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念永存小说】听父亲的故事

        受经济大环境的影响，从13年下半年以来煤炭行业的效益出现了大幅下滑，正常的生产活动也受到了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煤炭滞销大量积压的现象，即使赊欠出去销售价格也大大低于生产成本，出现生产越多亏损越大的状况，大小矿都被迫停止了生产！三十出头的小李这个矿大毕业的高材生所在的矿务局也不例外，除少数人值班外，几乎所有人都放了假。放眼昔日车水马龙的矿区显得死气沉沉，简直有些破败萧条。已经15年12月了，职工才领到了第五个月生活费，这个生活费与前几年的工资可是天壤之别，都不够几个哥儿们坐下来搓一顿。这日子可怎么过？大多数职工看不到希望都陆陆续续出去打工了，可小李没有走。他是井下生产的技术员，离开了煤炭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再说了他感觉到出去就像凋零的黄叶，四处飘荡，没有个方向；更重要的是自己堂堂正正的大学毕业、工程师抹不开面子，觉得太丢人。他整天钻在房子里在电脑上关注着国家的大政方针和经济的发展走势，眼巴巴的盼望一切好起来。但是经济的发展有自身的规律，不是个人意愿能够左右的；今年以来经济发展有一个新名词——新常态，在新常态下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要有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来自我修复。他显得有些迷茫，精神萎靡不振。
        小李离家不很远，过去几乎每周都要叼空回去 看望一下居住在农村的父母。他不想让已经年迈的父母为自己这个井下工作的儿子过多操心，一是保平安，二是尽可能的多陪陪父母说说话尽点孝心。最近他回去有点少，父亲隔三差五的电话过来问他‘最近忙什么？’，令他很是尴尬。又是一个周末，他鼓起勇气回到了家。一路上他都在想：村里人问他该怎么应对；人家会用什么眼光看他？自己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曾经是父母的骄傲，甚至是全村人眼里的星星，如今却落到了这般田地，该怎么办呀？他痛苦地用双手搓着额头上的头发。父亲看出了他的心思，坐到了他跟前：我想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你认真听着，或许对你有用处！

