名字。
高音喇叭里整天高唱着″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序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于是,就反抗就斗争,就干社会主义……″
于是乎红卫兵造反了、公检法被砸烂了,革命干部被批斗了,住进了牛棚,被革命,被改造了……
此时此刻的我,幼小的心灵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但,不清楚突入其来的文化大革命究是怎么回事儿,只知道,隔天不隔日地跟着看看游斗地主分子的热闹,跟着瞎起哄。
接着我母亲也被拉去游斗(母亲是地主成分)紧接着父亲也被红卫兵批斗,我亲眼目睹到红卫兵拳打脚踢父母亲,并高声呼叫:″打倒地主分子杜晓涯,打倒包屁地主分子混进革命队伍的章怀德,杜晓涯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耳听目睹到父母亲和许多被批斗的人们,我的心灵受到极大伤害,我实在搞不明白,今天我斗你,明天你斗我,弄得一家人分几派,什么″摧资″″伏牛怒涛″等,相互造反,搞得家无宁日,不清楚这到底是啥路数?!
文化大革命刚开始,父亲就上到家里的房坡上用大锤砸房脊上的龙兽脊说这是破四旧。
我看到父亲天夭都要号召大家批斗地主分子和那些有学问的人们,还看到父亲像敬神一样在家里的墙上挖个洞,洞里放着毛主席的石膏像,门上印上"忠字″。
天天饭前领着大家唱″毛主席呀毛主席端起饭碗想起你,过去吃的糠和莱,现在吃的面和米。″
然后,敬祝毛主席万寿无彊,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
那些日子里,乔典运老师被多次批斗后,说是劳教,让他担大粪,放水牛,他把水牛就赶到三里湾的河叉里放(这道河也叫北小河,又名干河,这里原先水深草肥)我就去和乔老师一起放牛,听乔老师讲《三国演义》《岳飞传》《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乔典运老师知道的可真多,我实在搞不清楚,像这样有学问的人,为什么会遭受批斗呢?
有一天乔典运老师对我说:″社有啊,我是地主分子,你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不怕你爹揍你?″我很干脆地回答乔老师:"我不怕!你是个好人。我爹叫人家斗你,人家也会斗他!"
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应验我的话了,父母亲很快也被批斗了。
父母亲挨批斗,我也不能幸免,一次割草时掰了二棒包谷穗,被发现了,说我是有意识″偷掰了社会主义人民公社的包谷穗,想为父母亲翻案而被打得顺嘴流血……
1971年林彪事件发生后,对我打击很大,这不是万岁不离口,语录不离手,我们整天祝福的林副主席,毛主席的红色接班人吗?他怎么能会叛党叛国呢?
从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到1971年林彪叛党叛国,随着我年令的增长,那些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事情,我似乎已经能够辩别,我心里明白我们的中华民族正在遭受着史无前例的动乱。
1974年,我考进了西峡县高中,此时,文化大革命已进入了尾声,斗批改早已结束,轰轰烈烈地批林批孔运动又开始了。学生"复课闹革命"掀起了口诛笔伐批林批孔的高潮,我们西峡县高中的师生们天天结合批林,写批孔的大字报,批孔丘″克已复礼,礼、义、仁、智、信和三纲五常、忠孝节悌″,批林彪反党叛国的罪恶阴谋。
在批林批孔运动中又深入开展学习张铁生交白卷、学习黄帅反潮流精神,学校从批林批孔运动中转向批"师道尊严″运动。
这一下可就乱套了,刚刚结束的"批斗″又死灰复燃起来了,学生又拿老师开刀,批斗起老师的"师道尊严"来。
我实在是看不惯这种没有头绪没有希望的动乱局面,就写了自己捍卫尊重老师和对运动的看法,贴在校院里,谁料到就是这些实话实说的大实话为自已招来了噩运和横祸……
1974年后半年,我在高中师生们口诛笔伐批斗后,被西峡县公安局隔离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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