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散文】偶忆海燕女士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泛起的几缕鱼肚白在浓浓青色晨雾里悄然明朗。透过窗纱，沁凉的风拂过我的肌肤，我变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沉浸在这清新的清晨，我想到了我的同事－－海燕 ，不禁微笑起来。
    海燕是我的同事，现在已经不在一个部门工作，时间久了，便记不得是怎么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第一句话说的又是什么，也不记得和她的友谊是怎么的开始，使劲儿想，只觉一片朦胧，可是朦胧中却倍觉温馨，亲切，也就更加依恋这种感觉而再不去想和她是怎么初识的了。
    海燕比我大二三岁吧，具体大多少我从未探究。她高挑的个子，模特般的身材，一头时而烫成波浪式时而改为光滑笔直似瀑布的长发，无时不刻散发女人柔美之魅力。瓜子脸上的大眼睛，高鼻梁，只涂抹无色唇膏的嘴唇，组成了一副东方女人特有的气质和美丽的基底色调。事实证明，摄影协会一次出游偶然给她拍的单人照片，背景是金辉夕阳，静静的渭水河畔，长发飘飘，身着紫色百褶裙，手举相机，仰首而立，那份自信，自豪与微笑，定格了精美瞬间，作为优秀作品展出，令很多人惊叹，我也为她高兴呢。
    记忆里的她一直是这样的身材，可是同事与朋友以及包括她自己也坦诚说到曾经很胖，我却怎么也忆不起来了，总觉得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于是想起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禁又是莞尔一笑。
    和海燕在一起，我很轻松。记不得有多少次我们一起外出，她总是很照顾我，或许是因为稍年长我一些的缘故吧。我们去外面吃饭，她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茶水上来，她会给我添茶，饭菜上来，她会第一个给我碗里夹菜，不停的让我赶紧吃，吃。记得有一次吃麻辣烫，她整个用餐过程中都在不断重复着涮菜，给我夹菜的动作，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木头人一样，乐憨憨地吃着碗里各式各样的菜肴，和她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她爽快的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吃着，不断提醒我吃饭吃饭。要是聚餐吃饭的人多，她更是给这个夹菜，帮那个倒茶，忙的则更是不已乐乎。和她下班或者出外买东西，经常是自己两手空空，而她则提着买到的东西，有时候可能是蔬菜有时候会是水果之类的，特别是西瓜，坚决是不要我拿的。用网兜兜着，即使我想分担，她都会不允许的。每次这个时候的我跟在她的身边，心里总会荡漾起柔柔的温暖，流淌进我每一根血管。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很多，久远的，细节已记不清了，倒是很久前我们的一次出行，却记忆颇为详细。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不是很强烈，风不大，这在秋日里算的上一个温馨的日子。大清早她就拽着我出了门。她着一身浅青色休闲套装，刚烫的大波浪头发随意地用一根发带扎起来，风一过来，有一种飘逸的感觉给我，我正要打趣她，她却催我快点走。她要带我去看中医，让医生给我把把脉，开些药，让我的身体更加好一些。冬天就要到了，我得增加抵抗力。当我们一路游玩在秋日里的景色里，带着轻松的心情让医生号脉，抓药，时间很快就让太阳绕到西山。我们拎着大包小包，一路急着返回。我走在她的身边，不时被她的坤包磕碰着，我才发现，我是两手空空。她一只胳膊挎着她和我的坤包，一手拎着医生给我开出的满满一大包的药，和我并肩而行，和我说着话，全然不顾两个坤包在我和她中间就这样的磕碰着。我竟然傻傻的还在看，猛然醒悟时，她已经远我好几步。我赶上前，要提药袋，她却不依，于是，我还是两手空空，和她并肩而行。那次回来，我总忘不了那两个包在我们之间不断磕碰的情景，讲给朋友们听，被他们批判一番。现在每想起就会忍不住自己在笑，越想越觉得更加忍俊不住的笑，可是每次笑着笑着眼里就溢出了泪花，幸福却挂在了脸庞。
