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米饭散文】山里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2-18 11:55:03

山，还是那一座座山，梁，还是那一道道梁。几十年，几百年，也许几千年几万年了，谁都没有改变过。

当然，时光的渐进里，首先改变的，是这山里的人。

那个曾经背着干粮，喝着凉水，起早贪黑领着妹妹读书的山里娃，如今成了穿着西装、开着越野、捐助着好几个贫困大学生的企业家。

当然，一直没有改变的，还有那份山里人特有的，淳朴和善良。

当然，真正改变了的，是那些山里的村庄。

一米多宽的荒径，蜿蜒着上山，依稀有三轮的车辙。山坡上，山坳里，树木掩映着的那些瓦屋，大都有着很久的年份，有的显然老长时间没人居住了，门上挂着锁，房前屋后的野草疯长着，结了沉甸甸的籽。没有鸡鸣，没有犬吠，没有牛羊的蹄印，也没有人来人往的喧嚣。更多的房屋破败了、坍塌了，残垣断壁、烂椽坏瓦。大片的土地退耕还林、还草了，野棉花白灿灿地开着，开成了山野的主角。

当然，村庄的容颜改变了，可那一代又一代山里人接续传承的热情好客的村风却丝毫没有改变。

偶尔有人的人家，女主人爽朗地招呼着我们。

凳子摆好了，椅子摆好了，桌子也摆好了。绿茶端上来了，酒柿子端上来了，核桃也端上来了。还没等到我们说谢谢，便又开始忙着张罗着给我们烧罐罐茶了。

围着熊熊的火塘，炒鸡蛋、炸核桃、烧水、调面，罐罐里的佐料原本是炒好的，朴实麻利的女主人飞快地忙活着，分分钟就熬好了茶，热气腾腾的，满屋的茶香。女主人往茶汤里调上调料，双手捧了茶碗递到我们面前。我们连忙地接了，尝一下，唇齿生香，赞不绝口，忍不住又喝了一碗。

临别时，女主人依依地送到路口。不远处，斜阳点亮了山岭，岭尖，那片焦黄的青冈树林，仿佛在烈烈地燃烧。此刻，女主人家的瓦屋上，高高的柿子树旁，淡青色的炊烟还在缭绕，晚风里，似乎还能闻到一阵阵罐罐茶的醇香。瘦骨嶙嶙的柿子树顶上，七八颗熟透的柿子，在夕阳的余辉里泛着红光。

女主人说，等女儿大学毕业了，他们一家也会和村里其他人一样，常驻到山下的安置点去。当然，眼目之下，还要住在山里，即使偌大的山野只剩下三五家人了，他们也还是要住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