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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样，袁澄睿上过下午最后一堂课，正准备去图书馆。踏进图书馆大门后，他便将图书馆的角落尽数搜罗，他想找程筱微把昨天的不愉快解决掉。可是并没有程筱微的身影，他感觉自己很失落，他趴在图书借阅台的电脑桌前，漫无目的的在四处张望。她怎么没有来，他昨天是不是有点过分。身后突然发出一声叫喊，转头一看，程筱微抱着一累书摔在地上。 他上前刚一伸手，程筱微的脸色变的恼怒起来，“你怎么拖的地啊？！这么滑！”“先起来，再说话。”袁澄睿不由分说的劝着。程筱微的手指着袁澄睿，“你别以为这样，昨天的事就完了。”袁澄睿苦笑着，“您能先站起来，再发火吗！”程筱微督了袁澄睿一眼，甩掉了袁澄睿的手，说，“我自己还是能站起来的。不像有些人碰一下，就矫情好半天。”袁澄睿笑的声音更大了。“我原以为你是文学青年，学的都是些麻溜溜的情话，损起人来也是够狠的。”“这些书都是要还的，麻烦你了。”程筱微有点可爱的偏着头，用手展在脸的另一侧。“你不怕变成书呆子，整了这多。”“我愿意！”程筱微转身去了书架拿了本书要借，袁澄睿刷了磁，问，“你不在这看了？”程筱微直接去了一层把书还了。如此这般，借了就还，还了又借。袁澄睿也不恼，说，“你是故意消遣我的吧？”“谁让你笑我”程筱微的嘴角裹满了得意的笑。“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袁澄睿略带玩味的说道。程筱微说：“所以你千万别惹小孩子生气。”袁澄睿摇了摇头，把方才地上的书本重新捡起。当袁澄睿弯腰的时候，他看见程筱微一个人站在落地大玻璃窗前，也没有拿书，只是站着。程筱微每天都会在窗前站一会，一动不动，他甚至掐算过时间，每次都会持续半个小时之久。他一边把书重新放入书架，一面看着程筱微。她的身体在明亮的光线中象一只雕塑，靠在绿墙群上是那么的单纯与满足。可能因为玻璃的存在，使得袁澄睿的眼前更为清晰。程筱微就一直那么站着，袁澄睿不知道程筱微站了多长时间，但是他觉的很慢很慢。 程筱微淙发绕颈怡静淌，玉臂悬交惦安祥，芷首倾肩恬弥望，额曳发帘叙宜凝，眉傍溪径落宛盈，睫临蝶翅折捻灵，眸涌甘泉惜深涓，耳聆天籁诉芳兰，颊映白蔷敛微岚，腮慕酒红闲笑羡，鼻如清露而欲滴，唇若粉荷而欲怜 颌同幽潭而欲聚。 容欲收而颜不止，声欲扰而惬常驻，影欲侵而神自如，名欲至而姿销人，态欲动而气静娴，意欲离而魂终守。 然却步于瞳孔之美悦，独赏，心如深创，触其眸而浑然不动，魄其气而凝神如伫，虽有时，然已忘乎所以，恨不能拾其影而藏之。 袁澄睿的脚步凑近了，心里暗问自己，“那到底有什么呢？”他顺着程筱微的视线向外望去，紫叶李已经成深绿色，象浓稠的墨汁挂满了充实与写意。白色的小蝴蝶在竹林间扇着宽小的翅膀，轻捻节拍，寻觅，驻足，还有石椅上青年男女活活的笑音。原来是这些，是这些小情趣，是这些不怎么注意，可一旦注意的事物，却能让她变成现在这副自得乐趣的样子。程筱微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说为什么梨花在最白的时候就凋落了。”袁澄睿并没有瞅见梨花，也就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是为什么。”“我想它是为了祭奠同它一起存在的美丽与单纯。”袁澄睿的神情有一丝恍惚，他好像跟程筱微进入到同一个世界，他的眼神晃了一下，沉思了半秒钟说，“你说的太好了。”程筱微的眼睛瞄了袁澄睿一眼，“你不会又在心里笑我吧。”袁澄睿说，“没有，真的没有，我真是觉得你说的太好了，不当作家可惜了。” “不跟你聊了，我去看书了。”