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子期散文】聆听花香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7-7 17:00:01

本帖最后由红米饭于 2015-7-7 22:18 编辑

你说：“花香是闻的，怎么能听呢？”我说：“不对，花香是可以听到的。”你呵呵一笑，“怎见得呢？”那么我告诉你一些故事你就知道了。
　　
　　【一】
　　若干年前的一天，和平时一样，起床后我把教室里外都打扫一遍，然后放开音响里的儿歌：我要做个乖小孩，天天上学从不淘气，无论走到哪里，使得人人爱，使得人人爱……
　　听着轻松欢快的儿歌，我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迎接我的小朋友们的到来，有着一双黑玛瑙似得的大眼睛的小班长璐璐是最先到的。他一边和妈妈挥手道别，一边向我问好：“小王老师早！”我摸摸他红扑扑的小脸蛋，接过他身后背的书包，他蹦蹦跳跳进到教室，接着是穿着花裙子的沁沁、爱哭的小帅、扎着两根羊角辫的盼盼……都像小鹿一样陆陆续续地告别爸爸妈妈走进班里，调皮的、胖乎乎的家园今天是哥哥送他来的。但是，今天小家伙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不对呢？咦，他手里怎么多了副亮晶晶的东西？原来这个淘气包临下车时把哥哥近视镜顺手给带进来了，他一跑进幼儿园就躲到我的身后，嘴里夸张地喊着：“小王老师，小王老师救命呀！”他哥哥随后眯着眼跟进来问：“小王老师，家园呢？快让他把眼镜还我？”我从身后把家园拖出来：“家园，快把眼镜还给哥哥，这样的孩子大家是不会喜欢的。”家园向我吐了一下舌头，扭着身子撒娇道：“不嘛，不嘛，哥哥才不是好孩子呢，说好了今天给我买那辆小吉普的。又不给了，哼！”他哥哥一边和我讪笑着，一边过来拽家园：“你这孩子，家里那么多小车了，还要？听话，快把眼镜还我，哥哥上学一会要迟到了。”家园拽着我的后襟向我身后躲闪着，不依不饶：“你现在就去给我买，不买我就不还你眼镜。"家园哥哥一把把我身后的家园拽过来，夺下眼镜顺势不耐烦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听话！等回家告妈妈。”这下可惹祸了，家园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引得所有小朋友和前来送孩子家长都好奇地驻足观看。
　　我赶紧拉开他哥哥，抱起泪水涟涟的家园走到窗边，指着窗外那一片开得姹紫嫣红的杜鹃，说道：“乖家园，不哭，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家园瞄了窗外一眼继续抽泣：“花、花呗。”
　　我又问：“那花漂亮不漂亮？”
　　 “漂亮。”家园呜咽着。
　　 “那你喜欢不喜欢？”我问。
　　家园再回头看看那片花海说：“喜欢。”
　　 “那么老师把它们全摘下来给你好不好？”我问道。
　　 “一朵就好，全摘下来就不好看了。”家园回答。
　　 “对呀，家园也知道好东西多了就不好了，是不是？那么家园那么多小汽车是不是一会也就不新鲜了？”
　　家园顿了顿：“嗯，老师我知道了，可是哥哥说话不算数也不对呀？”
　　 “是的，哥哥，这件事做错了，不该欺骗小朋友，那么罚哥哥让他去上学。以后挣多多的钱。给我们的家园好多好吃的好么？“我赶紧顺坡下驴。
　　到底是孩子被我一哄竟然破涕为笑。放下家园出去送他哥哥，他哥哥还尴尬地笑着，年轻的脸庞稚气未脱：”多谢小王老师，这孩子都让我爸妈惯坏了。
　　我笑笑：“孩子的心是透明的，我们的失信会让水晶蒙尘，所以不要轻易允诺孩子的承诺，一旦应允就要兑现。”家园哥哥低头沉思良久点了点头：“嗯，小王老师我知道了。”
　　孩子的心是娇嫩的花蕾，不要轻易让它受伤。
　　
　　【二】
　　照例翻开讲义，站在台上，我对台下叽叽喳喳麻雀般吵闹的声音说道：“小朋友，最听话，上课认真——不说话。”下面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声音一边附和着我的话，一边停止了下面的小动作，我拿着书在教室来回巡回走动：“小手儿——放身后，小脚儿——要并齐。”孩子们一边动作整齐地归划，一边认真坐好。
