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马小说】非常案件（下）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8-28 09:36:21

　　在研究所内，成立郑华事件调查小姐，所纪委，所保卫处，保密处，所长办公室各有一人加入，郑志和胡悦代表市局加入调查小组，并且给他俩配备专用工作间，纪委刘书记任小组长。调查小组会议直接传输到市纪检委和市公安局。
　　摆在小组会议上首先讨论的问题：郑华有没有遗书，若有的话，他可能放在何处。
　　本来不太好回答的问题，刘书记只说三个字，肯定有。然后解释道：以我对郑华的了解，郑华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不可能在人生谢幕的时候，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我们可以猜测下，他的遗书会放在什么地方。
　　遗书不在办公室，这是肯定的，几个公安老手多次检查，给出结论不容怀疑。可能在他家里吗？不可能，很快否定了。郑志开始谈自己观点，他说：＂我的意见不一定对，遗书的形式不一定是写在纸上，现在信息技术这么发达，以其他形式留下遗书也有的，郑华的手机有四、五个，一直都没找到，我的意思是郑华的遗书录在手机里，而且是四、五份，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这样即使有另一方找到一、二个也没有用，只要一份到了需要它的人手中，一切ok。找遗书不如找他的手机。＂
　　刘杰感到困惑不解：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一个共产党员，一心从事严肃的纪检工作国家干部，在深夜跳楼自杀，究竟是什么外力能撼动这么一个人丧失意志，走上不归路。从他参与的所有纪检案件，字里行间看出他忠诚这份关系到党的命运的工作，对党的政策的理解与运用十分到位。
　　刘杰把手中几份资料铺开，这几份资料中有份是警员去郑华父母调查纪录，昨天整理送来的。有份是刘杰到郑华家里与郑华爱人小周交谈纪录。就在刘杰按灭手中烟头，思想中崩出点火星，他盯着在郑华父母家那份调查材料一动不动，保持姿势足足思考十分钟。
　　实际上，他盯住的那行字，他已看过，现在无意目光落在那里，感觉那里有点事。在材料家属人一栏中：叔叔，郑中国，1952年9月入朝抗战，生死不明。
　　刘杰记得在郑华工作电脑内那份附录：小偷阿三，朝鲜男子钱袋里的违禁电子产品，军工研究所涉及人员，郑华所在纪检委，郑华叔叔郑中国是入朝战士，似乎有点联系的意思。刘杰想到的是军工所刘书记对他提起的空军军代表郭诚死亡事件，当时他的感觉是：如果郑华的死亡有军方背景，就不是一件小事。现在，海，陆、空、二炮在军工所都驻有军代表，如果郑华与军方沾上什么事，承受不了巨大压力，那郑华之死就完全解释通了。
　　再进一步说，郑华死前留下的那行字：我的死是我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也好解释：可以解释为确实是他个人的事；也可以认为他全兜，不想把别人扯进去。那所谓郑华遗书就根本不存在。如果确实有军方背景，那会是什么事呢？
　　摆在面前的是朝鲜男子携有的违禁电子产品事件，这是铁板钉钉的具有军方背景事件，而且还是敏感的涉外事件。郑华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呢？
　　郑中国，中国人民志愿军180师战士，在朝鲜战争第四次战役中失踪。第四次战役后期，联合国部队在中囯士兵粮弹不多，后撒迟缓时，发动反扑，利用空中优势，快速的机械化部队企图吃掉部分志愿军主力师。彭德怀采取节节抵抗，有计划后撤的防守策略，使联合国军阴谋几乎落空。突前180师由于通讯设备损坏，不了解战况，没有接到撤退命令，被成倍敌人包围。在恶劣的情形下，指挥上出现失误，除小部分逃回，少数逃进山区打游击，大部分士兵被俘虏。