“你想看什么，我帮你找。”程筱微定睛看袁澄睿，袁澄睿的眼神毫不回避，对着程筱微那满含探究的眼神。程筱微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她的脸稍稍的垂下，神情略带矜持的瞅着地板，两挂长发直直的垂了下去，两张眼皮有一点揪动的扯着，似乎在询问什么。袁澄睿鼓着腮帮子，略略有些紧张的等待着程筱微的那张脸抬起来，准确的说，应该是在等程筱微的反应。 在程筱微刚想说话时，袁澄睿说，“走吧。”袁澄睿的眼神没有一丝抖动，他的真诚不是正常的流露，也不是在竭力遏制，他的真诚是扑上去的。他看见程筱微的头发上缀着金棕色的烂漫，拂过她的脸，灼灼的钻进他的毛孔。程筱微有点迟疑的带着点萌的看着袁澄睿，那么尖锐，又是那么执着。一个人能强烈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那肯定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 袁澄睿一把抓住程筱微的手，程筱微有一阵颤栗，先是一紧，而后松弛了下来。她的舌头顶着齿缝，另一只手指在鼻子上挠，两只脚一下子犯麻，好像站不住了。袁澄睿只管拉着她往书架走，他心里已经在大幅度的漾动，甚至每一步都迈的是那么的炙热。程筱微站住不动，袁澄睿回过头，看见程筱微娇滴滴的脸，若施过粉霞一般，她的睫毛微微上翘，又尽快的落下。慢吞吞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找书啊。”她眼神上扬的幅度稍微大了一些，袁澄睿的呼吸突然加快了，但还是很镇定，思忖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说，“我喜欢你，喜欢你看书的样子，我想陪着你看书。”袁澄睿说这些的时候，程筱微的舌头死死的扛着紧抿的嘴，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肉已经折叠成欣喜的笑。袁澄睿的手臂揽过她的腰，两人游走于书架前，在书架的缝隙里间或对视一笑----- 跟程筱微谈恋爱后，袁澄睿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租了一间小两居，幽静的象他们的初恋一样，静悄悄的。他们有时候骑自行车去学校上课。而程筱微每每都搂着袁澄睿的，把头贴在他的脊背上，袁澄睿好似载着一个美丽的春天，而程筱微脸上的笑靥便是那春天里的花。在学校里也是羡煞旁人的一对情侣，除了上课时间，几乎在每一滴空隙里都充斥着那种甜腻的气味。程筱微的话题更多的时候是停在小说当中，琼瑶与张爱玲成了他们在一起的粘合剂，这让袁澄睿多半的时间都要去图书馆看更多的书，来增加他们之间的默契。袁澄睿其实不喜欢看小说，就连课本也是很不愿意看，即便是报纸上的那些短文字，他都没有耐心，有时候他听的厌倦了，就不做声，只管听着程筱微沉浸在那些剧情当中感慨，讲述自己的心得体会。程筱微被故事牢牢吸引，不厌其烦的讲述着，袁澄睿总是苦笑着说，“我们能暂停一下吗？”程筱微总是瞪大那双眼，有点呆，透着一丝直白的失落。袁澄睿拉着她的手说，“咱们出去转转吧，坐了一整天了。”程筱微合上书，带着一丝妥协的笑意说，“才这么会，你就忍不住了。”“咱们不能老坐在这吃甜品，有时候也得吃点面条啊。”程筱微捧着脸颊，只管痴痴的笑。“算了，我的眼睛也看累了，不看了”“你给我说了一整天了，嘴唇不累？”程筱微斜着眼瞅袁澄睿，“你想干嘛，你又想干嘛。”袁澄睿一把搂过程筱微，吻了起来。程筱微嬉笑着，半推半就的。袁澄睿挠着程筱微，两只嘴唇在图书馆大厅旁若无人的粘合着。 袁澄睿的手插进裤兜，不说话，只是沿着女生宿舍的楼下走。程筱微习惯背着手看他，有时候柔和的目光腾起一丝喜悦，却又快速的闪开。