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的长篇小说】辛大梁——五十

眼瞅着小舅子马得继都上学了，而马大芳这边却始终不断地流产，辛大梁表面上装的很无所谓，但是他心里着急，特别是每次回家的时候，他最害怕见到当年的那帮小伙伴们了，看看人家，个个都有了仨俩的孩子了，再看看自己，除了老婆马大芳长得貌似天仙之外，再无可以炫耀的了！原本还打算生俩儿子送回辛家一个呢，现在可倒好，结婚快十年了，连个儿子影儿都没见着！最窝火的是，马大芳流产的原因始终找不到，究竟是自己的种子不行，还是马大芳的土地有问题，始终也没个定论。好在自己还年轻力壮，生儿子还大有希望，老丈人马二水便是一个好榜样，五十三岁仍旧有了一个小儿郎！辛大梁想到这里，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于是开口对马大芳说道：“我说大芳，我突然想出来一个好主意，没准儿能让你生个孩子出来！”马大芳高兴地问道：“什么主意？快点说出来，让我听听！”辛大梁说道：“要不咱也先抱养一个孩子吧！”马大芳说道：“这叫什么好主意？简直是馊主意！”辛大梁笑吟吟地说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你想呀，你就是抱养的吧，结果你把我招赘进门之后，没一年的功夫，老丈母娘就给你生了一个小弟弟马得继。咱俩要是抱养个孩子之后，没准儿你也能生了！”

        听完辛大梁的话，马大芳半天没言语，她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对辛大梁说道：“你说的行不通，当初是我妈始终不怀孕，所以才抱养的我，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不同，我是能够怀孕，只是送流产！”辛大梁乐着说道：“你再仔细想一想，既然咱妈不能够怀孕，有了你以后，都能生出儿子来，更何况你现在能怀孕了，放心吧，就按照我说的办法，你以后肯定能生孩子的！”马大芳说道：“你就能够保证，你的办法好使？”辛大梁说道：“管它呢，有枣儿没枣儿，先打几杆子再说！”

       一九七九年夏季的某一天上午，辛大梁请假回辛家集了，他是回家跟养父母商量去了，打算让老爸老妈帮着自己张罗张罗，看看谁家孩子多，有没有愿意送人的，他好抱养。等他快接近牛家湾的时候，就听到大队的广播喇叭突然响了：“广大社员同志们注意了，听到广播以后，立即到大队部集合，各生产队长注意，通知所有社员，马上收工回家到大队集合，学校的老师们，立即带着所有学生前来大队集合，凡是在村里的人员，全部来大队前边的广场集合。刚刚接到公社通知，今天上午，上边有人将来咱村，打算在咱牛家湾开一个现场会......”

       还没等辛大梁进村呢，他就发现整个牛家湾沸腾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辛大梁急匆匆回来的时候，还没等进村呢，就看到村口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在列队等候着，有的学生手里还举着小红旗儿，好像是在搞欢迎仪式！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几辆汽车开进了牛家湾，在学生们的欢迎下，车队缓缓开到了大队部前边的广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场上临时搭建起来了主席台，但是上面却空无一人，大队干部还有公社的铁书记都在迎接车队呢，辛大梁好奇心大起，打算看个明白，但是自己的个头太矮，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拼命地挤到了人群的最前边。

       当辛大梁站稳之后，这下他看清楚了。但只见第一辆轿车上，先下来一位年轻人，年轻人下来后，从汽车里搀下来一位老年人，此人六十左右，高高的个子，老人一下车，马上就有不少社员惊呼：“哎呀！这不是大汉奸牛八吗？他怎么回来了？还是专车送回来的，不会是开现场会就地处决吧？”旁边有人又开口了：“不可能，就地处决得用枪，你看今天连一个带枪的都没有！”另一人又插嘴道：“没准儿是把牛八押回咱村，回家让老乡亲监督改造他，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就在几个人瞎胡猜的时候，辛大梁又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位老太太，应该也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虽然脸上略显苍老，但是她的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看到她的时候，辛大梁突然刚觉到从心底就有一种亲近感，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辛大梁正寻思呢，突然听到他老丈人大喊了一声：“司令好！”顺着声音望去，辛大梁只见老丈人马二水，正给刚下车的牛八行军礼呢，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平时老实巴交的马二水，原来跟大汉奸牛八认识，并且这军礼行的是那么正规标准！此时的牛八，一见到马二水，眼泪立马就下来了，颤声说道：“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好吧？”说完没等马二水吱声呢，牛八就与他抱在了一起，虽然谁也没说话，但是——正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牛八突然松开了马二水，接着把他拉到刚才下车的老太太近前说道：“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便是你的亲嫂子——梁芳！上次给你送回来的闺女，正是她与你大哥马大水所亲生的！”接着牛八又转过头对老太太说道：“梁芳呀，这个是你的亲小叔子，马二水，实在对不起，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我没告诉你实情，其实我把你的闺女，托付给了马二水抚养了！”辛大梁听完此话，心道：“我的天，我说怎么好像从哪里见过这位老太太呢？原来她是我家大芳的亲妈，也就是我正南八北的亲丈母娘！”

       辛大梁光注意这对老人了，没留意主席台上已经坐满了人，只见公社的铁书记坐在最末尾，其他人他便不认识了，其中坐在正中央的一位大个子黑老头开始讲话了：“牛家湾的父老乡亲们注意了，现在先欢迎牛八同志与梁芳同志上台！”话音落下之后，只有台上坐着的几位拍起了双手，鼓掌欢迎牛八与梁芳，台下的社员谁也没反应。等到牛八与梁芳两个人落座之后，大个子黑老头继续说道：“乡亲们，大伙都误以为我们的牛八同志是大汉奸，今天我是代表中央，特意到咱们村为牛八同志昭雪平反的，牛八同志忍辱负重，背负汉奸的罪名三十多年，其中也没少受委屈，我记得当年咱这边还流行着几句顺口溜：‘安水县、牛家湾，出了个牛八大汉奸，大汉奸真混蛋，认贼作父把坏事干......’其实牛八同志当年是受我的派遣，特意打入敌人内部的......”

       现场会散后，上边的来人回去了，只有牛八与梁芳留了下来，原来这牛八是牛叉的亲二爷，牛叉的爷爷大排行最大，而牛八大排行老八——最小，这马二水与牛八是什么关系？辛大梁回家之后，梁芳才与他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