　　战争结束后，郑中国一直没有消息，在入朝战士中，这种情况不少。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亲人生死未知，这种痛苦不亚于死讯。一年年等待，一年年落空，老人相继在无望中去世。老人嘱咐大儿子郑中兴，继续寻找弟弟，有消息到坟上告知一声。
　　刘杰推算一下，当时郑华父亲郑中兴尚未婚配，叔叔的故事一定在郑华懂事后告诉他的。
　　从郑华父母所在地警方传来一份涵件，这是刘杰委托当地警方调查的。
　　涵件上说：在郑华工作后，通过一条重要渠道得到消息：郑华叔叔郑中国活着，隐性埋名生活在南朝鲜乡下。郑华把几张照片带回让父亲辨认，无疑是弟弟郑中国。几个月后，郑华去了朝鲜，在＂三，八线＂附近朝方一侧见到叔叔郑中国。两个小时会面极其珍贵。郑华带去一盘半小时录像带，内容是哥哥一家情况，父母坟上几个镜头。郑华回来带回一盘光盘，是会面内容。
　　刘杰看到这里，不禁感叹，世事如棋不停变化，当年一衣带水，唇亡齿寒的兄弟国家，如今关系降到冰点。本应该是囯家应该做的事，是正大光明的事，却让民间做了，其中的曲折和辛苦是可想而知的。刘杰推算了一下，那时两国关系已走下坡路，郑华单枪匹马去会叔叔可以理解。刘杰明白，郑华背负的这个人情可大了，毋庸置疑，朝方动用国家层面的力量促成这次会面。那拿什么去还呢？
　　刘杰想郑华委托有关人士打听叔叔消息，这很正常，没有一点错。叔叔活着，当然是高兴的事。而叔叔在南朝鲜乡下，朝方一定是在郑华到达三八线朝方一侧才告知的。如果在国内或者途中得知消息，郑华不会去的。朝鲜是中国友好国家，郑华按照手续看望亲人，没有一点错，他不可能算到叔叔在南朝鲜乡下。
　　可知道真实情况，已成定局，郑华没有选择。郑华不是笨蛋，他明白是什么力量介入此事。
　　刘杰似乎感到自己已经跨入事件的门槛，还要继续住里走
　　郑志从研究所里带回消息，死去空军大校郭诚和郑华两人是老乡，两人关系很铁。
　　这个消息让刘杰愣了半天，他想起军工所刘书记曾说过：他对郑华了解不够，他也许有另一面，刘书记还特地和刘杰说了郭诚的事。刘书记不可能不知道他两人的关系，只是间接地提示刘杰。
　　郭诚在外包养女人，并且有了孩子，每个月开销很大，光凭他收入不可能应付两个家庭开销，他必须要办法搞钱，有什么办法能够弄到钱呢？郑华去朝鲜开销也不小，请人办事也要花钱。两人都迫切需要钱，他们有一条很好赚钱渠道：贩卖手中的＂禁＂字品部件。这些＂禁＂字品本身价值很高，加上属于＂禁品＂，翻个番，一个部件买个几万不成问题。但必须与需要者搭上关系才行。郑华一定在其中起牵线作用，那么郑华的另一面也够吓人的。
　　刘杰想想可笑，开始仅凭郑华纪检记事把郑华想得那么好，现在仅凭郑志一句话又那么失望。人啊，是个立体动物，善恶两面都有，就看封存哪一面，使用哪一面，郑华一案，不是一个孤立案件，往下走，恐怕还要扯出事情。
　　派往高校一路人马回来向刘杰报告调查情况。南充市高校有七，八个CX学生，他们成立了一个小组，经常会面，搞些活动。郑华与小组内两个人来往密切，他们认识好几年了，一个叫金在根，一个叫金正兴。
　　刘杰想：如果这二人都是CX情报人员，那一条贩卖＂禁＂字品部件线就有了。东西通过这两人带回国，然后下趟过来，把钱带来，这种做法比较安全。因为两国友好关系依然存在，双方还是珍惜彼此的历史，也不愿关系恶化。
　　若是这样推理无误，那郑华就是地地道道的伪君子，所有对他溢美之辞都用不上。当然，这仅仅是猜测，不是结论。
　　弄清这件事并不难，刘杰和郑志来到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金在根，金正兴先后来到。刘杰说明来意后，两人表示他们和郭诚，郑华都是朋友，不存在中间牵线。至于买郭诚东西，什么东西？没有印象。
　　很显然，两人在撒谎，刘杰声音高了一度：＂我们找你们核实情况，是内部问题，不是找你们的麻烦，希望得到你们帮助。如果二位不愿意就算了，说不定哪天你们需要我们帮助，你说，是不是？＂
