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屋的随笔】冷月

    当阔别了几十年后我又走进故乡时，已只能从大致轮廓看着猜着它的模样。老井的口、台、沿、疙瘩绳不见了。土地庙明显地让翻修了，大了，阔了，洋气了。只不过庙前的那个一人还抱不住的土槐还在，几乎看不到生长的变化和岁月的磊积。没见杆粗，无见叶密，岁月的苍桑厮磨锈蚀更见不到哪一丝些许的影子。    乡音不改，但花发已告诉了小村的乡邻，曾经的少年郎回到了故里。好多人都不认识了，比我大的已很难见了。不少已故去了，有些早已随子女入城看管孙子了，或让送进养老院了。比我小的不多的或同龄的玩伴，几个都叫不出乳名了。什么蛋，什么虎，什么豹的，什么狗的，能记起一个字就已很不错了。还好，有人不但认出了我，还叫上了我的乳名，霎时倍感故乡的亲切和心慰。
    村子的房几乎都成了楼房，似一个工程队建的，但太阳能热水器，卫星天线，入户的广播电视电脑线告诉了我，这里联结着世界，成了世界的一个微小的一个分子、尘埃。唯有我家的土墙瓦房成了村子的唯一，一个另类。土胡砌裸露了，不见了墙皮，鼠洞很多，千疮百孔。而墙顶端的孔，家雀叽叽，出进不断，衔柴做窠，忙忙碌碌。木门早已变了形，这里一豁，那里一洞。房顶上的几处掉了青瓦，因雨天露蚀，就塌了椽，成了随时可见日月风雨的空洞。而瓦与瓦的裉处，则长着一种光嫩的又可当药用的植物及蒲公英、芨菜等，让我倍觉生命的玩强抗争和生生不息。我走时不到胳臂粗壮的臭椿，已到我已抱它不住的样子，巨硕的冠，枝粗叶密，将院子几乎全荫护了，有几丛枝竟伸到东西邻居和街边了。五六只斑鸠咕咕不停，你唱他和，欢喜般的没完没了。树下则枯叶塑料袋烂瓶碎砖瓦旧衣破裤的积了一厚层。从这里，我方才感到了岁月的积累，风雨的砺磨，四季的浸蚀，一种无奈、感叹的愁絮如秋风般向我袭来，渐觉了心情的沉重，肢体的铅累。
    侄子找到了我，并说，我二哥在等着我。我爱吃的浆水（炝汤）及皮带样的扯面已快做好了。此时，我方觉饿了，一想起马上要吃的浆水扯面，口水已在嘴里溢生打转了。
    二哥在他家的小楼房前迎住了我，我吃了一惊，这个眼前颤巍巍的白发人竟是我的二哥？浑浊的泪挂在他的脸上，双手哆嗦着拉住了我，“三弟，快五十多年了，你怎才回来？你到啥地方去了？你知道不？咱妈临走时，不停的喊你的名字，直到咽了气，眼都没闭上。她一直想你，让我外出找你？我以为你都……”二哥泣不成声了。
   “妈呀……”我再也忍不住了，拉着二哥的手，失声恸哭。
   “怎了，他爸？”妻子搖醒了我，我觉得满脸皆泪，湿了枕的好大一块。
    如玦玉的满月，透过窗玻璃照在我的脸上，使我感到很冷，很孤寂。我的泪不止的流，我又想到了我的母亲，我那忙碌了一生的娘亲。

深度好文，学习了。祝厦版周末愉快！

若邻 发表于 2016-2-2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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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关注，祝创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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