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的长篇小说】李巧珍——一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2-2 20:56:20

本帖最后由有备无患于 2016-2-2 21:02 编辑

      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经过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中国工农红军最后到达了陕北，开辟了革命的圣地，当年千千万万的有志青年奔赴陕北的延安，陕北不仅成为了革命的圣地，也留下了文化的火种，西部文学始终一枝独秀！由工农红军到八路军以至最后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经过了八年的抗战与四年的解放战争，最后终于走出了陕北，解放了全中国，建立了新中国！但是新中国成立二十年后，陕北贫穷依旧，这不，陕北榆林的横山县的高镇公社，有一个铁路峁大队，这个小村庄坐落在黄土高坡之上，村庄不算大，但是很荒凉，社员们每天到生产队里去劳动，一年到头挣公分，分的粮食很难糊口。村子里有一位名叫李颜晨的小伙子，七一年娶了一个名叫安丽荣的同龄姑娘，来年安丽容生了一个闺女，给家里带来欢乐的同时，也带来了负担，毕竟多一口人多一张嘴，有了孩子便耽误了生产队去上工，虽说是生产队里按人口分粮食，但是年终决算的时候也是要按照挣公分多少来算钱的，把分得的粮食再折成钱，两下一对比就知道是否分钱还是倒拿钱了。

      年底分得到钱分不到钱李颜晨不在乎，年轻力壮的毕竟多个孩子是好事，这次是个闺女，他盼望着第二胎能来个小子。毕竟延续烟火是要靠儿子的，姑娘最终都是要嫁出去的，早晚都是人家的，将来还得指望着儿子！到了七三年的时候，安丽容再次怀揣六甲有了身孕，这次可把李颜晨乐坏了，他终于有了希望，整天盼望着自己能有个儿子，结果安丽容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到了七四年的二月二日，也就是正月十一那一天的中午时分，一个新的小生命来到了李颜晨家中，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安丽容问道：“是个小子还是闺女？”李颜晨长叹一声：“哎！又是一个丫头片子！”安丽容一听这话，不由得眼泪流了下来，她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盼儿子，盼儿子，结果又来个闺女！”李颜晨哭丧着脸问道：“这孩子还包裹起来吗？我看她倒也蛮可爱的，要不就留下来吧！”安丽容抽泣地说道：“那就包裹起来吧，好歹也是条生命，既然投奔到咱家来了，还是养着吧！”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安丽容发现，这个二闺女可比老大差远了，体质很弱，按照常理来说，刚刚出生的孩子，应该是一天一个变化，俗话称之为“随风而长”！可是她家的孩子就与众不同了，半个来月了，出生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几乎就没什么变化，孩子瘦小枯干，似乎非常老实，街坊四邻的也没有人听见她哭过，倒不是她听话不哭，是她体弱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即便是哭，在屋子里都听不到，更何况在室外！体质很弱那就加强点营养吧，那个年代那个贫穷的地区，哪儿来的营养？安丽容的奶水都不是十分的充足，她一天到晚都吃不饱，还要到地里去劳动，哪里来的奶水？奶水正下就少，孩子呢？弱的连奶都不会吸！谁都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够活下来？

   李颜晨的二丫头一出生就很瘦弱，瘦弱到半个月了都哭不出声音来，更要命的是她竟然不会吸奶，害的安丽容还得用手往她的嘴里慢慢挤奶水，生命勉强维持着！更加要命的是，安丽容还没过门呢，她的婆婆就早已离开了人世，所以现在坐月子就没人伺候了。婆家没人那就回娘家搬救兵吧，结果李颜晨到了丈人家一看，麻烦了，自己的大舅哥家刚添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大妗子也在坐月子，老丈母娘需要在家伺候儿媳妇，无奈之下，老丈母娘只好打发自己的三闺女安丽萍过去，这个月子由孩子的三姨来伺候，不过作为孩子的外婆来说，闺女毕竟是亲骨肉，只好两头跑，隔三差五的赶过来看看。

      这天早晨，三妹安丽萍再锅里添好水开始烧火，水烧开之后，搅上玉米面后熬熟了玉米粥，先丞出来一大碗端给了姐姐安丽容，嘴里说道：“姐呀，赶紧趁热喝下去吧，多吃点好长点奶水，看着姐姐慢慢开始喝着粥，安丽萍便来到外屋，她再次往锅里加了两瓢水，然后把事先剁碎了的干苜蓿倒进了锅里继续烧火熬菜粥，不然的话，一大家子人都喝净面粥以后的日子就没法维持了，光靠着这点稀粥，坐月子的安丽萍哪里来的营养，可怜的孩子更没有太多的奶水来供给了。

