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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醉话
也许今晚燕子真的喝多了，此刻的她与平日截然不同，让若云觉得很陌生，然而，或许这陌生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若云，你老公经常在外，你寂寞吗？”燕子在酒精的刺激下变得口不择言、毫无顾忌。 “燕子，你喝多了，我帮你沏杯茶，醒醒酒。”若云尽量回避燕子的话题。 “我没醉！……”燕子的话有点含混不清。面对一个因为醉酒而变得分外豪放的女人，也许做一个忠实的听众才是最好的选择。果然，燕子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若云，我最讨厌你的清高和虚伪，把自己装得跟圣女似的，给谁看呢，我们都是女人，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没有男人我们会寂寞，所以我们会堕落，是的，堕落，人生哪处不是堕落，这社会哪里容得一个有姿色的女人保全她的清洁？”燕子的话不知是醒是醉。 “寂寞” 若云冷笑，那是只有像燕子这样衣食无忧的女人才玩的把戏，而她那有这个心思，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捆绑在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上，她顾不得体察他人的情感，也忘记了品味自己的情感世界……。 “唉！”燕子的一声长叹打断了若云的思绪。 “男人他妈的没一个是好东西，就说我老公吧，他为了自己升迁，竟然暗示我去勾引他的领导，你说他还是个男人吗？” 若云一直以为燕子是一个幸福的时尚女人，可是此时此刻，若云觉得燕子更像一个怨妇。也就是在此刻，若云昔日里对那些机关女人的羡慕荡然无存，她们也不过如此。 “又能怨谁呢？很多的时候人不得不变，你、我、他，大家都在变，重要的是别背叛自己。”若云的话不知是说给燕子，还是说给她自己。 “背叛，成长本身就是一种对自己的背叛。”燕子突然间变得很激动。“若云，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可是你觉得我们机关女人容易吗？” “不容易，女人无论在哪儿都不容易。”若云安慰着燕子。 “没错，真他妈的不容易！所以我就想明白了，要想在机关里活好了，就得学会利用男人。平时跟男领导打情骂俏，有时候还不得不让他们真吃到点儿甜头，他们觉得是占了我的便宜了，其实这是我占了他们便宜，吃了别人的嘴软，他们真的‘吃’了我，真到了事上，还好意思跟我计较吗？多少得让着我点。” 燕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机关里的女人，如果能跟男领导有些暧昧的关系，那么在日常生活中就会得到些关照，这已经是那些机关女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女人像众星捧月似的，捧着男领导。看来官场上的男人不腐败也不行啊。 “他们占了我的便宜，多少也得给我点好处，工作上又有人罩着，这是多么好的事啊，说起来，不是他们在玩弄我，而是我在利用他们。”燕子醉话连篇。 为什么有些女人就甘心声名扫地，沦为玩物？听了燕子刚才的话，若云才明白——原来在她们的意识里，不是男人在玩女人，而是女人在利用男人。若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因为她不知道，那些官场上的男人听到燕子刚才的话，心中会做何感想。唉，机关中的男人和女人啊，简直就是几千年来男女之间战争的缩影——纠缠不清，谁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赢家，可真正谁才是真正的赢家，谁也说不清楚。 “那些装模作样的女人，一提到这事就大惊小怪，好像觉得我们丢了多大人、吃了多大亏似的，可是，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她们花钱送礼，我一分钱不花，照样把领导哄好了，这叫本事。说起来，不都是送礼吗，不就是东西不同吗，本质上还不都是一样的。”燕子只顾胡言乱语，一点也不在乎若云的感受。 “若云知道燕子说的装模作样的女人，就是在说自己，不管燕子是醒是醉，她的话若云只当醉话，她不会在意，燕子说得理直气壮，可是对这样的观点，若云不敢苟同，为了生意，为了能在越来越激烈的竞争中生存，她经常送礼，可要是谁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你给男人送一万块钱，和你跟男人上床，本质是一样的，她估计自己会疯掉的。 …… 燕子发泄完之后沉沉睡去，她的那些醉话让若云觉得很伤感，女人活得好累！像她这样的女人活得更累。不管怎么说，燕子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那么自己呢？如果有机会，自己会利用男人走捷径吗？唉，不想这些了，当务之急，就是明早让燕子把“罚款”给那位王局长送去，让他赶快放行，让这一切尽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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