   海燕不吃肉，只喜素食。我喜欢做饭，她经常来我家里吃饭，我喜欢看她吃的开心的样子。她也会和同事朋友一起分享我精致美味的佳肴。每次都是看他们一边点评一边享受我的美食，我都会忘记自己还没有用餐。其实我俩胃口都不大，每次出去吃饭，基本都是俩人分一份来吃，无论米饭或者面条，经常光顾的“手擀面”老板知道我们是分一半吃，只要见我们去吃，就一边笑着说我们胃口细，吃这么一点，一边按照我们习惯，给两个碗，一个放些肉末，一个滴点肉汁。老板记着海燕是不吃肉的，放些肉汁面味是香的。然而有时候我和其它同事也很恶作剧。那次我和同事先她一步到餐饮街，我们要了一盘刚刚出锅的卤肉，色香味美，里面有猪肝，有肘块，有瘦肉等拌在一起，加上卤制品特有的色泽，不仔细看也分不出是什么。海燕赶到后，我们故意就不要素菜，说今天只吃肉，不吃素，整天吃素，强烈抗议，今天就只吃肉！她欲言又止，想笑似哭，用筷子拨拉着盘子里的卤肉不停自语：这都是什么啊。我们竟然异口同声说都是好吃的，全部是瘦肉，美味极品。朋友故意用筷子夹起一块扔进嘴里，夸张的表情，让我们大笑。海燕忍不住，小心翼翼又在拨拉盘里的肉，同事阻止，不吃不要拨拉，反正是瘦肉一盘，吃了不胖，你不吃我们吃，装式不让她吃了。海燕一看急了，笑着说：好好好，吃，吃，你们都说肉比菜香，干嘛不吃。于是在笑声里我们不觉中竟然把一盘卤肉吃光了，海燕也搞不清是什么，也吃的好有兴致。看着吃光的盘子我们大笑，问海燕是不是荤比素好吃吧，海燕也讪讪而笑：好吃，好吃。我们更是笑翻，相拥离去。
    海燕喜欢打麻将，看她打了很多场麻将，觉得她打牌是输的爽快，赢的爽快；输也开心，赢也开心。不过打牌终究是伤脑筋的，打的久了也不好。正逢摄影协会招收会员，好多朋友都加入了摄影协会，带上相机，一大群人，用不同的角度，摄下不同的风采，互相品味，其乐无穷。于是催促她也添置了一套摄影设备，跟随摄友们游山玩水，扑捉大自然的精彩。哪里想到，她又痴迷于此，东奔西跑，乐不知疲，竟然不见人影，恍然再见她，已是很多时日不曾见了的。
   想着想着竟然不觉中天已然大亮，街头巷尾，人声鼎沸，今天是周日，一个晴朗的日子，我已经梳洗完毕，站在阳台，呼吸着带有阳光味道的空气，如此美好的阳光与空气，不由让我拂去心底的尘封，打开了那一段的时光剪影。
   那是一段非常的日子，时光里充满了黯淡与孤寂。那些日子，是我灵魂与身体极度痛苦，是我无法承受却还得忍受疼痛的日子。在各种各样治疗终究无望的情况下，我几乎到了需要择决生与死的时候。我关闭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拒绝了朋友们的联系与探望。而她，却固执地敲门而来，探视我。开心事，郁闷事，有一句没一句地散漫而言。她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就这样淡淡的陪着我，说着话，不管我是听，还是没有听，就这样呆上几个钟头，然后又告辞而去，不约定下次来的时间，但每个月初会把工资给我送过来，告诉我单位的事情，我不闻不问，也会偶尔，淡淡的听。而她，依故，敲门而来，呆几个钟头，离去。每次都是没有悲祈之情，如同我尚好，没有瘫痪。而我却在心底，觉得友爱。这份友爱，化成温温甘泉，滋润我干涸的思想，心底，和身体，让我珍藏，虽然从未表露过。或许阴霾的天，总有被阳光普照的那一刻。因为无比珍贵的亲情与友谊，最终还是让我选择了面对生的考验。手术在有惊无险中获得成功，阳光在我心中放射着万道光芒，我可以走动了。我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或许就是我又一次重生。那天也是周日，早晨如今晨一样，阳光，风，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的窗外。还有那远山，如水墨画一幅，一览无余。
   今天天气真好，忽然想约她去走走。

她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就这样淡淡的陪着我，说着话，不管我是听，还是没有听，就这样呆上几个钟头，然后又告辞而去，不约定下次来的时间，但每个月初会把工资给我送过来，告诉我单位的事情，我不闻不问，也会偶尔，淡淡的听。而她，依故，敲门而来，呆几个钟头，离去。每次都是没有悲祈之情，如同我尚好，没有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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