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米饭 于 2015-12-31 13:39 编辑
淮君，和哥去趟金家河，考证一下程绍孔碑的年份去？ 金家河？！好吧。
我是在睡梦中被三一先生的电话叫醒的，看看手机还不到九点，这个时间对于周末的我来说正是熟睡的点。一向喜欢宅在家里的三一先生这么早来电一定是一件令他十分兴奋的事了。 三一先生姓马，大我半岁，我称之为马哥。马哥和我相交数十年了，其人不仅真诚坦荡重义气且颇具学识，不过大概真的是有本事者有争议吧，马哥亦是如此。我曾在酒后戏谑，说马哥这三一先生的雅号加起来就是四大，曰大老板、大作家、大慈善家和大二杆子是也。马哥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做房地产，颇多建树，称大老板名副其实。马哥善写文章，尤擅古文，我读其《灵岩寺树记》 、《评子兰武阳公路赋》 、《紫云宫赋》、《夏阳赋》诸文，可谓文采斐然、字字珠玑，更难能可贵者篇篇充满正能量也，称大作家亦是名副其实。马哥常年凡人善举俯拾皆是，尤其是多年代表夏阳爱心助学会广济莘莘学子无数，称大慈善家同样名副其实。大二杆子是陕西方言，原指做事不计后果，我行我素之人。用在马哥身上实际是说他个性鲜明，敢作敢为，与众不同也。然终有贬义之嫌，不过马哥也终是马哥，当我等历数其桩桩旧事时，他便嘿嘿一笑算是欣然接受了这四大称呼。有时我在公开场合说起时故意只说前三者，端不说其四，马哥竟会自己提起大二杆子的事来，引得满座哄堂。仔细想想，实至名归也着实可爱。 我想起前几天，马哥在张罗青年企业家协会的空余，约了我和几个朋友去金家河三岔子玩，顺便着去了一趟龚家营，也去看了那通叫程绍孔碑的。土墙瓦屋的磨坊门前，水渠上一并排盖着三块三尺见长的青石板，清澈的渠水从石板下汩汩地流过，一头扎到坎下的金家河里。看得出来，这磨坊原本是个水磨坊，后来大概是改了柴油或电力的磨子，渠水才在青石板下改了道，只是这水渠和水渠上的青石板一直保持了原有的姿态，静默在古旧村庄的时光里。最右边那块刻满楷迹的青石板就是程绍孔碑了，碑的边沿残去了好几个字，中间也有不少漫漶不清的地方。马哥用双手撩了冬至前后冷可彻骨的渠水洗去碑上的灰尘和泥土，俯下身子，扶正眼镜，仔细辨认碑序，时不时咋呼着我们一起去看，后来不仅拍了照，还用小本子把能认清的内容，仔细地记了下来。我笑其认真，他把头一扬，右手理一把半长的头发，自信满满地说，咱是政协特约的文史研究员，那绝对不是装的。我就呵呵地笑，大家也笑，谁也不觉得尴尬。当然，马哥的这些趣事，我在《走进山谷》里做过较为细致的描写，记得马哥还在我的Q空间里给了老长一段非常独到的评价。 龚家营在金家河去郭镇的345国道边上，一段残墙站在路边，小组长告诉我们，说这里曾是刘四老爷的庄园，如今只剩的这半面短墙和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栓马桩了。小组长说，那个程绍孔碑当年差一点被破了四旧，幸亏磨坊主的父亲说别破坏了，让自己搬去盖水渠，这块碑才得以保存下来。在我和小组长聊天，间或着给刘四老爷庄园遗址拍照的当口，马哥和朋友径直去了磨坊前，用了红蓝铅笔仔细地描涂碑上的字迹，还时不时用橡皮反复地擦拭，有辨不清楚的了便大声地喊我，辨清了就一边嘿嘿地笑着夸我一边不失时机地写在小本子上，我揶揄他两句，他就提高嗓门，装腔作势地训斥我两句，大家就哈哈地笑，他也跟着笑。石碑的落款是□□二十四年三月清明立，二十四年前边最重要的年款恰巧残损了，我笑着说，这个是民国的吧，也就是一九三五年的了。马哥高声地嚷嚷，那还要的个啥？小组长也跟着打趣我，问，咱还保护么？我笑着说，民国也不错噻，八十岁了耶！大家又一起大笑起来。完了在小组长的向导下，我们在庄子里转了一圈，一二十户人家的村落，散落着不少的石碑，大多是道光、咸丰年间的。这两个年代的石碑我过去也见得多了，并不以为奇。令人称奇的是村子里竟有依然还在服役的雕花柱础，且是八面临龙的。更为称奇的是竟然还有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雕花碌碡，真是开了眼界。热情的村民还说，他们家收藏着很多雕花的门窗和家具呢，说我们下次来了不忙了带我们参观参观。马哥说，据他考证这些散落的碑文，龚家营的老户应该是以宋家为主的，下次一定要来好好考察考察，小组长听了，连连称是。 返回的路上，马哥又执意去了一趟刘氏祖坟，勘察了几通古碑的年号。 在车上，马哥说，这个程绍孔做过五品大员的，整不好就是个重大发现呢！淮君你可要好好写篇文章哟。 写文章？我说，我对这碑的内容一点都没研究进去，怎么写呀？过一段抽空再去一次了再说吧。 当天回来，想起马哥说写文章的事，便随手凑了一首古诗，贴在空间里。 《龚家营寻古》 ：刘四爷家何处寻，寒峰山下探龚营。残垣兀立新楼近，断壁横呈野水平。漫漶旧痕藏古迹，深情记忆话清明。若知程宋当年事，花础雕窗须再行。 周二晚上，给嘉陵老渔翁还周汝昌的《千秋一寸心》 ，马哥恰在老渔翁办公室里，马哥翻着手机里程绍孔碑的照片，嘴里念着碑文。老渔翁在电脑上拨拉着，正在排版作图，说是一定要按照原碑的格式排列到位，残损的字姑且先用方框来替代，大意是程绍孔墓所云云，立碑者约略以刘姓居多。我一来有事急着走，二来觉得这考古的事才刚刚起头，要想出成果还早得很呢，没必要这般挑灯夜战吧？于是简单地打个招呼便离开了。 只是令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马哥就拿了打印好的《略阳（布）政司参议分守口北道程绍孔碑考》初稿让我看，A4的纸，足足打了14页，洋洋洒洒八九千字，说是还没写完，还说非要弄出个大发现来不可。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有原文，有翻译，而且还旁征博引了若干史料。说实话，我对文史没有多少兴趣，但看马哥的文章，想想前后也就三两天时间，竟有如此成就，真的便不明觉厉起来了。希望马哥、三一先生这个名副其实的四大人士，真的能弄出个大动静来。
当然，对此，我是有信心的。 2015年12月24日，0时5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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