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在线散文】祖先沁水，根在历山

                                   

  一  

     以前常听父辈们讲，我的祖先原来生活在沁水西南方向，一个叫红崖上的山旮旯里。
  爷爷的爷爷那代人中间，大爷爷和二爷爷在农闲的时候，经常相约一些人挑着山货来交通便利的高平这边做生意。其实他们就是把平时挖到的药材和狩猎打到的山猪野兔，或者采摘到的木耳山果等等带到交通便利的地方卖掉，然后再买上些生活日用品，返回老家用来补给家里的日常生活。由于他们经常走出大山，见的世面大了，接受的的新生事物多了，因此对每天只见石头不见人的深山老林产生了厌倦。大爷爷和二爷爷私底下商量妥当，征得家人的同意后才举家迁出了沁水，在他们做买卖时人脉最好的地方落了脚。也就是我们这代人现在居住的地方：高平市河西镇义庄村。

                                 二                                                                                         
   由于爷爷的爷爷辈是举家迁入高平的，再加上当时兵荒马乱又路途遥远，他们很可能回老家的次数也渐渐地少了，到爷爷那代老家的一切信息就全部终断。因为父亲这一代人从未听爷爷辈讲过老家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未走出大山的族氏们后来生活得怎样；究竟老家红崖上属于哪个乡镇？父辈们每次讲到老家的时候，都还是让我们已经听了很多遍的那几句话：祖先原来生活在沁水西南方向一个叫红崖上的山旮旯里。
   我们这代人以前也有过寻根问祖的念头，但这个想法一出口就被父辈们挡了回来。说什么老家那个地方是你们想去就能去得了的？要是好去的话爷爷辈不早回老家看看了？不要说爷爷们，就是我们这辈人谁还没做过个寻根梦？唉！听说咱们老家那地方山大沟深，半晌午才能看到树梢上挂着个太阳，半夜才能看到石头缝里夹着个月亮。咱不提别的，就拿上吃饭来说，老家每天都是只有两顿呀。在老家，走几十里山路未必能遇见一个人，倒是那些狼虫虎豹们藏在草丛里虎视眈眈等待时机对你下口。恐怕你们去了祭不上祖，反而还得麻烦祖宗们先来奠基你们的。老家究竟在哪里？邻村的老赵头早些年每次见了面就唠叨，说他们的祖上也是和咱们的祖上一起落脚过来的。还说咱们祖先居住那地方有一条河，河的下游出口处原来被大山挡了个严严实实。遇上暴雨天，整个沟沟壑壑都全部灌满了水。传说古代有位叫“虞舜”的神仙为了让臣民在山下扶犁种黍，于是在天宫借来了神斧把大山劈开了一条缝，才使后来的人们在这里繁衍生息。
   那条河流过的水碧清如镜，站在石头上就能看见湛蓝的水底，有许多罕见的水生动物在蠢蠢游动。河里还生存着一群长相奇特的鱼，这种鱼一般是不会轻易浮上水面来的。只有在天气闷热的时候，才会躲在岸边的石头缝里透透气。因为鱼会发出孩子啼哭的声音，人们把它们称作‘娃娃鱼’。在大山的最高处，据说是玉皇大帝专门划给太上老君制丹的御药园。由于古代的山民经常上去盗取园里的仙草，太上老君只得把他的坐骑放在山中看园护药。从此以后，再没有听说有人能登上高高的山顶了。嗨！ 父辈们这些无根无据的传说能信吗？依我看，也就是哄哄那些吃奶的三岁孩子罢了。
      
