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光阴爬坡散文】又见荷塘

    穿梭于水泥丛林，万事如鱼得水，热闹不缺，囊中不羞涩，美食良茶呼之即来。没料到这样的日子，却使不文不武的我，从岁月的平桥上经年而来，也慨叹：落日还生渺渺愁。朋友劝慰：爱情有预兆，哀情不会先打报告；喜鹊还有碰头之痛呢！瞬间，我头脑里闪出一星灵感：人源于自然，应常返璞归真，洗心革面。这是哲言。于是，我悄悄溜出十里长街，去找寻刚刚飘过凤凰山的五月。
    荷塘！又见荷塘！远眺，我一刹那就张开了翅膀。
    香风十里去，碧云浮绿波。晴岚淡影，灵气飘逸。十面观音莲，扑面而来的君子风韵，倾国倾城的清婉柔美。那凌空飞舞的锦鸳霜鹭，翻风而喜。不知名的鸟雀，巧音唱晴，横空掠影。明媚的阳光，不邀自来，更使翠色生辉，增彩你欢迎的仪式，却不晓喻我在回廊似的岸上，在庇荫我的翠柳下，受宠若惊，激动纷纷。
    你神姿楚楚，风裙婆娑，翠细绿袖，窈窕无比。缄默着，碧漪脉脉。青荷雅韵，似乎在风缕中传语，表露着圣洁的春心。莲女名媛，秀色绝世，在一池清梦里舒卷芳情，任凭天真。你就像人海里比比皆是的女青年，外秀内慧的神采。我惊诧：她们何时成了莲荷的知音？哦，屈原就曾“芙蓉为裳，芰荷为衣”，是他开了先河吧？其后芳名万载。
    我看见了西施的影子，她就在荷塘流连，姣美袅娜，开疏窗，掀薄帘，照镜自怜。又来了一群佳丽天仙，轻楫小舟，左顾右盼，丝丝缕缕痴缠。映日荷花，别样风情，真是名不虚传。此时，又一阵荷香在我心底沁彻、流淌。
    我捧荷成杯，看旁边蜻蜓款款，蝴蝶徘徊。我懂得它们孜孜不倦的贪恋。我想折荷，馈赠彩云，但是我马上缩回手。我触电般意识到自己在犯糟蹋罪。苍茫的荷塘上空，怎么影影幢幢，衣袂飘飘？是古今中外那些至善至美至真的诗家达人吗？
    我吟诵出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就不禁追思起往昔来。少年，我是一只嬉戏的游鱼，攀着荷叶，忽而西东。有时睁大眼睛，欣赏芙蓉的粉脸，酝酿了我频受夸奖的性情。还常听叔给我讲莲荷百窍玲珑、大济苍生的故事，很具童话色彩。那时，荷塘从未拒绝收留我。长大后，我像一瞥惊鸿，高飞了……可是，荷塘收藏了我的影踪。
    你的倚风凝睇绿肌肤，美人笑隔盈盈水，你的丰盈和莹润……这一切，使我仿佛就是一只小白鹤、小黑鸭，在你对面慢聊积压了很多年的心里话。太不容易，我来了。来了，就不离开，就在“碧玉池上居”吧。你动也宜人，静也宜人，简直聚集了天下所有的亲近。
    仿佛间，荷塘上一封绿色的信件徐徐展开，我看到了父亲的几行遗言。他说：佛生于莲，莲生于佛；莲心清苦藕芽甜；浮生不染尘，染尘不是莲。如今问心有愧，我怎么一不小心，就只剩下仰天长叹的悔恨？
    你这暮春的精灵，肯定看出了我心生艳羡。你从小到大，就以绿色的信念，出淤泥而不染，在地球村抗衡着半边天，给所有的眼睛一个不可磨灭的吻痕。你天生的水嫩和玉立，莫笑我的泪花忽闪，让它润一润我的木讷，润活了，我才能永葆荷魂。


2015-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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