这可能是所谓的矜持，这矜持却像风景，那风景里有海浪般的温柔，一波一波的轻击着他的思绪。在这相隔一条马路的距离当中，他们像两只等待交叉点的列车，另一辆车的窗户，此时正等待着另一只窗户上的人。袁澄睿的步伐故意慢了好多，因为他想让这种对视多持续一会，更多的伴着他。 女生宿舍楼是那种未经涂然的浅灰色，法梧桐的叶子罩着阳台，树影总在窗户的玻璃上面晃。“程筱微！-----程筱微！”袁澄睿喊着。程筱微从阳台上闪了出来，像是突然从叶子当中长出一朵百合花，那脸被衬的愈发的白，是水乳般的白，细腻且富有光，她脸上的酒窝满是温馨的颜色，在暖阳中姣好的微笑着，明媚而又清澈。程筱微两只手正握着湿淋淋的衣服，搭在阳台上，她趴在阳台上俯视着袁澄睿，那眼神好似未拧干的衣服，水自然的滴在树叶上。袁澄睿觉得那一刻，她的整个人都吻着他，都掉进了他的仰视里“你等会，我晾完衣服就下来。”程筱微的把投洗衣服的脸盆放在阳台上，从怀里面抓起衣服，展开来抖，拿起晾衣杆往铁丝上挂，风卷起了泡沫，在她身上盘旋，萦绕，阳光彻底的将她穿透，身影长长的泻在阳台壁上。袁澄睿看见那泡沫款款游走于程筱微周围，那气泡上面色彩斑斓，绮丽的漂浮着，将程筱微整个人都变的梦幻了，就像是走进了一个不真实但却非常美好的境地。 程筱微踮起脚后跟，可还是够不着。程筱微笑着冲他说：“你再等会，就差这一件了。”“要不要帮忙啊？”程筱微歪歪嘴角，端了洗脸盆。袁澄睿的手立马腾起，“那盆水就放那吧！”“啊？！”程筱微迟疑了一下。“放那挺好的。”袁澄睿带着商量的恳求的语气说。程筱微进去又端了只凳子，她站上去后，身体颤颤微微。袁澄睿有点急，他害怕她掉下来，却又希望她完全掉下来，最好是刚刚掉进他的怀里。 洗完了？ 嗯。程筱微点点头。 你刚才挂衣服的时候，挺美的，真的。 真的吗？程筱微笑笑。 真的！袁澄睿认真的说。 我们去吃饭吧？ 程筱微停顿了一下说，嗯，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去了就知道了！ 26路公交车的站牌下站满了人，从车窗外就能看见贴着窗户的脸，里面已是相当的拥挤。“你人气蛮高的，挑了这辆车。”“你又来调侃我”我让你来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小私心，可绝对不是为我自己。上车后，人们几乎是前胸贴着后背，袁澄睿护着程筱微的身体，尽量避免乘客对她的挤压，而她却跟司机在打招呼，是很熟识的那种。他把自己的水递给了司机，司机笑着说，“你这孩子，有心啊。”“你跟司机师傅都混熟了，真有你的。”“今天带男朋友了，要说这热，人也多，你真不该挑这个时候出来。这有个马扎，给我家老爷子下棋买的，一会人少了，你就拿它坐吧。“谢谢师傅。”程筱微接过司机的马扎递给袁澄睿，“给”“我怕咱俩把师傅的马扎坐趴下了。”“给你的，一会你还要帮忙呢。”“这算是对我的犒劳吗。”“就算是吧”“师傅晚上还是八点停吗。”“哎呀，真不巧，这一段最近修路，今天我还要加气，可能最迟七点钟吧。”“你不会是摆烧烤摊的吧。”程筱微说，“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袁澄睿拿了马扎支在靠后的天窗顶下，程筱微跟司机说了些什么，也跟了过来。“路还长，别撑了，坐吧。”袁澄睿说。程筱微坐在马扎上，她望着天空中飞快划过的枝枝叶叶，有一种眩晕的飘忽感，她闭着眼，腾开双臂，像一只要飞出去的小鸟，呼吸声跟擦肩而过的风声一样，袁澄睿把她揽在怀里，程筱微调皮的笑着，袁澄睿在她嘴上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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