         八十年代末期，老王所在的单位就断断续续的放假，在家呆上个半月、二十天一个电报就叫走了；去了不到两个月又放假了，在家自己想弄些事情也不敢弄，总害怕单位召唤。要问什么单位？架桥修路的建设单位。
        进入九三年后，单位彻彻底底的给职工放了长假，上级决定这个单位要破产。这下年近五十的老王慌了神，不上班就没有了工资，自己离退休尚早，又没有责任田，娃们还要上学，生活怎么办？他非常懊悔，悔的是前几年村里大力发展苹果产业，他没有及时跟上而且粗暴的阻止了婆娘的想法；认为那是技术活，是一年四季离不开人、且需要劳力多的挠心活，自己不在家婆娘一人肯定侍弄不了；更重要的他认为苹果的种植面积太大了，果子卖不了怎么办？总不能天天拉着架子车转乡去卖？几年过去了，左邻右舍的果园都挂了果，客商就在地头等着收购，全部拉去了南方销售，听说供不应求，大把大把的钞票看着都让人眼馋，一亩地的收入顶自己两三年的工资。他苦恼不堪，晚上经常失眠：自己堂堂正正一个国家正式工，工作三十年了，日子过的怎么样暂且不说，基本生活都成了问题？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埋怨单位的领导不知咋弄的，好几百人的单位说放就放了，甚至咒骂过领导；心中无数次怨恨自己没有眼光也没有一技之长。说一千道一万，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日子要继续，好在婆娘去年冬天瞒着他栽了三亩多苹果苗，两年以后就会挂果。有苗就有希望！
        现在最要紧的是眼下的生活怎么办。家里粮食有的是，关键缺票子。化肥、农药可以赊欠，娃们的学费、生活费可怎么赊欠。他琢磨了好几天。人不可一日无事，在工地做工习惯了的他，把屋里外收拾的利利索索，还觉得闲的慌。正在忧愁的时候，家里养的猪下了窝猪仔，共六个。他打定了注意，先养猪。集市上一个猪仔七八十元，卖的很火，别人高价买，自己起码可以省下这笔费用。地里的麦子收到场后，来不及碾，赶忙把包谷下了种。下半年喂猪就靠它了，争取赶年底把这窝猪催肥卖出去，日子最起码就可以宽松些。
        这窝猪仔是猪妈妈的第一窝杰作。按常理这窝猪一个都不能留，流传下来的老话是头一窝的猪长得慢。老王不信这个邪，四十天过后他把仔猪单独隔离了出来，一天好几顿的按点精心喂养着。几乎每天弄几笼猪草用刀剁碎搅拌进猪食里，里面再加上一点报纸、收音机里介绍的添加剂，期盼着它们快速长起来。 仔猪们善于吃抢食，每次相互踩踏着，争相把头伸进食槽里或者直接跳进槽里，更甚者把食槽拱翻；猪食四处漫流，浪费很大。老王每次都拿着棍子棍子很有耐心的维持秩序，看着活蹦乱跳、毛光铮亮肉球球他有些成就感。
        随着仔猪体重的变化，食量愈来愈大，经常要买一些麸皮。只有过集会那些贩子才回来，可以多看几家挑选挑选。那日，他骑着‘老飞鸽’到集市时正是人气最旺的时刻，他艰难的在人群中蠕动，没有心思左顾右盼，家里的饲料仅仅够吃一天。今天无论如何要买三百斤以上的麸皮。好不容易挪到麦麸皮的地方，把自行车慎重的锁到墙角下，才一家一家看起了麸皮的成色，抓起来放到手上碾磨试手感、看颗粒。他讨厌那些油嘴滑舌的卖家，滔滔不绝的夸耀和示好到让人有些反感。边上有个年龄和他相仿、吸着烟默默等待买主的卖家，他走过去看起了货色并问起了价格。那人说随行情走你看货给价，最终以少二分的价格成交了三口袋。那人帮助他把两口袋麸皮寄存在附近的熟人家里，老王把一口袋好不容易运回家里时，才感觉有些问题：分量不对，有点沉！急忙翻到出来，拿盆子盛了一些倒上水，盆底有泥沙。急忙返回集市，那人已无踪影！！他为这事懊悔了好多天，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就多留个心眼！
         进入冬季前，6头仔猪都已经长到七八十斤了。老王粉了好些麦秸和干草，秋苞谷也收了好几千斤，饲料根本不需要考虑了。果树小不需要修剪，所以人相对闲了下来。喂猪现在只要烧锅热水就行，婆娘一个人就可以顶上。他想再弄点其他事情。
         他看到集市上有人卖气球，都是娃们自己吹着玩，根本飘不起来；想起城里卖的氢气球，娃娃们都很喜欢耍。这绝对是个挣钱的好项目。关键氢气怎么来？如果自己能制造些氢气，那气球绝对卖的很快，而且能卖上价。他从报纸上看到邮购各种致富资料的广告，里面就有氢气的制造方法，就试着寄过去五元钱。不几天就收到了一份粗制滥造的印刷品：粉笔的制造工艺、老鼠药的配方、怎么治牙疼等等的说明。他先去附近的‘杀’卡车点买回一个罐，按照说明把生石灰、铝片放了进去，让后倒了些水，急忙把塑料袋套在罐的出口。可惜里面‘刺啦啪啦’了一会，放出了一点气就没了反应！他试着把点燃的烟头放在塑料袋口，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气味。显然失败了！有点木然的他急忙去镇上找初中教书的老同学。高深的道理他听不懂，只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生成氢气，只能有二氧化碳的产生。
        猪一天天的在长。进入腊月后，不知什么原因，猪价和往年根本就不能比，一天一天下行，照这个价格下去，6头一百多斤的猪仅能卖一千多一点，去掉仔猪钱，剩余的根本不够包谷钱，还不敢算自己多半年的工钱，简直赔惨了！他看着这一堆成千斤的张口货，愁的要命，心情一下子跌到了冰点；头上冒虚汗，腿有些发软，心里呐喊着：老天啊，你张张眼，怎么这样惩罚我！没有任何办法，腊月二十刚过，镇上的屠夫的一大清早就敲门，老王咬着牙把猪卖了。因为过了这个年气，吃肉的人更少；再说了猪涨到一定程度就会缓滞，那样会消耗更多的饲料。关键那堆子包谷已经剩余一点点了！一个一个过秤，6头猪仅仅980多斤，每斤0.98元，屠夫看见老王沮丧的样子也觉得老王人很实诚，照顾性的每斤多加2分钱，不到一千元！！老王拿着钱，手在哆嗦，委屈的眼泪转了几转背过身去任其流淌。
       说句实话，如果把仔猪钱和化肥、农药、机械作业等等费用除去，那几千斤包谷白白让猪吃了！这其实也是一桩生意，生意嘛和打仗一样，一个有赔有赚，一个有胜有败——胜败乃兵家常事。从这件事中，老王深深的体会到学识的重要性；有了知识思维和觉悟可以更高一个层次，看问题想事情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关键能觉察到未来的大势。他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让娃娃把学上完，不论念到哪里，砸锅卖铁都要供，将来最起码能活的明明白白，不想自己大半辈子窝窝囊囊的。
       春节期间，老王强压着心头的痛苦，装作无事的，和别人闲聊着各种致富经，琢磨着经验教训。有一句老话：加热闹卖母猪。他想透了，养猪自己还是缺乏经验与眼光：当大家都认为行情不行了卖猪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是个低谷，就应该养；当大家都认为行情好的时候，就应该退出，不能跟风一窝蜂的上，这就是时间差，就是供求关系。他想到这里，心里罢外开朗。     
       他从外地回来的亲戚打听到了‘换锅底机’的厂址，这个机器他在城里见过，人家故意去掉了铭牌、磨掉了有关标志。他想好了，等单位收了假，马上把这个机子买回来，这可是独门生意，也是他擅长的机械活路，不论赶集还是转村，绝对能赚些钱。等有了资本，有了机会，他会重新考虑养猪的事情，要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还就不信，活了大半辈子的工人养不了猪！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日子总要继续，人生遇到些挫折就想不开，好像天塌了；总不能让娃娃不上学了，那耽误的可是整个后代；东方不亮西方亮，换一种思路天地宽。不论什么时候心里都要有一份念想
         ┉┉
     
