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情系平民 于 2014-12-8 12:29 编辑
文 章勇
我的生命中，至今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并且充满了忧伤和悲哀，也常常使我在自我的精神里不能自拔，甚至于痛苦地扭曲着自己的灵魂，因此我在许多的时光里，忏悔而苟且地活着。
走在上山的路上，我的脚步是缓慢的，没有一丝想快的意思。前面是我不忍睹的坟堆，杂草丛生。我内心世界复杂得就像眼前这牵牵绊绊的藤蔓与野草，始终难以平静下来。这里的土地我已有三年不曾踏过，不是因为没时间，也非这里的交通不够便利。而是我不敢多来，因为每一次的到来，我都是泪流满面的跑到山下，蜷缩在林子边很久很久。现在，我很清楚我不再有眼泪了，没有眼泪是不敢前来看你的，因为没有眼泪，这个地方是决不受欢迎的。
你走的时候，天空飘着絮絮下落的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在地上，落在行色匆匆的行人身上，也落在了我的心头。作为一个已经成熟并且熟知社会的人，我似乎没在乎过这冬日里对你来说已是人生的最后一场雪景。看着身边的雪花依然飘飘忽忽地摇曳着，此时我体会到的已不再是伤秋离别的缠绵和凄楚，残留在心的而是永远的悲伤和无尽的痛苦。那天我站在远远的一个地方目送你最后一程，望着你家人嚎啕痛哭的样子，理智拒绝我上去给以任何的无谓劝慰，只是静静注视着。
一阵狂虏的西北风吹过，脸和手冰凉的刺骨，那些飘落的雪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转眼间没了踪迹，让人觉得这一切来得万分突然和猝不及防，整个心房都凉了。
写你的文字发表和没发表的已不下十篇了，但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满足和自责的减轻。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至今也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只有沉重地负载着，谨慎地在你的家人眼里苟且地活着。
当我陷入深深地思考和痛苦时，你的音容相貌浮现眼前，宛如昨天就是现在，那么的直接，并且肆意阻断着时空的距离。 记得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约你一起去看电影，你欣然同意，我们匆匆赶到电影院时，已经开演了。没有看到片头，也记不清是什么故事。在亮光微弱的银幕前摸到两个空位，黑暗中我碰到了你的手和温暖柔软的手臂，你始终也没有挪开，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沉醉在这种幸福和激动之中，至于银幕上演的什么，全然没有留下任何印象。走出电影院，我们在乡间的小道上默默地走着，没有说什么话，但我们都很清楚，两颗心是相通的。
我们两家住在一个村上，上辈之间的关系也是亲密无间的。你比我小六岁，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小妹来对待，并且在上学时还不断地帮助你。然而在我成长为青年以至中年时，你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着我爱情的失败和坎坷，你真诚地鼓励我，并在殷殷的温情中与我相爱，我一开始就坚决地拒绝你，不曾有半点含糊，而你却总是泪雨潸然，甚至认为我不喜欢你。我告诉过你不止千遍，我爱你，只是亲情意义上的爱。可你一句也听不进去，那时我在深夜里，经常在想，你这样一个安静温柔的女孩，个性却是如此的倔强。
望着日渐消瘦的你，我的心碎了。只能被迫地答应你，而且是真真实实的，不容半点虚意的伪装。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就是一直在掩盖自己，刻意的伪装，使充满天真幼稚的你整天沉浸在欢快中。
你是否还记得？有一次我去找你，你正在里间洗澡，家里好像也没看到其他人。当时我即刻要走，你却隔着屏风叫我等一下，你说一会儿就好。我坐在屏风的外边，拿起你放在桌上的《大众电影》杂志，我手里翻阅着，却无心赏读里面的文字。屏风里边响起的水声，时刻泛起一个成年男人的邪意。不过，我想着你那样信赖我，我非常的感动，坐着不敢轻易挪动一步。很快地，你披着一头散开的湿发，端着澡盆从里间出来了，倒了水，然后在我的对面坐下，梳着头，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上前将手搭在你的肩膀上，你没躲开，似乎也不想躲开，我充分感觉到。就是从这一刻起，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否已把对你的兄妹情上升到爱情了。
我曾经想过真的不想再伪装自己了，可这种思想和你对我的柔情，最终也没有发展成为爱情。我后来不断地想过，是因为感情太纯洁了？是因为你对我太过于信任了，以至于任何的轻举妄动都怕会损伤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爱情就是这样令人难以理解，它是一种信赖，但又不完全是。或许还是基于我的原因吧，我确实无法从男女间的友谊中走出来。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有过一起度过快乐的时光，直到我去了远方，还给你来过几封看似情书的家书。而你却未给我回过一封信，我知道以你的聪明，你已经看出我们之间没有结果。再后来，我听说你居然得了抑郁症，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连来劝你的亲友都被你拒之门外。
有次，你在外面奔跑着，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着，两只手不断地掀开挡在眼前的树枝，还有把你绊倒的荆棘。你回头望了一下，抽出脚来，顾不得扯裂的伤痕，不停地跑着，一直跑到村子后面的河边，直到河水淹没了你整个身躯，你也没叫喊一声，冰凉的水吞没了你的生命，同时也吞没了我无辜的灵魂。
从此以后，我就在灰色的日子里度过了很长时间，背负着所有村人的骂声，永远都抬不起头来，那个时候，我有时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上，我只想痛快地快些死去，也许只有这样，我的内心才不至于痛苦和迷惘。而我至今却仍然偷生地活着，不为别的，只想在每个轮回的清明和冬至靠近你，献上一束迟来的玫瑰，赎回自己当年犯下的过错和动情之罪。
走出荒冢的草地，我不免想起那个我永生难忘的秋天。细雨把你轻盈的目光揉进我的头发，你站在田野尽头，美丽的身影，举起静静的小树林，你微笑着转回身，踏进飘落的秋天，用一枚红色的太阳，滚烫地吻着我的嘴唇；那个日子是再生的日子，尽管后面是冬天，尽管现在是沉默，但两颗心曾经是多么快乐，我相信曾经就是永远，纯净而诗意的时刻，永别也无法选择，在梦和我的生命里，秋天依旧像你一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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