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画凭栏
文/梅一梵
一向喜欢古意中的淡然情怀。
每当在喧嚣的时刻,看看水墨画里的寒山瘦水,看看低矮茅舍旁的绿水绕人家,看看月下晚风起,小楼琴箫兮。墨意里,老树昏鸦,苍山幽水的影子里,无不是氤氲了黛青色的诗意。像是从天上偷取了一方闲云,轻飘飘妙曼而来。
一川烟雨,影影绰绰。
这样闲适的日子,总会使人心生明媚,臆想连连。一些藏于内心深处的小喜欢,会不由自制的怦然一惊。于是,心里静静的,紧紧的,回味着一个人,或是一些事。生怕忘记一点点,就辜负了自己的初衷。当然,留有一些回忆,总是欣喜的,于心,于情都得以圆满。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用来深念,也没有多少东西,能生生刻进记忆里。
说来也凉,有时候,就连疏离,都是不分彼此的默契。
一日,无意中看见一些不同于一般水墨的画,甚是喜爱。
这样的画,用“明清素净”四个字来诠释,最恰当不过了。我不知道那样的水墨里,多出一点点明丽的艳色,是不是可以叫水墨丹青。反正我还是叫它水墨,像伊人青丝下的一弯黛眉间,轻点上的胭脂。
画卷里,远处有苍山净水,绿荇无边。近处有篱笆,花影。茅舍一座,鹅柳青;红杏扶墙,看春色。貌似画的是,小院春色刚开帘。
于是,心静了。眼眸停留在这样的此间流离氤氲,诗意也会悄悄涌来。绽开一朵嫩芽,看到一个春天;写出一句词阙,约来一首小令。此间,幽幽的心思总是被柔风悸动。画上的景色也仿佛是活过来一样。小屋檐外篱墙下,小桃红盛开,有女子身着罗衣,发间斜插一枝桃花,盈盈小坐。那薄衣裳也是染着早春的桃花色,艳艳的红里透着干净的水粉。衣襟斜边上,细细密密的缝着盘花纽扣。紧贴于脖颈的一枚,恰似羞涩的一朵丁香。
这种恰到好处的精致,颇有:春色娆,伊人莞尔,只怕香衣破春晓的味道。
还有一幅画,画的是舟行山水间。有一人摇着小船,载满红花。画意里有千帆过尽,相思如草的幽恬。
秋处暮色天,远山褐淡,芦花飞絮一队雁。我自解舟去,湄水而行。
行千里路,借秋风一担送我启程。晨起迎霜露,晚中栖寒池。只为送你春花万朵,芙蓉三千。或许,我只是一影游弋的晚舟,万水千山到彼岸,却又一言不发的自行回来。一生就这样,为你载着满舟的春花,来来回回穿梭于山水。兴许这样,春色就会一直在我身边。就当我心怀美意,一直为你送香。四季用瘦笔留影。
不管此生,能不能行到山穷水尽,坐看云起时。
一向喜欢古意里的淡然情怀。
我想,我是老了,老在二十四个节气里,单单少了惊蛰。
惊蛰不醒,没有清明雨落。我的四季懒懒的睡在墨色画意里,等待暮秋里寒鸦飞西,等待长亭褪红,孤帆远影。等待翠色添香,檐下梅新。
那时候,四季里自有清笛箫音,花溪明净。也可以在走过第二十四个黄昏的时候,举手偷取花枝,蘸一溪水,为你写下一叶花信。任残章断句,轻漾在溪水中,。青草离离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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