       小李听着听着，泪流满面！他对父亲哽噎着：“爸，你别说了！那都是你身上的故事，我懂了！！”
       他离开家的路上，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父亲当年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供养了全家人，保证了自己的学业；自己还有退缩的理由吗？！现在就是缺乏走出去的勇气，缺乏一种壮士断腕的狠劲。他马上要改变自己，人生道路曲曲折折，目前遇到的坎，可能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他很自信自己专业基础知识扎实，经济社会知识也不烂；在加上一双勤劳的双手，相信明天的日子更精彩！
        他感觉到身上的关节‘咯咯’作响！！
         
      
      

问好，问好！文友辛苦了！

白鹿放歌 发表于 2015-12-11 21:59
问好，问好！文友辛苦了！

谢谢白鹿老师，有一面之缘，亲切，冬安！

       小李听着听着，泪流满面！他对父亲哽噎着：“爸，你别说了！那都是你身上的故事，我懂了！！”
       他离开家的路上，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父亲当年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供养了全家人，保证了自己的学业；自己还有退缩的理由吗？！现在就是缺乏走出去的勇气，缺乏一种壮士断腕的狠劲。他马上要改变自己，人生道路曲曲折折，目前遇到的坎，可能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他很自信自己专业基础知识扎实，经济社会知识也不烂；在加上一双勤劳的双手，相信明天的日子更精彩！
        他感觉到身上的关节‘咯咯’作响！！

善念老师，题材不错，文采也很好。恕直言，整篇文章，就这一节属于小说，前面那长段平叙好像不是小说。有点像是时政报告了。个见，见谅。

海上清风 发表于 2015-12-14 10:05
小李听着听着，泪流满面！他对父亲哽噎着：“爸，你别说了！那都是你身上的故事，我懂了！！”
    ...

感谢万分，摸索着弄的！欢迎多多批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