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麻雀

显示全部楼层 · 2014-11-10 19:58:52

本帖最后由夜雪于 2014-11-10 20:02 编辑

   故乡的秋，又一次陷入了一拨又一拨的山雨中，不管白天黑夜。雨停了就聚起些雾，自由地飘在田野。覆盖在城市上的，自然成了久久不散的霾，笼罩了街巷。穿过城市公路上的汽车，带起泥浆和雨水，发出及其让人恐惧的声音。阴湿蔓延着秋的冰冷，在逐渐地深入到每一个角落，让人想起那江南湿漉漉巷子里踩着石板的瞎子阿炳。
这时节，北方的湿冷，也是同样可怕的。城里的街道，弯曲得巷子，于外人都显得温柔而绝决。好多在秋雨里来往着的人，也好像越来越陌生了。匆匆忙忙的背影，似乎他们永远都在用坚强歌唱着这岁月的歌。雾霾中那一张张脸，都载着各自不同的故事重复着每一天。这城-----感觉已经也习惯了惆怅而深沉的表情，什么都难轻易再变。
因为一点私事，我不得不加入其中。了断不了自己被牵连进去的困惑，自觉成为了城市的负担。我常常为糟糕的天气发愁，历经秋雨，才觉得那远离地面的几十平方米的空间是多么得诱惑。那点空间足以让我温暖，隔离秋雨和雾霾，只是我怎么都难以接受，那就是我的家吗？我是一个非常习惯靠近树木和土地的动物，我如果慢慢习惯了高空的那点空间，我会不会被孤独起来。想一下，直至和落叶一样归于土地的那天，自己将会是多么的可怜，我又会终日是什么表情呢？周围的人是不也和现在一样，和未来的我一样？
这样的想法真是可怕！看着城，看着高空，我和雾霾之下的世界一样，一脸非常不自然的茫然，好像早早得了那么多外国名字的综合症一样。跟着时间走，就不要想着能做些什么了，不管是逆境还是顺境。在城市人们总会把结果推给那个叫“命运”的东西，而在乡下，我们不停地在播种和收获中重复着日子，也就自然相信着“因果”。
我打发无聊时光的时候就是看着周围不熟悉的一切，看着雨中的夜幕。当一群麻雀呼啦一下飞进高楼下一片蒿草丛中的时候，它们的出现打破了我寂寞里的痴呆。安静中我忽然为它们担忧了起来。它们此刻的栖息怎么都应该是愉快的，也许它们会温暖地紧紧依偎，这么弱小的温暖是多么可贵！忘却了不知疲倦的寻找，忘却了弱肉强食的危险。在它们的世界里，这一切也许并不会和我感触的那样复杂。就如：同样是人，为什么蚊子就喜欢吸一个人的血一样。科学和迷信都找不到答案，大家都有自己听说的根据。而只有一种说法，是我听后最相信的。“蚊子如果喜欢你的血液，那就证明你是一个非常善良人的人，你的血液里带着善意”。低能的动物往往暴露了上苍赋予它们更多的能力，还没有丢失自我。这一点我相信是对的，万物皆有本能吧！
   而麻雀呢？它们会为了温饱愿意选择吗？
   就这些在街巷里争分夺秒地寻找食物的麻雀，它们总会给我不安。它们时时都在紧张中，一刻都不敢轻易放松自己。即使一起出来找食也都格外警惕。人来了，车来了，它们都要无数次的飞翔避让。还没落好又急急忙忙的飞过去吃食。整日的忙碌，整日地这样反反复复的飞走再飞来，躲躲藏藏地没一点精神。到底是金色的田野和温暖的阳光抛弃了它们，还是它们已经忘记了田野和清新的风？只是看见它们的身躯已经被城市逼迫的开始瘦弱，开始萎缩。缩小到了最适合在狭窄的街巷里蹦跳，在人群车流里穿梭。为了支撑它们的外形，就必须的这样去争争抢抢。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还不是都就那样消耗在了徒劳之中，外形依旧瘦弱。羽毛的颜色只是一再加深，看样子是它们忙碌的再也不愿意去在阳光下飞舞了。它们会不会也是无意间就落入了这城市，而且陷了进去。
下着冷雨的天空，显得无情。大群麻雀披着湿湿的羽毛还在草丛里找着食物，好像永远都饿着一样，鸣叫的机会都没有。这让我好怀念家乡深秋的时间，一股秋风带着落叶离去，大群的麻雀就亮起羽毛叽叽喳喳飞过空旷的田野和村庄。它们吃饱了抖起丰满的羽毛，在空中歌唱，打斗……胖乎乎的体态似乎就等着冬天来临一样。在它们的叫声里面，满是金秋的色彩。让人好像都能听到成熟的黄豆豆角炸裂的声音，还有高山上的荞麦悉悉索索落下的荞粒。而城市的麻雀，叫声已经被城市的声音掩盖了，抖起的羽毛也多了伪装。形形色色的事物里它们即幼小而又暗淡，如同一片惨白的杨树叶。为了活着，就这样的活着，压力之下的它们脑子精明了，胆子也大了，得到了更多的物质也满足不了……可是它们却仿佛正在远离自己，一只麻雀对它们来说像是越走越远了！
汽车继续野蛮地经过，留下的感觉和城市虚伪的文明一样的让人颤抖。麻雀依旧得不停地落下飞起，每一天都在继续着它们的寻寻觅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