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小说】喜上眉梢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0-24 00: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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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上眉梢文/刘雪儿

   在这边远的小山村，虽然是炎炎夏日，但这里的早晨仍然格外凉爽。空气中弥漫着野花及泥土的芳香，偶尔传来一声鸡鸣狗叫。忙碌的农人早已耕作在田间地头。

　　  坐落在村边的一座房子，青砖红瓦，和村里众多的房子一样，并无特别。房子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喜站在房檐下伸了一下懒腰，眯着惺忪的眼看了一下早已老高的太阳，懒洋洋地转身进屋。屋内乱七八糟的放着各种农具、生活用品，最里边一间是他自己的卧室，床上堆满了脏衣服和破被褥，家具上的灰尘是厚厚一层。喜用盆子里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水，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抹，撩起衣襟擦了一下。然后关上房门，向村里走去。
　　 “喜，干啥去？”喜一看是杏花嫂。
   “到商店去。杏花嫂真勤快，这么早你就干完活了。”喜边走边说。
   “还早？谁有你娃福大！睡到中午，到商店买东西一吃就没事了。”
　　  喜听着这话脸火辣辣的，杏花嫂那大嗓门真刺耳。
　　 “你这样咋能行？好好个小伙子，你看你以前啥样子，现在都成了啥了？有时间好好把你地里的草拔一下。”
　　  听了这话，喜有些不耐烦了，笑嘻嘻凑到杏花嫂跟前说：“走，我请客，你不用做饭了。”
　　 “请客，不就是方便面么，我可不吃那玩意，看把你娃吃得瘦得像鬼一样。”
　　 “世上有我这么俊的鬼么？杏花嫂，我哥进城打工去多久了，你晚上怕不怕？这几晚你没听见，村南乱杂坟有鬼哭声，阴森得很。”
　　 “哈怂，你再吓我……”杏花嫂边说边抡起手中的锄头。喜见状抱头鼠窜，他一边跑一边喊：“嫂子，晚上怕就把门留上，我来给你做伴。”
　　 “你敢来，我打断你的狗腿！”杏花嫂骂道。
　　杏花嫂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多精灵个娃，生意做赔了，父母离世后没人经管了，咋消沉成这了！”
　　秀见喜往商店这边来了，连忙闪到了里屋。“秀，给我拿两包方便面。”听见喜的叫喊声，秀把二胖掀了出去。“你最爱赊账，你就赊，这个商店我不管了。都欠了一千多块了，我看他拿啥还？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就是个二流子。”二胖看着秀，憨憨的挠了一下头，笑笑没有吭声。喜听见的秀的话笑嘻嘻的说：“不就是一千多块钱么，看把你吓死了。”二胖摇了一下手，示意秀不要再说了，一边从货架上取了几包方便面递给喜。他看了看喜满头凌乱的长发，一手提了提喜的衣肩说道：“看看你穿的这短袖，皱得像是从牛嘴里拉出来的，当年的精神头哪去了？”喜被他这个好朋友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难为情。二胖看到他的话起了些作用，他要一鼓作气敲醒喜这个成天浑浑噩噩的家伙。“你看你这哪像过日子，成天就吃这，再这么混下去，看哪个女人会嫁给你？再这么混，更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二胖的这些话也真的说到了喜的痛处，好久没人这么推心置腹的劝他。喜心里明白只有二胖把自己当朋友看，村里别的同龄人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还有谁愿意和他说话。也只有二胖不时的帮他，他也只有二胖这个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发小。“你看你家以前是啥样，自从二老过世以后，你把家搞成啥了。”
　　喜叹了一口气说：“谁不想把日子过好？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也想好好干，难啊！”二胖听喜这么说，摇着他那大脑袋，唉嘘了一声说：“你娃没救了，还年轻，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好好寻干个啥营生，有困难言传一声。”喜感激的“嗯”了一声。
　　 “你把这几包面的账记下。”喜边说边走出了商店。没走几步，喜远远看见梅坐在门墩上给孩子喂奶，她手轻轻拍打着孩子，嘴里哼着催眠曲。这曲子好似为喜而唱，直唱到他心里。他笑嘻嘻的，轻手轻脚地走到梅跟前，拿着面逗孩子，梅“翻”了他一眼。喜心领神会，“哦！孩子刚睡着。”看着孩子那小嘴噙着梅的奶子，睡梦中时而咂吧一下，甚是可爱。梅看喜那双直勾勾的眼不停地看她，下意识地撩下衣襟，抱起孩子，羞红着脸转身回屋。
　　 “喜，你干啥呢？”回过神来的喜转身看，是对门杏花嫂在喊他。
　　 “你敢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小心我收拾你。”喜笑嘻嘻的头一歪直往杏花嫂怀里抵，嘴里还不停地说：“来！来！给你收拾，让你收拾，看你舍得么？”气得杏花嫂捞起扫帚，喜一看做投降状嘻皮笑脸地说：“不敢了！不敢了！”
　　喜见杏花嫂板着脸，有些生气，急忙岔开话题笑嘻嘻说：“嫂子，你做啥好吃的？”
