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长篇连载小说】辛大梁——五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0-25 20:10:24

本帖最后由海上清风于 2015-10-25 21:54 编辑

辛大梁——五
庙门口，守着包裹的粮儿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再望望庙后的庄稼地，总是不见爸爸出现，粮儿开始着急了，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翘着脚往棒子里寻找，心里盼望着爸爸的身影赶紧出现，东边看完西边看，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时一刻也没有停闲，生怕爸爸回来后自己看不见。但是粮儿除去能够看到地里的棒子秸秆之外，别说是爸爸文一刀了，就连一个猫呀狗的都没瞧见。粮儿着急了，他看看庙门口的包裹，心想：“先把包裹放在这里吧，我到棒子地里去找我爸爸，没准儿我爸爸尝到甜棒后，自己在棒子地吃呢，找到他后，他还得带着我去吃大鸭梨呢，刚才我还不如说我想吃甜棒呢，那样爸爸就不会离开的，没准现在都到亲戚家里了！”粮儿心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前走，来到棒子地边上便停住了脚步，继续扯开嗓子大喊：“爸爸，你在哪儿呢？”“爸爸，你快回来吧，我不吃甜棒了，你赶紧回来带着我串亲戚吧！”“爸爸，快天黑了，你赶紧回来吧，我害怕！”在这边喊了半天没人答声，粮儿又跑到另一边去喊，最后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把文一刀给喊回来。没办法，粮儿只好又回到了庙门口，好在这么半天也没人来，他的包裹还在原地放着呢。于是粮儿往包裹跟前一坐，背对着庙门继续等候爸爸回来。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粮儿越来越害怕，不由地又继续哭喊起来：“爸爸，你上哪儿去了？ ”“爸爸，快点回来吧！”粮儿越是喊不回来文一刀越着急，急的他一边哭喊一边撞头，他用后脑勺使劲向后撞，把身后的庙门撞的很响。很长时间之后，庙门打开了，从庙里走出一个老头来，粮儿一听庙门被打开的声音，也顾不上哭了，赶紧站起来转身查看，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吓得哭声更欢了，因为这个老头长得太出众了，只见他也就是四尺来高的样子，那张老脸长得就跟活鬼差不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其实粮儿不知道，此人现在正是这座龙王庙的主人，外号人称老道，不过他这个老道是挂引号的，就因为他常年住在庙里，所以周围的村民们都称他为老道。
提起这位老道来，年轻的时候也没漂亮过，活脱脱就是一个土行孙，家中条件又不好，他自己也不务正业，每天总是偷鸡摸狗地不干人事，再不就去赌钱，如此的条件想娶媳妇是不可能的，谁家的姑娘也不愿意理睬这摊臭狗屎，但是他毕竟是男儿之身，二八月猫狗的还叫春呢，何况他这个男性功能齐全之人！既然没有上门为自己提亲的，那就得自己想辙了。于是他开始留心寻找合适的人选，最后相中了本村的一位姑娘，此女长得母夜叉一般，并且一脸的麻子，人送外号麻大姑，也是二十多了，还打发不出去的主儿，背着麻大姑的父母，老道开始慢慢接触并讨好她，乡下的村姑又比不了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轻易不见外人。这位麻大姑命不强，出身在一个贫寒家庭，整天的柴筐来草筐去的，没有一天不下地去干活，模样有长得那么安全保险，父母自然很放心让她自己到地里去，因为小时候出天花，脸上大坑套小坑地全是麻子，所以人们早就忘记了她的名字，当着她的面喊她一声大姑娘，背地里则都喊她麻大姑。麻大姑长大之后婚姻不顺，很少有上门为她提亲的，即便是有一个半个的，等男方家长一见她这份尊荣，马上就被吓的摇头推辞了。久而久之，麻大姑二十出头了，还在家里当坐家女儿呢。假老道土行孙整天四处游逛，难免与经常下地的麻大姑见面，一回生两回熟，常见面后谁也感觉不出来彼此难看了，一来而去的二人便对上眼了，俩人瘸驴配破磨倒也十分般配，偷吃一次禁果之后便谁也离不开谁，随即便经常偷偷地幽会。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墙，日久天长，麻大姑的父亲知道了此事，按道理来说，当父亲的应该来个顺水推舟，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的姑娘有不好往外打发，就坡下驴把麻大姑许配给这个土行孙就得了，那样就两全其美了。但是他是打心眼里不待见这位老道土行孙的，他不但不同意这门亲事，而且还扬言道：“我宁可把姑娘烂在家里成大粪，也不把她便宜了土行孙！”于是他便把麻姑娘看管起来，不让出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在门口搭好一块铺板，铺板死死地堵着门口，然后自己躺在上边睡觉，为的就是断绝俩人的来往，他的想法是，把俩人分开一段时间后，慢慢的麻大姑就会把土行孙给忘掉的。过后在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就了却自己的心愿了。
