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春小说】抗日奇兵陈剃头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8-10 08:00:54

本帖最后由蓦然回首于 2015-8-11 16:12 编辑

    笼罩在日寇白色恐怖统治下的宿城，经济萧条、民不聊生。但淮海路上的陈记剃头铺依然是顾客络绎不绝、生意兴隆。剃头铺老板姓陈，人称陈剃头不光腿短胳膊短，身高也只有1米5，外加罗圈腿、驼锅背，模样寒碜，但凭着一手剃头绝活在宿城站稳了脚跟。
   日本人来时，老实本分、不谙世事的陈剃头，隐约预感大事不好，本想立马回乡，但一想到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急需钱治疗，就想着看看形势，多挣几个钱再回乡下。一夜之间，日本鬼子就布满了街道。就在陈剃头拎着工具箱出门时，日本人端着带刺刀的长枪上了门。多日马不停蹄地烧杀抢掠，日本鬼子的头发胡须拉杂长，本来就很狰狞的面目更加恐怖。胆小如鼠的陈剃头哪敢怠慢，连忙烧了热水，烫了毛巾，伺候着鬼子剃头、光须。
   陈剃头剃头绝活震住了鬼子，一传十、十传百，日本鬼子一窝蜂地涌来剃头，想走都走不成了。最高长官宫本太郎大佐听闻陈剃头是全城最好的剃头匠，便把陈剃头定为自己的理发师。
   宫本联队是日本王牌劲旅，在宿城把国民党军打得落花流水、重创共产党游击队。宿城战场的屡屡失利，惹得新四军陈将军大怒，责令游击队组织一次有效反击，否则就要揪下游击队司令的脑袋。游击队司令知道陈将军是一个草莽英雄，说不定真能要了他的脑袋，于是派出侦查部队四处打探消息，寻找歼敌机会。
   一日，从宿城火车站传来宫本联队大部已于昨日赶赴枣庄的消息。游击队获得这一消息，连忙下令淮北游击大队、灵璧游击大队、铜山游击大队等六支队伍星夜赶到宿城，要一举拔掉宫本这个毒瘤。
   一时间，宿城四周布满了新四军、民兵和自愿参战的百姓。凌晨两点，随着西北角冲天而起的熊熊大火，英勇的抗日军民跃出掩蔽，冲向城墙。老奸巨猾的宫本毫不畏惧，指挥训练有素的日本鬼子，凭借着坚固的城墙、优势的装备，打退了新四军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眼瞅着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游击队因无重武器，只凭步枪手榴弹攻城，牺牲惨重，只得撤退。
   闻听噩耗的陈将军，惊得瘫坐在藤椅上，半响没回过神来。
   得胜后的日寇更加残暴，经常无故毁坏房屋、伤害群众。甚至借口搜捕抗日军民而挨户搜索，见人就杀，有不少人家被杀绝户。
   日寇的法西斯暴行，激起人民的强烈义愤，新四军众将士纷纷请缨杀敌。智勇兼备的陈将军深知宫本的狡猾奸诈和日寇拥有装备和训练上的优势，以及大批被灌输以狂热的武士道精神和军国主义毒素的军人，小米加步枪的新四军要想夺取胜利简直比登天还难。
   熬了一个又一个通宵之后，当陈将军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望了望桌子上一堆黑乎乎的烟头，大声喊着“拿碗酒来”的时候，警卫员知道将军已经找到歼敌方法了。
   一天黄昏时分，一个头戴礼帽、脸架墨镜、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的汉子，在两个年轻精壮小伙陪同下走进陈记剃头铺。直到深夜，墨镜男才带着一个年轻小伙离开剃头铺，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前来理发的人们看到陈剃头新招了个徒弟。大家发现，徒弟虽然做起剃头活来不流畅，但身手很是敏捷，手上起满了老茧。
   又到了为宫本剃头的日子，陈剃头早早地起了床，漱口、净面，徒弟麻利地把剃头箱收拾好，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宫本营房。
   支走卫兵，陈剃头开始忙活着做准备工作，徒弟则在旁边一会为宫本添茶、一会给师傅递毛巾，忙得不亦乐乎。剃头时，只见陈剃头的剃刀上下翻飞、行云流水，只片刻工夫，油光锃亮的脑袋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见半点血丝。
   光了头，陈剃头净了净手，让宫本平躺了，用纤细的手指时而在宫本脸上、头上缓慢而又轻柔地拿捏，时而用拳头有节奏地捶打着肩背、胳膊。不大一会儿，宫本便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呼噜。
   看到宫本睡着了，陈剃头用滚烫的热水煮了毛巾，依次敷过宫本的脸庞、下巴。该剃须了，陈剃头亲自为宫本抹去下巴上的肥皂沫，接过徒弟磨得锋利无比的剃刀。接剃刀的一刹那，师徒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徒弟坚定而又有力地朝陈剃头点了点头。
   原本一脸谄笑的陈剃头，脸陡增几分可怕的凝重，拿着剃刀的手比以往迟缓且略带颤抖。但是，陈剃头像是猛地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手筋暴涨，全身发力。只见陈剃头拿着的剃刀，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疾速地在宫本脖子上拉过。瞬间，没来得及哼一声的宫本的脑袋就垂了下来。徒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袋套住已经命丧黄泉的宫本，师徒二人合力把宫本塞进橱柜。
   出门时，机灵乖巧的徒弟还不忘点头哈腰地给守卫的士兵每人点上一支香烟，并再三叮嘱别打扰睡着了的宫本。随后，师徒二人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当日本鬼子发现宫本被杀，气急败坏地扑向剃头铺时，陈师傅师徒二人早已被游击队战士前后簇拥着进了山。
   没有了宫本这个战争魔头，联队便失去了灵魂，不久就被奋起的中国人民赶出了宿城。
   1948年12月临近年关的一天，解放后的宿城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上午十点多钟，淮海路上陈记剃头铺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陈记剃头铺今天正式恢复营业，那个抗日战争时期出现过的头戴礼帽、脸架墨镜、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的汉子出现在前来贺喜的人群中。
   陈剃头连忙热情迎进店内。稍事寒暄，只见那墨镜男拿起毛笔，在八仙桌上的匾额写下“陈记剃头铺”五个大字，在左边又竖着写了“陈*”。原来，墨镜男竟是大名鼎鼎的陈将军。顿时，店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