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树随笔】幸福其实很简单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5-22 23:29:16

本帖最后由铃兰于 2015-5-23 15:18 编辑

   楼上住着一位局长，人很好，没有官架子，每次碰面都主动和我打招呼，只是一脸横肉，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司机每天早晨准时把车停在楼下等着，时不时还顺带捎我一段，高兴的时候也送我一些地方特产，谦虚地说别人送的太多了，吃不完地下室堆的满满的，这东西看起来不值钱，在市场上缺买不到。我不好意思拿，看他真诚的样子，也就收了。
      今年春天开始，我好久没有看到司机来接他，有几次我们都同行着去上班，他还是满脸堆着笑容，对我说，身体太胖了，上次体检医生说是脂肪肝，让我减肥，没有办法，只好走着上班，第一可以响应党的廉洁号召，第二可以锻炼身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看他认真的样子，我也就信了。
我家的地下室，没有存放多少东西，可以说基本上闲着，前天一个同学打电话问我租不租，一年一千块钱，我说占着，婉言拒绝了。回到家对老婆就这么一说、老婆想了半会说，孩子上学花钱多，咱们两的工资花着很紧张，一千块钱虽然不算多，但是也够了一年的物业费用，不行咱租出去吧！
   租房子的是一位老头，同学说是远方亲戚，也没有多少东西，两个蛇皮袋子都没有装满，往地上一铺就那么住下了，有同学搭话，我也没有好意思要房租。
   楼上的局长，还是老样子，一直再没有见司机来接他，我发现他明显的瘦了很多，下班了就早早的回家了。礼拜天没事就陪他女儿打羽毛球，老婆在一边乐呵呵的，不再是以前愁眉苦脸的，一个人在花园里默默地流泪。
      过了有半个月，租房子的老头找到了我，憨憨地傻笑着，说兄弟你人好，这么久了都没有问我要房租，我现在攒了点钱，先把你的钱给你，说着从衣服的里兜里掏出来一把钱，钱看起来很脏很旧，却叠的很整齐，一百元票面，五十元票面，甚至十元票面的都有，双手递给了我，我说大叔没事的，你没有钱先放着，就一千块钱我也不挡手。老头没有说话把钱放到我手上走了。
      慢慢的熟悉了，楼上局长的老婆礼拜天没事，就找我老婆打麻将，都是消磨时间基本上不赢钱，玩的久了，就成为了朋友，女人家本来就闲话多，什么话都在一起谈论着。一天晚上，我正抱着老婆，老婆不知道咋了扑哧就笑了，我问笑什么，老婆才对我说，局长家的老婆今天告诉我，局长以前半夜才回家，喝的醉熏熏的，回到家倒头就睡，根本就不理她，她天天暗地里哭，今年局长好像换了个人，天天缠着她，变着花样折腾她，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她都有点接受不了。我骂了老婆一句，哎！你们女人家，没有啥说的了，啥事都谈论，老婆说完激动的用嘴堵住了我的嘴巴。
      第二天中午我正吃着饭，租房的老头来到了我家，急切切地对我说，他的三轮车让城管拉走了，看我有没有办法给他要来，我看着老头的慌张的样子说，没事的，我能给你要来，老头高兴得脸上乐开了花，脸上皱纹里的泥土都被挤了出来，这才欢喜的坐了下来，向我讲述着他的经历。我才知道老头其实不是老头，今年不到五十岁，只是相貌和实际年龄差的太多，在川道里住着，老伴早早就去世了，丟下了一个女儿，他没有再娶，一个人把女儿养大，女儿学习很优秀，去年考上南开大学，学费国家无息贷款，可是大城市消费高，生活费也不少，今年前季干旱，种的玉米没有出来，眼看没有了收成，只好来到城里登着三轮车卖菜，谁知道今天跑的慢了，三轮车让城管给拉走了。我安慰着老头说，老哥请放心，我给你要，你就先回去吧！老头高兴地回去了，下楼的时候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老头回去了，我坐在沙发上呆住了，奇怪地问自己，咋就爽快的答应了，可能是看见老头可怜吧！我一个公司科员，咋能认识城管，就是认识他们会给我吗？最后想到试着给楼上局长打个电话，电话那头，局长依旧微笑着，客气地告诉我，他给城管局的头儿打个电话，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和老头来到了城管局，三轮车就在楼下放着，办事人员热情地对我们说，你们和我们局长有亲戚，咋不早说呢？真不好意思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名牌香烟给我们发，我不抽烟就回绝了，老头赶紧双手抓住，恨恨地抽着。出了城管局大门的时候，老头高兴地说，城管局长真的和你有亲戚，那我以后就不怕了，原来你不会抽烟，那你咋没去接住，你不抽可以给我，那种烟好几百元一盒呢！见我没有回话，老头就骑着车唱着走了，我这次才听清他唱的是，家住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

   晚上，楼上局长说，你嫂子回娘家了，我一个人在家，家里藏了几瓶好酒，你上来咱哥俩喝两口。楼上楼下住了几年了我第一次去局长家，家里非常阔气，装修的很高档，就是金黄色的壁纸有点耀眼。不觉得我们把一瓶多酒都下肚了，我们都醉了，局长就拉着我的手哭了，兄弟呀！老哥活着窝囊，心里的委屈不知该给谁说，你嫂子以前嫌我不回家天天吵架，现在我有时间回家了，还是天天吵架，说我局长不像局长的样子，连个自己专车都没有了，家里的特产都吃完了……说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买菜的老头告诉我，城管局工作人员给他在农贸市场找了个摊位，他以后再不沿街叫卖了，女儿也来信了说她得了五千块钱的奖学金。老头说着脸上荡漾起了快乐，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唱着含糊不清的歌曲走了，我只听懂一句“咋们老百姓，今日真高兴”。
   每次见到楼上局长他还是微笑着，只是笑声更加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