　　“去！去去去！你猫吃浆子，光在嘴上抓呢。我有正事给你说，村南的果园村上准备往出承包，你愿意干不？你以前上学学的就是农林专业，正好学有所用。”杏花嫂一边说一边低头择手里的菠菜。喜心里明白杏花嫂是真心为他好，父母过世后没少照顾他，他们虽是一姓，但早已出了五服。喜心里早已把她看作自己最亲的人，也十分喜欢这个热心开朗的嫂子，每次见了都由不得逗逗她，开个玩笑，这也许是喜另类的表达方式吧。村长是杏花嫂的小叔子，她说的一定是真的。喜嗯了一声说：“我再考虑一下。”杏花嫂急了，“你要是再考虑，别人就承包了，你可要抓紧啊！”听了杏花嫂的话，喜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临走，杏花嫂还叮咛喜快些做决定。
　　中午的太阳火一样炙烤着大地。喜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睡大觉，而是去自己的地里看了看，地里的草和包谷一样高，他没有心思去拔草。在地头来回走了好多圈，他多么希望烈日能烤化他那颗冰冷已久的心。他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许久，他决定去村南的那片果园看看，那也许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他不是不想干，他担心又像以前那样赔光所有的老本，那样他会永远站不起来，在村里更加抬不起头。喜嘴里一阵嘀咕，“自己光棍一条，还怕啥呢？”想到这儿，他迈步向村南走去，他要去看看那片园子。他盘算着自己要如何打理好那片园子，自己的专业也正好能用上。喜极力想象承包果园后的种种结果，憧憬着自己的明天。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河边传来了孩子的呼救声，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河提，只见河提上几个孩子吓得大哭，河水中间两个孩子无力的在水中挣扎。喜一边跑一边脱去上衣，扑通一声跳入河中，迅速地游向两个孩子，此时一个孩子已没了力气，只见两只小手露在水面。喜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孩子跟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住了那双小手，从背后拖着他迅速游向另一个孩子，此时的另一小孩呛了几口水，求生的本能使他下意识的在喜的身上乱抓，此刻的喜恨不得有三头六臂，他用尽全力托起两个孩子吃力的向岸边游，他愈来愈感到吃力。腿和双臂渐渐地没了力气。他模糊的看到河提上晃动的身影和叫喊声。慢慢地他听不到一点声音了。
　　喜醒来的时候，医院的病房里挤满了村里来看他的乡亲们，那一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出院那天，村长和杏花嫂都来接他，杏花嫂迫不及待地告诉他：“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村委会决定把村南的果园让你承包。”喜看了看村长，村长点了点头说：“好好干，大家相信你会干好的。”喜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喜一进村，远远看见自家的屋子好多人进进出出，他诧异的看了看村长，村长笑着说：“进去看看！”喜快步走进屋内，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序，他心里寻思自己走错门了吧？梅正在忙着抹家具，见村长他们回来了，急忙端茶倒水。村长开玩笑说：“这俨然就是这屋的女主人么。”梅羞红了脸低声说：“哥！胡说啥呢。”听着屋里大伙的笑声，梅拿着扫帚低头红着脸说：“我去扫院子。”杏花嫂看着发呆的喜说：“想啥呢？我看村长的想法好得很，你以后果园里就缺少像梅这么一个好帮手，梅心灵手巧，心地善良，你俩要是过到一块，日子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喜的嘴嘟嘟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对梅早有好感，曾有过那么点点一闪而过的念想，但他不敢奢求这些。梅知书达理、模样又俊，犹如一朵花蕊初开的梅花，朴素淡雅、羞羞答答。虽然现在有了孩子，但在喜的心中还是冰清玉洁，依然是无与伦比的。她好比是那天鹅，自己就是那癞蛤蟆。现在天鹅就在眼前，你说现在喜是何等的心情。“好了，我晚上再征求一下梅的意见，你娃如果能娶到梅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杏花嫂说完就和大家一起忙着给喜拾掇屋子。喜似如梦初醒，感激的望着忙碌的杏花嫂。
　　过了几天村里举办了一个特别的婚礼，在村南的果园里，全村人都来了，从未有过的热闹。乡长为救人英雄喜颁发了奖金、戴红花还主持了婚礼，喜是格外精神。婚礼开始，乡长讲话：“今天是我们村的救人英雄喜和梅大喜的日子，为什么选在这里举办婚礼呢？因为这里是他们新生活的开始，我代表所有的乡亲们祝福二位新人白头偕老。”台下掌声和欢笑声四起。喜乐得和不拢嘴，端着酒杯携梅一一给村长、杏花嫂和乡亲们敬酒以示感谢。二胖端着酒非要和喜喝一杯，二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小子真是喜上眉梢……看把你乐的。”杏花嫂、村长一听都哈哈大笑，“喜上眉梢、喜上梅梢！”欢快的笑声传遍了果园，传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