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星月夜 于 2015-12-10 17:17 编辑
霾 出 没 霾起时，房子成了孤岛。
某种程度上说，那漫无边际的霾是足可以将其比喻为海的。金源大厦被淹没了，华宇新城也不见了踪影。与房子相对的最近处，只余下一座孤零零的塔吊，伸展着巨大的臂膀，从浓厚的霾雾里挣扎出来，挺立成毫无生机的僵死姿态。
这个刚刚过去的冬季，伫立最多的地方就是窗口，窗框里总嵌着这般灰蒙蒙的图景。
雪迟迟不来，霾又久久不散，视线一投出去，很快就抵达极限。极限所至，咫尺之遥。平日里，面对着窗外林林总总的楼影，生发出的那种身置繁华的自豪感，一刹那就荡然无存了，代之的是满腹难以名状的沉郁与惶恐。
每日，电视还在预报天气，实则已经没有太多实际意义！风也没有，雪也没有，只有霾，今也霾，明也霾，霾，霾，霾……像驱而不散的阴魂，更像是烙在人们心头的一道伤痕！
传统意义上的恶劣天气忽而就攀升为人们日思夜想的期盼。
老人将记忆讲成故事，哪年哪月，风有多么凛冽，雪有多么妖娆，孩子们艳羡地想象着……急切的明眸越来越干涩，最后只能向童话里的雪人求证。
每日，报纸的头条必是与霾有关的消息，字体一概都是大个头的粗黑体，配图更少不了几张阴晦的霾的写真，光是望着鼻息里都盈满了丝丝缕缕的霉味。
新闻在无形中成为一种不得不庄重起来的仪式。
无论晨曦还是黄昏，都再也寻不见一丝残存的美好。固然那些迷人的景致曾经装点过我的窗框，然而现在它们只不过是一个时间意义上的概念，早已丧失了原有的美学特征。
霾起的日子，是不折不扣的噩梦。那些粒径仅微米的飘尘，总似如影随形的恶魔，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为了御霾我们关门闭窗，用斗志提振心态，继而口罩已不再是平常意义上的护具，而是一种战备品。
在一片混沌中，我们狗撵兔似的追求现代文明的快感，一瞬间就被迷茫与沉重所取代。我们竭尽全力拉大的城市骨架，倏忽间变得单薄无力，一而再再而三地沦陷为霾的领地。
于是，每一个像我一样惯于依窗而望的人，都沾染了这灰色的惆怅。
回首往昔，我们一味地想要将“蛋糕”做得更大，心思长久地被效率所盘踞，满眼尽是暧昧的目光，放任污烟绵绵，无视污水滚滚……渐渐地天空不再蔚蓝，云朵不再绚丽，河流不再清澈，空气不再净洁。
望一望那遮云蔽日的霾吧！那无边无垠的灰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地之间密密麻麻的，全是危害健康的颗粒。因为欲望，因为急迫，我们的辛劳多么悲壮！
人，作为具有灵性的高等动物，在这个无数幼嫩的生命正欲复苏的春季，躲避在门窗后的我们，怕是只有愧疚难当才是最恰当的表情，而我们丢弃了许久的对自然的谦敬态度，又是不是到了该重拾起来的时候了呢？
其实，大并不是什么难懂的词汇。
我想我自蹒跚学步的时候就明白了什么是大，譬如，蓝天、白云、碧野、山川、河流……这些都是比我们自身大得多的物象。它们氤氲着自然的气息，带给我们清新自由的呼吸。
它们让视野多么开阔，让心多么舒展。它们往复于四季间，为我们演绎着鸟语花香，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雪漫长空。这才是大应有之义，是护持与供养，是无私与友善，而绝非自私与贪婪。
当无度的欲望日渐将我们引入夜郎自大的境地，那么窗外那灰沉沉的霾，不应只是一种糟透了的气象，一种灰暗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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