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米饭 于 2015-1-22 13:17 编辑
家的味道
文/秋枫赋
朋友说:秋枫,写篇“家的味道”吧,这是多么温馨的题目啊!是的,家的味道,这样的字眼儿,我看了也觉得它属于夕红、属于橙黄、属于淡紫、属于冬天的暖阳——色彩鲜明,无需多想也能感觉到的。 至于说到家的味道,自然不是指我每天早晨撒下的那点儿茉莉香,女儿喜欢用的什么尔香,先生身上洗不掉的烟草味儿、还有他挥洒在书案上的砚墨韵味悠长…… 家的味道,到底指什么呢?具体而抽象。我一时竟拿捏不准思索的方向。那就放马由缰,沿着悠深的小径悠游吧,她会带我去 鲜花最灿漫的地方。
对了,您 喜欢吃炒鸡蛋吗?我说的是农村庄户人家做的炒鸡蛋。我吃过的,确切地说是小时候吃过。尽管岁月尘封、时光漫长,那味道却能使我至花甲之年不忘。 家的味道让我与炒鸡蛋联系在一起,该是缘于我幼年的经历,“有母亲的地方才称之为家”,这话千真万确——尤其对年幼的孩子来说。母亲病逝,父亲要忙于工作,三个幼小的生命,“家”在哪里?即使年幼,我也深切体味了无依无靠的滋味! 是生活在农村的奶奶收留了我们,给我们姐弟三人一个安身之所;是老人家用她无私的爱为三个没娘的孩子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家的天空。 记得奶奶是不种地的,我们家也不养鸡。奶奶从东北回来多少有些积蓄,还有父亲的工资,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来源吧。 当时,弟弟小,我爱生病,隔三差五的,奶奶会尽力给我们改善伙食:村子里谁家杀猪了,她会去“打肉”,河边摆上新捞上来的鱼,奶奶会挑几条鲜活的回来——我家的祖屋就在古阳河畔,吃鱼很方便;最多的时候是向村子里人家买鸡蛋了,每次三五个吧,奶奶用小手绢兜着回来——这属于“金贵”食品。 奶奶炖方子肉、炖鱼的味道我记不清了,唯独盼着她炒鸡蛋,即便是配着玉米饼子,我也会吃得津津有味儿! 奶奶炒鸡蛋是很讲究的。她一定把家里用来炒菜的小锅刷了又刷,说是去掉杂味儿;再把灶台下的玉米秸、蒿子秆儿等杂柴清理到一边儿,然后从小柴屋抽来一把把“华秸”(轧扁了的麦秸杆儿),麦秸也是叔叔伯伯 们给的,每次奶奶只是掐一大把,炒一次鸡蛋也就够了。 先用其它杂柴把锅温热,然后奶奶小心翼翼拎起油罐里拴着绳子的铜钱儿,一滴一滴往锅里“倒”油,最后一下是让铜钱儿在锅里转上一遭儿。这时灶膛里的燃料换上华秸,我一小把一小把把华秸擩进灶膛,看细细的火苗一窜一窜的跳跃着、舞蹈着,像极了顽皮的孩子!别担心,都是虚火。待鸡蛋伴着葱花打匀,下锅的瞬间,“刺啦”一声爆响,清香四溢!蛋的香、葱的香,我想还有麦秆的香甜味吧? 这时灶膛里的华秸燃得 卷起弯弯的火 练儿,明灭间闪耀着,“别再加柴火了”,奶奶翻动着 煎得焦黄的鸡蛋,吩咐着我们:“这点儿余火足 可以把鸡蛋煎熟了!” “虚火炒鸡蛋,好吃又好看;实火炖大肉,筋骨都熟透!”奶奶如是说。 那时人们过日子节俭得很,杂草秸秆都用来取暖做饭,街面干净,农家的院落也干净。不知奶奶如生活到现在,她该怎样面对这一成不变的煤炉、燃气呢?哪还有虚火,实火的讲究…… 当一小碗儿金灿灿油亮亮的炒鸡蛋端上桌,奶奶会先夹给我一大块:“让你姐姐多吃点儿,她不吃别的腥货儿。” 其实奶奶不这样说,弟弟也不会跟我争,我会匀一点给弟弟、给祖姥姥。 离开奶奶后,我自然也是吃了不少炒鸡蛋的。在黑龙江支边时,麦收时节麦秆儿有的是,除了一部分运到造纸厂作原料,大部分被就地烧掉肥田。我曾和战友们背回一些,学着奶奶的样子“炒鸡蛋”,不知是吃叼了口味,还是东西多了不那么珍贵了?就是吃不出奶奶炒鸡蛋的味道……
奶奶的炒鸡蛋,那是蘸着老人家 对隔辈人的疼爱做出来的,那是老人艰辛岁月里无我的付出……悠悠岁月,亲亲的奶奶早已仙逝,就让老人家留给我的这炒鸡蛋的香味、这家的味道慰我思念,燃我亲情吧。 2015年1月17日草就19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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