　　这样我的教程就算正式开始了，我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大大写了一个“云”字，并且把字的笔画一笔笔写在黑板田字格内，然后对小朋友们说：“今天我们要学的这个字念什么呢？”我指着窗外飘忽的云说道：“这个字念云，是白云的云，天空下的白云多美呀，软软的、白白的。像不像小朋友爱吃的棉花糖？”
　　 “像。”小朋友们一边回答，一边看窗外的白云。
　　 “所以老师希望小朋友把它记牢，接下来，小朋友们跟我一起念：“云——白云的云。”
　　讲台下面是如天籁般的童音“云——白云的云……”
　　念了几遍我问：“小朋友们都记住了么？”
　　 “记住了……”下面是整齐划一地回答。
　　 “好，那么接下来老师要挨个问喽。”我歪着头笑着说。我从第一排的璐璐问起，璐璐站起来眨巴着他黑黑大眼睛响亮地回答“云——白云的云。”
　　 “很好。”我满意点点头。接下来是小帅、佳琪、永祥、沁沁……都回答得非常好。
　　到了欣欣这里，“欣欣，这个字念什么呢？”我用教鞭指着黑板上的“云”“念，念……”这个刚满5岁的小欣欣穿着一条天蓝色吊带裤，把手从胸前兜里拿出来却把食指放在嘴里，低着头眼睛却四处张望吭哧着回答不上来，于是我用手指了指窗外叠起的云彩提示：“欣欣，你看外面是什么？欣欣抬头看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高兴地回答：“是天。”我顿时晕倒。下面的小朋友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哈哈，天，欣欣说是天……”我用教鞭轻轻敲了敲课桌：“安静，安静！”我不气馁地继续提示欣欣：“那么天空下面是什么呢？”
　　 “是太阳。”欣欣再次回答。
　　 “哈哈……”班里像开了锅，叽叽呱呱笑声不断小朋友笑着指着欣欣，“哈哈，念太阳，哈哈……”欣欣涨红着脸，茫然站在座位上四处看小朋友奚落，我再一次制止了孩子们的嬉闹。于是我第三次提醒小欣欣：“欣欣，天上除了太阳还有什么？”小欣欣小心翼翼抬头看看天空想了想：“还有月亮和星星。”
　　嗯，你笑了是么？呵呵，这就是孩子，简单得如同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三】
　　下午教小朋友们复习昨天《小红帽》舞蹈，还不错，很有进展，尤其是丑丑和晨晨跳得最好，下课铃声响了，孩子们也累了，我让孩子们到院子里自由活动，自己也坐在长椅上休息。孩子们四散开来，有的玩滑梯，有的玩转马，有的打秋千，有的在泡泡城里转来转去。午后的阳光不像妈妈温暖的怀抱懒懒地绽放自己的笑脸，把园里孩子们的笑声衬托成一座开心乐园，我却不敢懈怠，视线从孩子们欢快的身影上一一掠过，咦？晨晨和丑丑哪去了？我的心开始提了起来，于是在园子里开始四处寻找，仍是找不到，我问小班长璐璐：“璐璐，看见晨晨和丑丑么？”璐璐坐在高高翘起的跷跷板上，眼睛四下望去：“老师他们在那！”顺着璐璐手指的方向，我看到西墙边那一排桃树下正蹲着两个孩子，这两孩子在那里做什么呢？我好奇走过去：“丑丑，晨晨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老师，你看这么多蚂蚁在搬虫子呢。”丑丑看我一眼又低头专注看起蚂蚁来。我低下头一看，果然一条青虫被一大片密密麻麻蚂蚁包围，只见黑压压的蚂蚁上那条青虫正在缓缓地向前移动。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蚂蚁搬虫么？多脏啊！”我撇撇嘴不耐烦的语气。
　　 “老师，你说这么大的虫子他们要往哪搬呢？小蚂蚁家能放下么？”晨晨用黑亮亮的眼睛望着我。
　　 “这、这……”我有些语塞。
　　 “老师，你看他们往那个树洞搬呢！”丑丑用手里的树棍指着不远处另一颗树下的那个树洞，果然在那颗桃树根下有个树洞，在树洞周围有一层细细的沙子，像一座堡垒，在“堡垒”周围有很多蚂蚁伸着触角匆忙来回走动。每只蚂蚁上背上或者覆盖着一片叶子边角，或者是一粒沙子，或者是草叶，在树洞之间来回走动，更多蚂蚁像情报员在虫子和树洞间频繁穿梭，形成一条黑色细线。
