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土 于 2015-7-7 12:30 编辑
十一
周二一大早,满心欢喜的我和父亲得到的又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医院通知今日的针打完,还得等到明天周三才可以办出院手续。父亲生气,说是这明摆着是要再收一天的床位费么。想想我也不解,却懒得去和医院理论。 挂完两瓶药,父亲惦记他的小孙子,就让我回西安看孩子。这小家伙两岁多来,几乎没有离开过我,几天时间我不在家,孩子似乎不习惯,每到晚上睡前,总是哭闹着要爸爸。老婆说孩子总是哭着睡过去,听得我心里一阵难过。又说孩子从床下掉下,磕破了头皮,父亲更是心疼。想想医院也没其它事情,又惦记单位的工作进展,就留下父亲在医院,我回西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早早的出发,却不想朱宏路上就是不见三十九路的影子,再等半小时,伸长了脖子就见远远的有绿色的车子驶来。近了一看,正是三十九路,上车落座,就听见有人问售票员要去七厂十字在哪下车,售票员一回答,我却傻了眼。原来此车不走毕塬路,但是再无它法,就先到咸阳再说。 今日出院,想必父亲早已安顿好了,不知他已急成啥样。越想越急,就恨这车走得太慢。车到一个丁字路口,也不问东西,随别人下了车,就要打车过去。又有约莫十来分钟,急急如几个小时一般漫长。终于坐上一辆拼座车,就往医院方向而去。 出了电梯,就见父亲坐在楼道里,眼神里充满了急迫。见我来了,就埋怨起来,说是他等得着急,病房的病友也说等的着急了老爷子。父亲怕我饿着肚子,已经给我卖了两个油饼留着,我也心急,说不吃了,父亲却不愿意,脸上挂满了疼爱。我不好再推辞,就坐下吃起来。我看见柜子里的东西和床下的脸盆等物已被父亲打包装好。吃完油饼,我又稍稍再做收拾,父亲就让我把几件吃货给孩子带上,我知道这都是朋友们前来探视他时拿的东西,岂能转作他用,于是不同意。父亲一再坚持,违拗不过,我说那就带一箱饼干吧。又怕医生有特殊交代,出门我又去医生办公室,秦大夫打开一个夹子,让我在几份表格上签字,心里忙乱,签就签吧,只记得其中一份是确认医生没有收受红包的。我暗自好笑,那个病人会当着医生的面填上医生收了红包,即使真的收了,恐怕也没人敢如实填写。由此可见形式主义无处不在。 整理了住院期间的缴费单,连同最后医生开的四百多块不在报销范围的药物,一共花费六千多块。下一楼安排父亲在大厅门口的椅子上坐等,我跑到农合报销窗口,办事女孩又让找医生在出院证明上填写是否属外伤,我急急忙忙奔上四楼,医生却说不用,有问题让他们打电话给她。再急急忙忙下楼,看着那女孩打电话落实,方才进入报销程序。再等十几分钟后,窗口呼叫,拿到报销单仔细看看,呵呵,竟然报回来三千多。我一下子就感到了人民政府的伟大,却以为那害我白跑一趟楼上的女孩,有给政府美好形象抹了黑的嫌疑,我自私地以为,医院对此明确了流程,我就不用气喘吁吁地上下奔波,岂不更好。 钱一分不少的交还父亲,并掏出他随身携带的衣物,一层层包起来,再装进袋子里。人老了,总是有让人不放心的时候。 天又开始下雨,又不知咸阳车站位置,就打车前往。进站送父亲坐车,询问了到县上的时间,用手机拍了车牌号,一并发给姐姐,让她在县上接站。 下午三点多,父亲电话打来,似乎心情很好,说他已经到家,我便心里怡然。
后记
父亲出院回家已近一月,然而住院期间每日里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甚至有的近乎根深蒂固。 其时闻信前来探视的有姐姐的朋友从县上远道而来;有我的朋友们不顾伤腿自西郊而来;还有西安单位的同事热心的问候,老板的深情祝福,尽在我的记忆里永存。四奶 ,与父亲同年的老太太,不顾年迈两次前往医院探视,并陪伴父亲游了咸阳湖。发小碎老人更不必说,那已经是狗皮袜子没反正的关系了,自驾车辆为我服务,就不用再提。姐姐丢下小女,留姐夫一人风雨无阻的继续着他们的生意,自己住在医院陪侍父亲,就为了我能安心上班,这些热心的人啊,该让我铭记一生。 六月底,父亲打来电话,说是果园已经包给别人。言语间也不再失落,显得平淡了许多。是啊,该放下了。子女们由嗷嗷待哺到成家立业,父母已经付出了太多。更多无力实现的愿望就让它过去吧。 惟愿,父亲在以后的日子里安康。仅此而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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