                                三

   前几年去一趟沁水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再往沁水西南的方向走上百余里的山路了。有些山外人总以为我们老家山大沟深，认为生活在那里的父老乡亲一个个都是榆木疙瘩，他们把老家人民的诚实当作是他们投机取巧的对象。
   记得十多年前一个歌舞团来沁水开演唱会，和影剧院签合同的时候那老板为了提高票价，竟然打出了著名歌唱家田震来演出的幌子。然而在父老乡亲们的热烈的掌声中，迎上舞台的却是一位身不名经不传的假替身。老家的父老乡亲愤怒了，纷纷捡起水果之类的东西把假演员轰下了台，影剧院也把这个老板告上了法庭。事后这个老板羞愧地承认，本以为自己闯过的大江大海多了，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沁水人，精明得很那！
   曾经有人写小诗这样来赞美老家沁水：舜王坪的草、东西峡的水，肥沃的土地上善良的人。中条山的树，端氏镇的煤，三都的古堡赵树理的文。的确还真是这个理，在这里砍上一斧就是价值上千的连香木，刨上一镐就是价格不菲的兰花炭，哼上一句就是远古农耕文化的大型史诗。但老家的人们宁愿守着金疙瘩去讨饭，也绝不去动祖宗们留下的一草一木。是啊！假如没有朴实的老家人民去呵护历山这个华北最大的、保存最完整的、最原始的大自然森林，那我们这些自誉为华夏文明、道貌岸然的后裔们，今天怎么去面对祖先留给我们最后的一块净土呢？
                                                            
                               四

   从晋城到侯马的高速路沁水段已经通车了，高平至沁水的高速路也正在紧张地施工中。再加上运行的候月铁路线，老家已经逐步形成了四通八达的交通网。我们有理由相信再过若干年后，历山这幅美丽又神圣的画笺，就会被世人揭开尘封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同时由于利益的驱使，历山也会被一些无知者用那些钢筋和水泥去亵渎她纯洁的圣灵。也许是祖在沁水，根在历山这个缘故，迫不及待的我终于踏上了游历山寻祖根的旅程。
   天刚蒙蒙亮，我和同伴们就从高平赶到了晋城市区，然后又匆匆忙忙地登上了等待已久的中巴车，看到人员全部到位中巴车终于上路了。驶入沁水地界，虽然车子在低洼不平的乡间道路上颠跛得厉害，但我的眼睛始终在目不转睛地投向着窗外，唯恐老家的一草一木从我疲惫的视线中错过。过了尧都再往前走，中巴车就吭吭哧哧地喘着气钻进了大山。车子究竟爬过了多少架山梁、又绕下了多少次深沟我没太注意，因为走这样的险路必定是第一次。总之，摄入我视线的就只剩下了绿油油的一片。
   中巴车经过三个半小时的奔波，我们终于来在了历山景区的脚下。第一个挤下车的我站在稍见雏形的广场上，禁不住地学着童年的样子振臂呼喊：老---家，我---来---看---你---了---。

                               五

   换乘景区的车子，我们就像畅游在具有几千年人文历史的国度里，去探索这座保存得最完整的黄河农耕文化发祥地，去了解当年的虞舜是怎样在这里亲躬农事的。历山的确很大，它248公顷的占地面积在北方实属罕见。历山的确很险，车子在绝壁上拓开的山路上行驶往往会让人感到惊心动魄。历山的确很高，它海拔在两千三百米以上的舜王坪即使最炎热的夏天也不超过20度。进了这座天然氧吧，你会不由自主地做个深呼吸，顿时感觉一股清凉的气体打通了全身的各处关脉。
   车子再往高处爬行，映入我们眼帘就是景区的核心舜王坪了。也许是孤陋寡闻的缘故，至今我心中仍然有一个疑问得不出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作为中条山主峰的舜王坪，心想再怎么它也该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吧？但映入人们视线的却是五千余亩质地优良的天然大草甸。
   很显然，在这样的气温下种粮食是不行的，但种植药材却具备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作为黄河流域农耕文化创始人的虞舜，劈开一座山能让人们在山下修堤种黍，亲自扶着犁在山上种植几百亩药材的决策是何等的英明！
   为了不让人们随意去贱踏舜王坪上的天然植被，景区专门铺设了一条能够满足人们游览效果的木道。我们站在木道上眺望四周，仿佛自己陷入在五颜六色的花海里。人们有时不经意地一步跨入草丛，你的脚下就会有几只小鸟惊恐地从你眼前猎过。再你下意识地后腿一步时，反而又有几只小鸟在你的背后飞上天空。当你弯下腰来仔细观察应该怎样返回木道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花丛里遍地都是这些美丽的小天使们的爱巢。
   没有登过舜王坪的人，往往会认为虞舜当年既是华夏文明的鼻祖，又是农耕文化的创始人，再怎么说也算是领袖级别的人物，人们祭祀他的场所一定是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吧。实际上的舜王庙寒酸得不能再寒酸了，总共占地面积顶多也就是十几平方米，并且伸直胳膊就能摸到上边的椽子，就连砖石瓦块也是东拼西凑的。庙的正前方恰恰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犁沟，如今人们耕田使用的农具也是虞舜在这里实验成功的。由此可见这座舜王庙的来历古代并不是一座庙，它只不过是当年虞舜干活累了的时候用来歇脚的一个棚。根据以上事实充分证明人们选择这位得民心、接地气，同时具备大贤大德的人做领袖，非常符合咱们中国的国情。
   到了南天门，人们纷纷登上南天门的制高点，都想抢个有利的地形去极目远眺美丽壮观的母亲河。据传说，有灵性的人站在这里就能看到滚滚东逝的黄河水在咆哮。也许是山下的雾霾在作祟，也许是如今的黄河收敛了往日的狰狞，总之人们看黄河的计划并没有如愿。只能这样解释，看来我们积的德还是远远不如古人的。
   大自然赋予给舜王坪的景色可以说是太美了，她每一寸娇柔的胴体让我们难以用文字去表达。我卧在一块干干净净的石头上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里很可能就是玉皇大帝划拔给太上老君的御药园。

