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人间烟火 于 2015-5-28 21:35 编辑
文|大漠鹰歌
小五的哥哥来看小五，走了之后，小五悄悄给我说：姐，给我哥介绍个对象，我嫂子刚去世，我哥下了班就去喝酒，一个人挺寂寞的。 小五说她哥是国企单位的小领导，嫂子患癌去世的。怪不得，小五哥哥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一看外表就知道是个有品位的人，果不其然还是个领导。 这是好事，我很愿意干这事。我曾经成功的做过一次红娘。男的离异带个男孩，女的丈夫出了车祸带个女孩，两人结合已有四年了，四口之家过的很幸福。 每当看到他俩牵手散步或是一同上班走出楼道，男的给女的扒拉一下裙子，女的给男的扑拉扑拉西服，然后，四目相视淡淡的一笑，含情脉脉的。我似乎被那一幕陶醉了，每每想起都沉浸在那一幕的甜蜜之中。也就是那一幕触动了我的神经，我经常思量：这一辈子净说废话，唯独说了一句有用的话，就是给他俩牵了一段美满的因缘。成人之美本来就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干这么漂亮的一件事。如果再有这种机会，我绝对会以刘翔百米冲刺的速度去办的。 小五的哥哥，外表不错，看上去也是个稳重的男人。我院子死丈夫、离异的单身女人多，帮她们找个伴也是好事。小五说，最好找个北方人，生活习惯相同。 我是知道院子里有单身女人，具体是谁我不认识。我找了我邻居，我给她说了这情况，让她帮我找一个。她听完顿了顿，面带微笑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行不？ 啊？你有老公啊！ 她呵呵地笑出声，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用手指划了一下流过白皙光滑脸颊的长发，认真地说：要离了。 说完，笑容还挂着脸上，可眼里却闪着泪花，她竭力眨动着长长的睫毛，不让泪水溢出眼眶。 别瞎说，你老公舍得放弃既能干又漂亮的老婆吗？我不信。 她收敛笑容，双手夹着鼻梁向外侧一抹说：真的。咱俩楼上楼下住了这么多年，你见过我老公没？ 没有啊，我自己的老公一两年才见一次。这单位常驻的都是老人、女人、孩子，偶尔有几个男人回来也呆不了几天，风风火火的，像打仗似的，再说我也对不上号，不知道是谁的老公。 她说：有十一年没回家了，也不给家里生活费，连孩子的学费都不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绝不能劝她离婚。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可我肚子里也没多少好听的话劝她，勉强的收拾了几句倒出来，我说：你看咱院子的女人密密麻麻的像马路流动的车。男人稀稀拉拉的像老汉的牙，那老汉牙不可再生，掉了就没有了。我知道这话不好听，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年龄段的单身好男人是稀有物种，少之又少，珍惜吧，离婚不能轻言。 凭你自身条件，你的老公一定不会太差，你有差不多的老公就别跟单身女人争了。冲动做出决定，你会后悔一生的。没有不犯错误的人，只有不能包容的心，你们毕竟夫妻一场，曾经深深地相爱过，原谅他能挽回一场遗憾。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后，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她说：和没有男人有啥区别？他在外面找女人，挣钱养着别人的老婆孩子，对家里不尽一点责任，还留着他有啥用？ 他离吗？ 我去找他了，他说：随便，只要我想离，他随时奉陪。 她眼泪奔流几乎接近哽咽：都怪我，省吃俭用把他惯坏了。前几年，工地情况不稳定，我觉得他在外面辛苦，风餐露宿的，所以从来不问他要钱，有时候我还给他寄钱，让他在外面吃的好一点，穿的、用的都好一点。没想到他手里了有钱，染上找女人的坏毛病。 看得出，他把她的心撕碎了。她抹了把眼泪拢了拢头发继续说：这几年孩子上大学、安排工作、买房子，他一分钱也不给拿。我退休工资不高，只能出去打工，给孩子交学费，买房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他问都没问过。我这么辛苦支撑这个家，就是想暖回他的心，没想到他这样打发我。 噢，我明白了，他老公至少现在是没有回来的意思。这么多年是她不离。听得出她非常爱老公，爱的失去尊严。即便老公养小三，她还是在迁就包容。她背井离乡外出打拼了几年，买了房子，儿子也有了工作，一切都安排妥当，期盼老公回心转意。可老公的“随时奉陪”击碎她的美梦，她的心碎了满地。 她确实是院子里的极品女人，豁达、宽容、吃苦、有远见。