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印散文] 蜜蜂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1-8 10:46:31

本帖最后由层林尽染于 2016-1-8 09:41 编辑

记得中学时读过一篇课文，是散文名家杨朔的《荔枝蜜》，里面关于蜜蜂的赞语是要求背诵的段落：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从此对蜜蜂由衷敬佩。
随着年龄增长，心头却总是萦绕着一个疑问，人类为什么称赞蜜蜂是最亲密的朋友？其实杨朔先生在文中已经讲得很明白——“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说白了，就是因为人类从蜜蜂那里得到了好处，蜜蜂于人有利可图。那么，假如有一天，在蜜蜂的世界里也产生了能够思索剩余价值和剥削根源的思想家，蜜蜂们也要跟人类讲公平公正，讲等价交换，或者干脆就拒绝人类强占自己的劳动成果，不知人类还会不会满眼含笑地看待蜜蜂、奢谈亲密朋友了？就像那些不能给人好处的山峰巨石，被称作大而无用，那些冲撞了人类利益的草木动物被斥为毒草害虫一样？可惜，以前的书本总是传承着儒家思维逻辑，空赞其品德高尚，没有从经济学的，甚至生物链、社会关系或者哲学的辩证角度讲清楚，人类为何称赞其高尚，不免给人许多悬念。
真要撕开虚伪的面具看，人类丝毫不觉羞愧地将蜜蜂勤劳采集的花蜜据为己有，却硬要说是蜜蜂“无私的奉献”，不是厚颜无耻，最起码也是虚伪的假话。好在蜜蜂并不在乎。偶尔几只具有反抗精神的蜜蜂用随身的武器蜇了强占自己劳动果实的人，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算是得不偿失。聪明的蜜蜂们只能和智慧的人类讲和，蜜蜂用加倍的辛劳，为人、为己，无怨无悔地酿造甜蜜的生活，换来了与人类共同拥有一方天地，得到了亲密朋友的亲切称号，这种看似温情脉脉的“友情”，实在是比纸还薄的表象，而儒家教义长期以来无限夸大这种仁爱义礼，让我们深受蒙蔽。
所有这一切，只有那个姓李名耳字聃，被后人尊为老子的人，明白无误地点透了、讲明了。他一针见血地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ó)籥(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这是老子代表作《道德经》第五章里的话。意思是说天地是无所谓仁心慈爱的，它看待万事万物就和草狗没有两样（刍狗，就是祭祀时用柴草绑扎成的假狗），任凭万物自生自灭。圣人也是没有仁爱的，对待百姓也如同对待刍狗一般，任凭人们自作自息。其实，天地之间，就像个风箱一样，它空虚却不枯竭，人们越鼓动，风就越多，生生不息。政令繁多反而更加使人困惑，更行不通，不如保持虚静。
看得出，我们这一家子老李，秉性耿直，说话实在，不装聋作哑、不拐弯抹角，看到就想，想透就说，心口一致，直言不讳，一语破的，不看脸色行事，不图耳顺而言。更不像孔丘、孟轲那般觊觎仕途之流，拿着明白装糊涂，媚上好听的话说绝，忽悠百姓的事做尽，侍弄瞎子跳崖，哄骗老实人吃亏，还一副假惺惺给别人留足面子的委婉嘴脸。
幸亏蜜蜂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没那么多脑容量，不必思考那么多的真假仁义，不会计较那么多的利害得失。否则，恐怕小小的蜜蜂也会进退失据、沉浮无依，最终饿毙在百花丛中了。
自然就是自然，你看好或者不看好，它就在那里。规律就是规律，你认可或者不认可，它都会按自己的轨迹运行。正可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说不说，在我；解不解，在你。原因纵有千条，真相只有一个。谎言可以掩饰一时，真相终将水落石出。
2014.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