　　 “丑丑，你说小蚂蚁这样搬啥时候才能搬回去？”晨晨用手抹了一把鼻涕问丑丑。
　　 “不知道，他们这么慢估计要好长好长时间吧？”丑丑说。
　　 “好长是多长？”晨晨又问。
　　 “好长就是那么——那么长。”丑丑张着两只手伸长手臂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我在旁边听得忍俊不禁，学着他们的样子叹气：“唉，小蚂蚁好可怜哦。”
　　晨晨回头看看我的表情，沉吟了片刻，抢过丑丑手里的树棍，在跟前一块松软的土地上挖了起来。
　　 “你要干嘛？！”我和丑丑异口同声地问道。
　　晨晨不吱声却低头急速不停地翻动手里的树棍，随着树棍的翻动和泥土飞溅，很快在土地上多了一个深深的大洞，晨晨扔掉树棍，皱着眉用手指捏起那条大青虫扔进他刚挖好洞里，然后很高兴地站起来，拍拍手对着地下蚂蚁说：“好了，这回你们有新家不用那么累了！”
　　小家伙背着手得意地离开了，留下乱成一堆的蚂蚁，以及大眼瞪小眼我和丑丑。
　　孩子的心像一颗水晶般纯净的，要小心翼翼地呵护这颗玲珑剔透、闪着璀璨光芒的小宇宙。
　　
　　【四】
　　我最喜欢班里的沁沁，沁沁圆脸，黑黑短发很熨帖地衬着白净的皮肤，红嘟嘟的小嘴，那双眼睛像两颗黑葡萄水汪汪看着你的时候，就像一个会说话的洋娃娃。是那么招人喜爱。
　　周末早上那天我和沁沁妈妈商量好了，晚上我要带小沁沁去我家玩一会，然后再送她回去，因为时间久了沁沁妈妈对我是很信任的，欣然同意，于是晚上下班牵着小沁沁的小手回家，一路上我问她：“和老师回家怕不怕？”沁沁看我一眼奶声奶气很坚定地说：“不怕。”“那么会不会想妈妈？”我歪着头笑着戏谑她，她看看我很认真地摇着头说：“和小王老师一起就不想妈妈。”
　　哦！好可爱的沁沁呀，我高兴地抱起沁沁忍不住“吧唧”一下在她苹果似得脸蛋上狠狠亲一口。那夜凉风习习，风吹着我们的脸庞如水般地柔和细滑，看着身边可爱的小沁沁我里美美的，
　　到了家，小沁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她小嘴抿得紧紧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家和爸爸妈妈，家里人也很喜欢乖巧听话的沁沁，给她买了好多零食，吃完饭我带着沁沁去离家不远的公园玩，我们划船、爬假山、玩游戏，一圈下来我倒是兴致勃勃、不亦乐乎，但是小沁沁却一声不吭，我问：“沁沁，怎么不说话，不开心呢？”她望着我，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泪水满溢。泪珠在大眼睛里忽闪忽闪，马上就要滴下来，我一边心疼地搂过沁沁摸着她的额头一边紧张地问：“怎么了？沁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沁沁摇着头。
　　 “那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哭？”我问。
　　沁沁摇着头不说话，问急了，她看着我的眼里满是乞求：“小王老师，我、我想回家。”
　　我恍然大悟，当我把沁沁送到她家楼下，她妈妈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沁沁看到妈妈扑进妈妈怀里委屈地大哭起来，倒是弄得我很是尴尬，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姐，沁沁没事，就是想你了。”说完我推起自行车要走，沁沁妈妈却抱着沁沁赶过来不停道谢。
　　看着泪痕未干的沁沁，我逗她：“沁沁，既然想妈妈为什么不早和老师说？”
　　 “我说早了怕老师会不高兴。”沁沁低低的声音却让我感动得几乎落泪，原来她早就明白了我的心。
　　孩子的心像脆弱的花瓶，尽管易碎，我还是会用尽全力，去维护那精美的花纹。
　　 ……
　　你现在明白了么？对于花朵不只需要呵护、灌溉，还需要学会聆听，那是一个鸟语花香的美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