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妖怪山 于 2015-12-9 22:41 编辑
离 婚
妖怪山
六
杨若第一次看见丈母娘这样的形象。丈母娘还有丝不好意思。当然，小米也在的。
杨若是从她的小动作上判断出来的，杨若来到她的床头根，她就用手往上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头，似乎想遮一遮脸什么的，又觉得这样意图太明显，或者说说句话也不方便，她就仄过头，脸朝一边去了。
这些都是杨若的推测，因为此刻，小米妈的脸部表情再丰富，信息也无法从表情上准确传递给如何人。
这段日子是小米家最清净的日子。麻将不开席。
一方伤了元气，另一方找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没了唇枪舌战。
小米老爸将那只十二寸黑白电视般到灶头边，他就躺在一张竹椅上靠着整天地看电视。那张竹椅有些年头了，人靠在它身体上就叽里咕噜地响，马上要散架似的，颜色和晒黑的皮肤很般配。
小米爸就那样躺着，不分白天黑夜。
听不到他说话，有时只听到电视开关扭啪啪啪地响。
有现成吃的，他饿的时候，自己会动手吃。
没吃的，他一定会从哪里搞一大块肉来，焖一锅红烧肉。红烧肉既当饭又当菜，既是正餐也是点心，他是食肉动物，有肉就好。平常是没这等享受的，小米妈要唠叨。现在他机会难得，可以放开肚子大块啖肉了。
……
一个月后，小米妈突然问杨若，表情疑重，我准备造房子了，造个两层，在原来的屋基上造，后面留个院子。
嗯。杨若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说造好还是不造好？她问。
废话！他心里想，嘴巴上说，当然应该造了。
好，听你的，造。丈母娘说。
杨若就问，家里有多少存款？造好大概要多少？这是他特别需要关心的问题。
家里只有万把，造好大概七、八万，所以讲要问你，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的。
杨若心里在哭泣，他说，我现钱真的没有，这样好了，今年一年的运沙款我不去结了，你们去结来用好了。
啊！丈母娘显然失望，你爸爸妈妈教书教了那么多年了，滴滴（一点）都没有？
他们应该没有！对于丈母娘窥探爷老子和娘姆的钱，他听着不舒服，有些郁闷，他知道爷老子和娘姆是没有存钱的，但不愿意这样说，人活一张皮，他说，我是不敢去问他们的，我妈的脾气小米是晓得的，不相信你去问小米。
……
杨若离开以后，丈母娘吃亏似地叹气，唉——，我把女儿养到这么大，白养了！……
这话小米传给了他，他无语。这些话象炸弹砸着他，砸得他脑袋瓜子哐当哐当响。一下子他真觉得自己是个龌龊卑鄙，专门拣便宜的小人。惭愧！惭愧！他对自己说。
在杨若眼里，黄心现在的生活是属于无限风光的。
他的生活非常有规律，起床的时间一般是接近中午，洗舆完毕，就出门了。家里的饭菜他是不屑一顾的。爷老子烧的菜他那里吃的来啊，天天一品锅（混搭）！ 他如斯说。
对于这些话，爷老子不存在有没有意见，他做饭是抓鸡生蛋，是没办法的。老太婆告别厨房已经二十多年了，女儿是天上人，谁也不知道她哪天在家哪天不在家。和杨若住一起的时候，还有杨若会做，现在呢，他不做谁做？七老八实（表示年纪大）了，还要学习做饭做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菜放一锅里，咕嘟咕嘟滚熟了，放上盐、味精，完事了，大家要吃嘛吃，不吃嘛拉倒。原来他对自己的作品，怎么品尝怎么不是味儿，现在，习惯了，品出味道来了，能吃的津津有味了。
这个烧法就叫“一品锅”，爷老子自己取的菜名。
对于现在年轻人吃不习惯他的菜，他表示理解，不过——！他说，你们不吃我也没有办法，你们在馆子店里吃惯了再吃家里的菜，是没有味道的，但是——，你们也要节约点，把你们那个欠帐早点还还掉就好了。
我晓得！黄心又重复一遍他说了无数次的话，爷老子，我们都噶大的人了，不要你们来教了，我们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来操心了。
他说完就开了门，在别在腰际上的钥匙圈儿上摸着小遥控，按一下，楼下停着的小车就龟一声响。
他咚咚咚下楼梯，爷老子的话也跟着他下楼梯，不要讲不操心不操心，我们不操心那么哪个来操心，在我们眼睛里，你们永远都是小孩子…… 。爷老子的话一直跟着黄心上了车，小车呼呼呼响了几声，屁股一冒烟，走了，小车走的快，爷老子的话终于追赶不上他了，只好作罢。
家里起床最早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爷老子，一个就是四岁的青草，青草是杨若的儿子。然后是黄心。午饭后是娘姆，最后起来的是杨玉。
至于杨若和小米，算不得是这个屋子里的主人，纯粹是局外人。
杨若真就辞了职，他必须尽快上手做事，他没人好商量，只有找这个屋子里的人了。
小米说，你自己拿主意，我反正也借不到钱，你问你的爷老子娘姆好了。说完这些，她就打她的麻将去了，去的时候，她回头说，店开起来了，再叫我，我侯店就是了。
杨若住的地方离小城有五公里远。
这些天他就住爷老子娘姆这里了。
没办法的。
白天肯定商量不了事。爷老子还是那句话，我精神支持，钞票？没有！
娘姆说话还是那样，阿若啊！还是不要开店好，开个店要好多钞票啊，要是亏了怎么办？
阿若啊！你还是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好，说不定哪一天政府就用到你了，不要到用到你的时候啊两个字写起来象个鸡爪爬，那样多少倒我们爷娘的霉啊！
阿若啊！开这个店就是做坏事啊，以后你是要入地狱的呀！
妖怪山 本名：沈琪彪 地址：浙江杭州
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