如果把院子比作一个大笸箩，我敢说这一大笸箩的女人包括我在内都是瓷溜蛋儿，唯独她是夜明珠。可他的老公为什么不珍惜夜明珠却喜欢土坷垃？为啥说那个野女人是土坷垃而不是瓷溜蛋儿？因为她连瓷溜蛋都不配，做小三做做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挤走原配？同是女人怎么能不知道女人被劫夫的苦楚呢？ 我还是不能给她介绍对象。她的老公也是八二年的铁道兵。兵转工，从十八九岁开始筑路、修桥，从国内修到国外，一晃年近半百。如今，国内交通便利，经济飞速发展，四通八达的公路、铁路、大桥、机场都有他老公的足迹。瑕不掩瑜，他对小家庭是不负责任，可相对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那点错算个啥？地球就像人体，纵横交错的路就是血管壁，交通运输车辆就是血液，血液流通好坏关键在于血管壁。他把最好的年华奉献给全球的筑路事业，到颐养天年的时候，家散了，回来没个落脚点岂不是晚景悲凉吗？她不能离。 我正和小五闲聊，邻居又来店里找我，小五知趣的走开。邻居问我给小五说了没？我说：说了，小五她哥不想找离婚的，想找死了老公的。 她失望的理了理头发说：没事，你再给我打听打听。 那天她走后，我就想好咋劝她不离婚，院子里不能没有这样的好女人做典范，筑路人不能没有这样的好老婆驻守后方。 我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不能离，你老公东奔西颠大半辈子，过几年就退休了，你忍心让他回来无处藏身吗？ 她不吭气，脸上挂着很不自在的笑容，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用手指揩了揩眼角说：他有女人，不要我了，肯定不回来，回来我也不要他。她说着，不争气的眼泪又涌出来。 肯定回来，这里是他的单位，有并肩作战风雨同舟的战友，有亲生骨肉，有真心真意真感情的老婆。筑路丰碑刻有他的名字，他能不回来吗？你不要，那就让他住立交桥吧。 她低下头，用手臂抹着潜溢的眼泪，我心里也酸酸的。她哭了好一会，抬起头说：其实，男人在外面干惊天动地的大事，犯点小错误我是不计较。我爱他，也因他骄傲。可他不着调，就不知道回家了。 他肯定回来，过年我听老公说，他们退休要组建个旅游团，把咱公司修建过的铁路、大桥、机场、码头游览一遍。这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也是最辉煌的成就，也有家属的一半功劳。带家属去回味生命足迹，你老公能不回来吗？ 她微微一笑，眼睛亮了起来，看着我，好像在问：真的？他能回来吗？那就回到我身边了吧。 我赶紧趁热打铁：到时候带家属去，他不带你带谁啊？ 她扑哧笑了，鼻梁叠起一堆褶子，毛茸茸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十指紧扣抬到头顶，脖子往后仰仰连说两遍：不找了，不找了。 我送她出了门。望着她那纤细高挑背影，那瀑布一样的及腰长发。内心五味陈杂：我怎么能给她保证老公一定回来呢？女人的青春很短，她都等了十一年了，还要等多久不得而知，也许遥遥无期，那不是让她的青春在孤独中逝去吗？我心头一阵疼痛，不由得祈祷，默默地向他的老公诉说：你可一定回来啊！不管你做了什么，可别忘了回家，家里有一位深爱你的女人等着你。她这样的女人遇上一百个单身男人，会有一百零一个人把他捧在手心里，可惜你不懂得珍惜。不过，我念你风餐露宿挥泪洒汗的份上，也要为你留住老婆，免得你以后后悔的肠子发青。 我回到店里，脑子一片混乱，小五猛然从身后抱住我，嘴贴我耳边说：真不错，和我哥挺相配的，比我嫂子还漂亮，把她电话给我，让我哥联系见个面。 我瞟了小五一眼，心想：你哥的条件找极品女人难一点，找一般的女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吗？你包在我身上。我们院子需要这种女人，筑路人更需要这种不离不弃的女人，你哥就别和他们抢了，从家庭温馨长相厮守相互照应的角度来说，他们肯定抢不过你哥，可用青春和汗水筑建的条条天路足矣让女人无怨无悔静候一生。我绝不能让她和你哥见面。 我又急忙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答复小五，于是信口开河：她不想找死老婆的，想找离婚的。 啊！为什么啊？ 有过失败婚姻的男人才更懂得珍惜爱情，她想找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小五急了，说：我哥可会心疼人呢！ 嗯，她说死老婆男人命硬，她不敢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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