                                六

   在舜王坪上吃过景区专门为我们送来的盒饭以后，我们又乘坐景区的车子游览了女英峡。
   女英峡不是一般的峡，据史书记载当年尧把帝位传给舜的时候，同时也把自己最疼爱的两位公主娥皇、女英许配给了舜。由于聪明伶俐的女英公主自幼很喜欢游泳，于是舜就把女英公主安排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峡谷里，后来人们把这个峡谷称做女英峡。
   古时候女英峡就像皇帝的官家园林，在峡谷的入口处，就能看到形态各异的石兽悬于陡峭的绝壁之上守护着女英皇后，唯恐有人擅自闯入这座戒备森严的内宫。我们顺着河流走进女英峡的深处，原本河水在峡口万马奔腾的景象在这里也变得少有的温柔起来。湖中自由自在的小虾和小蟹们，漫游在只属于它们的世界里，仿佛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游客看不上眼。峡谷两侧悬崖上的奇异树木倒映在清凌凌的水面，感觉和电影里的立体镜头一样真实。我们根据景区设置的指向牌，才知道属于国宝二级保护的娃娃鱼就生栖在这一代的湖水里。
   当我正在全神贯注地搜寻娃娃鱼的时候，突然听到走在前面的人们的一片欢呼声，原来他们已经看到享誉古今的一线天了。一线天到底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当年虞舜用神斧把大山劈开的痕迹我们不得而知，此时的我又一次被拽回了父辈们关于祖先的传说中。我顾不上和同伴们在一线天合影只身返回谷口，去寻找在峡谷口处遇到那卖山货的老人打听老家的消息。
   和老人打过招呼闲聊一会以后，我把我听到父辈们讲的关于老家的信息讲给了老人。我多么期望老人能明确地告诉我，这里就是我日夜思念的祖先居住的老家啊。不料老人在沉思了一阵子以后说：历山这个地属于中条山脉最大的一座山，听古人讲在历山脚下的沟沟壑壑总共就有七十二条，并且每个沟沟壑壑都有它极为相似的地方。虽然你的祖先就是生活在历山，但到底在哪条深沟里很难说清楚。别说是你，就是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历山人也没有真正转完过几条沟。依我看，你能记住历山就是你祖先生活的老家就足够了。
   听了老人的一席话使我开朗了许多，是啊！假如我们真正想游遍历山的各个景区没有十天半月是不行的，更不要说来这里寻找祖先曾经生活的老家了。倘若以后子女们问起我老家的故事，我也只能学着父辈们所讲的传给他们：我们的祖先原来生活在沁水西南方向一个叫红崖上的山旮旯里。
     
                               七

   短一天的行程就又结束了，我依依不舍地站在历山景区的广场上再回首。再见了，老家。再见了，美丽的历山，过一段时间，我会带着您的子孙们再来寻找您的。

   
           
      

短一天的行程就又结束了，我依依不舍地站在历山景区的广场上再回首。再见了，老家。再见了，美丽的历山，过一段时间，我会带着您的子孙们再来寻找您的。

洛沙 发表于 2015-11-21 19:41

洛沙老师，“编辑采用”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