　　显然，刘杰的话起作用了，况且，犯不着为死人扛。
　　＂你要知道什么？＂
　　＂你们怎么认识郭诚的？是不是郑华介绍你们认识的？＂两人开始点头，没有说话。
　　＂你们之间做过生意吗？＂
　　＂只有一次，就是那一次，仅见过一次。＂
　　＂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再问一个问题，几年前，郑华去你们国家看他叔叔，是二位帮忙的吗？＂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很劳心，刘杰问出来，是看二人态度转变这么好。两人互看一眼，向刘杰点点头。刘杰不露声色，郑志忙把话题扯到无关的事情。
　　回到局里，刘杰和郑志把思路整理一下。显然，刚才会面的＂二金＂不是CX的情报人员，他俩是留学生，对中国人还是友好的，不然不会轻易回答问题。他们所做的事情可以理解为顺便帮政府的忙。看来这条线，CX没有拿它当回事。
　　再分析下郑华：介绍郭诚与＂二金＂认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两国政府还热一阵，冷一阵。所谓生意，恐怕没有多少技术含量。郑华那时在宣传处做宣传工作，思想觉悟有局限，政府归政府，民间是民间，没有什么不妥。就如他去朝鲜会叔叔，属于民间的交往、友情，没必要上纲上线。
　　刘杰和分析一通，觉得扫兴，按这样推论下去，无疑，前面工作泡汤。
　　他俩犯难了，看看没有可疑的人和事，结不了案子。而上方，甚至中纪委都在关注这事。下一步棋，如何走呢？
　　刘杰感到思维僵化，迟钝，丰富的想象力去哪里了？现在已经明确地意识到郑华之死与军方挂上钩，就不难解释郑华跳楼之谜。CX两个留学生帮了郑华大忙，为什么？是单纯朋友之间友情帮助吗？似乎太重。郑华不可能不付出而拿走一块香喷喷的蛋糕。
　　刘杰知道军工所保密制度那么严，CX要弄到需要的东西，让两个留学生联系到上家并交易成功，没有郑华帮助是做不到的。从掌握到消息看，交易的是次品，没有用，当然郭诚分文得不到。这条线的运作胆子也太大，但由于郭诚意外死亡，这条线作废。估计这是条掩护线，掩护另一条为人不知线的运作，郭诚一死，这条掩护线没有用了。
　　郑华和＂二金＂关系很好，没必要担心，况且民间交往很正常。
　　郑华去了纪检委，CX真情报人员到了，郑华弄到他们要的东西，交给取货人。可是，这个取货人一不小心，让小偷偷去钱包，里面东西暴露。幸好，郑华领头处理此事，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则低调处理此事，郑华安然无忧，同时，郑华找过帮忙的人得到轻处理，事情本来过去了。
　　躲过这次灾难，逢凶化吉，让郑华三魂吓掉两魂，仅有一条命。此时，就此罢手，烟消云散。郑华也做到仁至义尽，该还的已还，该报恩的已报恩。
　　谁知，CX又联系上他，还是要那东西，郑华心沉谷底，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本来本着是兄弟国家，有过一段生死情，互相间帮点忙，冒点险，心理上还过得去。现在还让搞，无疑是要他死。
　　看来是躲不过这场灾，只有一死。
　　刘杰想到这里，似乎能说得通，有的事能够解释清楚。比如：郑华电脑里那份附件＂小偷阿三＂；郭诚所谓铁哥们那点事；还有叔叔郑中国的事。
　　这时，市纪委李书记陪着省纪委领导来了，他们来询问郑华一案调查情况。
　　刘杰简述郑华事件经过，并把刚才推断说了。两位领导商量一下，李书记高兴地对刘杰说：＂你们工作很辛苦，很有成效，感谢你们！刘队长，把你这份报告整理好，一会儿我带走。事件已经查清，全在刘队长这份报告里，调查就此结束。＂
　　随后，李书记又压低声音对刘杰说：＂你这份报告很好啦，人都死了，纠缠下去什么意思都没有，一切向前看。有件更要紧事由省里来的老胡和你详谈。准备接受新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