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红春随笔】贺家堡子纪事43(二虎与玉媛之十三)
本帖最后由 weihongchun 于 2024-11-19 00:05 编辑二虎和玉媛每天仍然承担着办板报、写标语、整理材料等与文字有关系的工作。随着运动的进展,许多现象让他们越来越感到困惑不解,尤其是运动中出现的暴力、对四不清和地富分子进行的非人折磨让他们对这次运动产生了与过去不同的看法,对运动的热情也慢慢地消退下去,到了年底四清运动也就宣布结束。运动结束后,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不过文革对堡子到没有太大的影响,堡子里的人把县城发生的贴大字报、大辩论,以及后来的两派武斗等一系列事件当热闹看。堡子地处县城,反倒像处在风暴的中心,从表面上似乎显得异常的平静。作为农家人,人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春耕夏播、秋收冬藏、婚丧嫁娶、油盐酱醋,又进入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命轮回之中。 但你如果用心地窥探一下人心,你就会发现人与人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心无挂碍、口无遮拦、相互信任、互不设防,想说啥就说啥的农耕时代的纯真自然状态。你会发现经过接二连三运动的折腾,千百年来在农村形成的村风乡俗、家庭伦理和血缘亲情已经被革命、斗争、阶级等在报纸、广播、学习中铺天盖袭来的口号和观念击打的土崩瓦解。在运动中妻子揭发丈夫、儿子批斗老子、告密家人或者亲友的言论或行为已经屡见不鲜。你不知道自己周围包括自己的至亲在内谁可以信任,谁说的话是真的,对谁可以推心置腹的说心里话。人心之间像似垒起了四面不透风的墙,你平日说话须得十分小心谨慎,你今天不经意的话语,说不定会成为明天接受检查或者被批斗的证据。在日常中说虚话、空话、大话、假话、套话、违心的话、不关痛痒的话、不承担责任的话成为一个普通人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必须学会的语言表达技巧。 人在失意或无奈的时候,会把乱象的复真、创伤的愈合交付给时间。时间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会熨平一切,淡化一切,同时也会记忆一切,在时间的长河里,积淀着古往今来的岁月和历史。时间对历史的记忆,并不像一个垃圾桶,一股脑地扔进去优劣不辨的只知道收集,时间对记忆的沉淀过程是一个按照上苍既有的原则进行整序和还原的过程,它会按照历史的本来面目还原历史的本真。无论在发生的当时是多么显赫、多么尊贵的人物和看似重要的事件,在时间那里都将按照上苍赋予的原则各归其所。秦始皇在世时多么显赫、多么不可一世,可在时间长河的记忆里,他就是一位带着悲情的残暴皇帝,他在世时的焚书坑儒永远被烙下了耻辱的印记。四清和文革等重大的政治运动,让身历其中的人看得扑朔迷离,眼花缭乱,不得要领,那就把它交付给时间,让时间来慢慢沉淀,让时间过滤掉它的沉渣浮皮,显露出乱象背后的真实面目,在历史的卷宗上刻记下它本真的章页。 日子回复到平常就意味着要婚丧嫁娶,不觉二虎的年龄过了二十,他的家境又殷实,说媒的就踏破了门槛。二虎的母亲挑来选去,选中了东岭上一位姑娘,这个姑娘相貌虽算中等,可胸大臀宽,是二虎母亲看中的类型。 二虎在四清运动期间和玉媛有那一段铭心的记忆,可毕竟按乡党辈分玉媛大他一辈,毕竟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也根本无法捅破,玉媛在自己心中只是一只可望而不可及的白天鹅。但二虎心中能装下的只有玉媛,所以对给他说媒的事情一概拒绝,甚至连面也不见。说到这个姑娘,老贵知道二虎仍然不肯见面,就给介绍人说,我们家的情况未来的亲家也知道,就免了孩子见面这道程序,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姑娘父母看上二虎这个家庭,也看上二虎的机灵,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虎的终身大事就这样由父母确定了下来。 二虎的终身大事不能不让二虎知道,当二虎娘把这件事告诉二虎时,二虎的反应和过去一样,一百个不同意。二虎娘说服不了二虎,心想等他爸有合适的机会和他说。这天是周末,老贵在家休息,他把二虎叫到跟前,说到:你妈前一段时间给你说有人给你介绍东岭上的一个姑娘,听你妈说你不同意。二虎不能直接给父亲说明他心里只装有玉媛,对父亲说:我才刚过二十,我不想过早的进入婚姻的缠累之中。老贵说到:男人在世上有两件大事,一个是事业,一个是家庭,人把婚姻称为终身大事,足以说明这件事情对人一生的重要。对你来说,事业目前也看不到一个眉目,这几年我们村上如果有招工的机会我给支书说说看你能不能给你在外面找个工作,可这都是没有影子的事情,你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婚姻大事也不能耽搁了。二虎知道一时和父亲也争论不出一个头绪来,就说:爸,这事不是急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要结婚,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件事情就这样放了下来。
作者简介:卫红春,陕西蓝田人,毕业于西北大学计算机科学系,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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