麻大姑父亲的小算盘打的不错，但是他遇到的这位老道土行孙比他主意还多！土行孙假老道一连好几天没见到麻大姑的身影，忍不住了便寻找到她的家中，结果还没进门呢，就被“老丈人”轮着扁担给轰了出去，土行孙假老道惹不起，只好撒腿跑掉了，但是现在的麻大姑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并不死心，就好像一只闹春的狗一样，围着母狗的家门口来回转悠，等待并且盼望着能够有机会行好事。他每天就跟一只耗子似的，远远地躲在阴暗处，眼拔眼望地瞧着“老丈人”的一举一动，反正自己也不种庄稼不种地的，一天到晚有的是功夫，白天没机会就晚上过来，今天下不了手明天再说，只要是麻大姑心里有我，我就能让你这个老家伙没辙。你不是用铺板堵住门口吗，好，我就躲在一边瞅着你，你不能总是瞪着双眼瞧着吧，你这个老家伙这么大岁数了，比精神气比我还差点，等土行孙看见老头睡着了之后，这个假老道土行孙便悄悄地来了，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之后，看看正在熟睡的所谓“老丈人”，对着他挤了几下眼睛，然后又举起拳头来对着他晃了几下，心里暗自发狠道：“要是不看在你家麻大姑的面子上，老子非揍你几拳不行，你这个老家伙竟敢坏我的好事！”之后他一猫腰便从铺板下面爬了进去，进屋之后，轻轻一捅熟睡之中的麻大姑，麻大姑睁开睡眼一瞧眼前站着自己的心上人，马上张嘴惊呼道：“你......”这麻大姑你字还没喊出口呢，那张大嘴就被假老道土行孙给用手堵住了，耳边传来心上人的声音：“别言语，回头让你爸爸听见就坏了！”随后两个人便开始宽衣解带颠鸾倒凤起来，一番云雨过后，老道土行孙告别麻大姑，再从门口爬出去，像那个你就悄悄走掉不就完了，这小子要不怎么叫不是东西呢，当他爬到铺板下面的时候，猛的用脑袋往上一撞，随着当的一声响，麻大姑的父亲马上从梦中惊醒，一睁眼，正瞧见土行孙起身跑掉......
老道土行孙也不能总去幽会，他也得吃饭活着呀。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儿！总去偷鸡摸狗也不是长法，于是他便开始到外乡去劫道，别人劫道都是成群结伙搭伴去，得手之后再坐地分赃，他却是自己单干，腰中别一把刀路边一站，看到有合适的车辆便断喝一声留下买路钱！结果当事人还真被他的相貌給唬住了。以为他这种长相必定有一身好功夫在身，不然就这点小个头儿，哪敢出来劫道，结果别看他什么功夫都不会，却能够毫不费力地劫到财物，然后把财物一卖，便到城市去挥霍！有一次本地的一伙绑匪，从五十里开外的安信城绑了一个“票”回来了，他们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与那家店铺联系上了，告诉人家拿三千银票来赎人，不然就撕票。大店铺根本就不在乎那俩钱儿，马上传过来一张字条，字条上有银票钱数，不过人家一起传过话来，要钱可以，必须你们自己派人亲自拿着这张字条到我们店铺来取。你们要是胆敢撕票，一个也跑不掉，你们怎么找关系联系到我们的，我们同样也找得到你们！绑匪们这下傻眼了，不要钱了吧，丢不起那份人，以后再也甭打算在这一带混下去了，自己去拿钱，谁又那个胆子，那不是跟自投罗网一样吗？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把小命交待了！这帮家伙犯难了，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正在这帮小子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人一抬头看见土行孙假老道进屋了，因为这个假老道一天到晚不干正事，时不常的也跟这伙绑匪掺和一下。于是便有人打算那他开心，便问他：“我说土行孙大仙，有笔买卖你敢不敢去做？”土行孙说道：“世上就没有咱不敢干的，你当我跟你们似的，成群结伙的，攒鸡毛凑胆子，没事了在一起瞎起哄，遇到事情了都跟出了东西的老二一样，全都蔫吧了！”这帮家伙一听土行孙这样嘴损，也没人跟他一般见识，于是告诉了他实情。土行孙假老道真不含糊，嘴里满口答应：“好的，就以你们，等我把钱拿回来之后，咱们对半分，我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你们在均分！”告别了这伙绑匪，土行孙假老道独自一人去了安信城，找到店铺之后一点没含糊，昂首挺胸地就走进了店铺，到了柜台前边瞪着眼睛一站，一句话也不说，活计看到他之后问了一句：“干什么来了？”土行孙假老道把眼睛一瞪，大声说道：“干什么？要钱来了，你看看这个！”随后把字条扔上了柜台。小伙计一看字条，马上明白了，赶紧跑到后面去报信，等掌柜的带着一帮打手冲出来的时候，被土行孙的架势给镇住了，别看各个都武大汉粗的，却没有一个敢往前凑和的，他们心里都犯开了嘀咕，就这人，长得这点小个头，竟然敢独自一个人来取钱，没两下子恐怕是不敢来的！大手们不但不往前来，而是各个吓得直往后退，老掌柜的久经世面了，心里一琢磨：“得了，既然人家敢一个人过来，肯定人家有把握把钱带走，我看还是别招惹是非了，三千块也算不了什么，给他算了！”等土行孙假老道把钱拿到手之后，他并没有回村，而是带着钱下了天津卫，一直到花的毛干爪净之后才回来！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做强盗总会有失算的时候，最终等待他的只能是枷锁！
上了年纪之后，老道流落到这座龙王庙中，最后落脚在此，与周围村民混熟了，都知道庙里有这么一位假老道，老道这天被粮儿的哭声惊动，出来一看粮儿的长相，活脱脱就是自己年轻时候的翻版，不由得很欢喜，于是他收留了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