   出了满月还不足十天呢，安丽容基于生活所迫，必须要到生产队里去上工了，不然的话，一家好几张嘴单靠李颜晨自己挣公分是不行的！人家的孩子可以由奶奶照看，但是安丽荣的婆婆就早已不在人世了，出于无奈，安丽容只好回到了娘家，进门便说道：“妈呀，您能不能帮帮我，我要去生产队上工了，孩子太小没人照料！”当妈的见到女儿有困难了，哪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呢？但是外婆却是有心无力的，因为她现在不但当上了外婆，而且还当上了奶奶，家里的儿媳妇也在坐月子，小孙子体质也是很弱的，就是如此的巧，闺女与媳妇一同坐月子，可是现在要自己撇开孙子去照看外孙女！闺女与媳妇之间，只能是二选其一了！最后老太太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自己在家里照看孙子，让刚刚回家没几天的三闺女安丽萍继续去姐姐家中照看孩子，于是孩子的三姨便承担起了照看义务。

   转眼孩子一周了，由于严重的营养不良与自身的体质差，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几乎没什么变化，似乎没怎么长大，倒也不能说是还那样，就是她都一周岁了，两条小腿儿还伸不直呢，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正下孩子就很赖，她的妈妈安丽容那边却断奶了，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自身的营养跟不上，再加上孩子总没力气吸奶，慢慢的奶水便吊上去没有了，其二就是她又怀孕了！既然没了奶水，孩子跟不跟着妈妈也就无所谓了，于是到了一周零两个多月之后，外婆便打算把她接到自己的家中，毕竟上次还亏欠着女儿安丽容呢，在闺女家住着照看也不是个长法儿，就算是两个村子相距不算远吧，自己家也是有一大摊子事情需要打理的。

      虽然两个村子离的很近，孩子也没多大份量，但是抱着她走的时间一长，也会感觉到累的，进了自己村庄之后，外婆便打算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再回家，远远看见村边有一群老人们在晒太阳，于是便凑了上去，多日不见了，快嘴大嫂先打招呼：“哎呀，我说他大婶，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怎么这才回来呀？”外婆说道：“哎！这不是没办法吗，帮助闺女照看孩子，这回孩子断奶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哎呀！是吗？快让我看看，孩子长大像不像她的外婆？”快嘴嘴里说着话就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孩子之后，她一咧嘴，心里说道：“我的天呐！这孩子怎么长的这个模样，本打算夸她几句，但是怎么夸呀？听说都一周多了，怎么长的跟一个小赖猫子一样呀，就这么小的个头，还真没有我家那只猫大呢！”眼珠一转，来主意了，她对着旁边一个老太太喊了一句：“我说费大嫂，你过来看看，这个孩子随谁？”就是她不喊，费大嫂也打算看看呢，结果凑上去一看，马上就开始冒废了：“我说他大婶，你怎么抱回家一个死孩子，你看，她眼都不睁，动也不动，不会是没气儿了吧？”孩子的外婆听完这句话脸色一变，还没等她解释呢，旁边的直肠子也凑上前来，她看了一眼孩子说了一句公道话：“我说老费呀，你别一天到晚的总是冒废，人家这孩子哪是死了，这不还有口气儿呢吗？死是没死，不过应该是一个小瘫子，看意思也没几天活头了，我看你赶紧吧，赶紧趁着孩子现在还有口气儿，打哪儿来送到哪里去。”外婆不高兴地说道：“瞧你们个个的都说的什么话？孩子送回去也没人照料。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在我这里，也许还能活下来！”费大嫂又开始冒废了：“我说你真是个死心眼，孩子就是活了也是外姓之人，这外甥男、外甥女的就是白眼狼一个，你说你养一个白眼狼干什么？”外婆不高兴了，她说道：“好歹这也是一条小生命，我自己愿意养着。”说完话便气哼哼地往家走。刚离开人群，就听到身后说道：“真是不知好歹，倒霉催的，就这样的孩子能养的活？”另一个声音说道：“我看够呛，都一周多了，别说会走了，连动弹都不会，你看我的孙女，比她小好几个月呢，现在还不到九个月，竟然会走了！”又有人说道：“我看这孩子都不敢放在外边，不然的话，来一阵小风，就能把她刮跑了。”耳听着嘲笑声，外婆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说道：“娃呀，你也争口气，咱们活出个样子来给她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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