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元管饱!还不他妈都赔完了,傻子才那么卖羊杂碎呢?!”于保庆保持着常年机械性的连贯动作,甩着碗里的水,而后把碗放进蒸豆腐脑的铁皮笼里,嘴角上带着暗自嘲弄喜民的笑容。于保庆心里明白,喜民撑不了多久,等他关门了,自己的羊杂碎就成了桐镇唯一的羊杂碎。 自从喜民在于保庆隔壁开了店,于保庆就暗暗的和喜民较着劲,虽然表面上谁都没有说什么,可是谁心里都明白越是两家的店铺挨着,越要保持自己的优势。虽然喜民也卖豆腐脑,可喜民的豆腐脑是用卤水点的,客人吃了嘴里发苦。而于保庆自己的豆腐脑是蒸的,口感润滑细腻。但是喜民却想出中午卖羊杂碎的法子,这就在吃食的种类上占了上风。基于这样的情况,于保庆也卖羊杂碎,而且还比喜民少五毛钱。 在喜民看来这是照猫画虎,故意挤兑自己的生意,是对自己发明创造的羊杂碎的打压。故而将自己的羊杂碎降到赔本的状态,期待于保庆的退出。因为喜民情绪性的降价方式,于保庆的羊杂碎确实很少再有人光顾。于保庆并不生气,他本来就没想着卖羊杂碎,况且做的确实不好吃,为的是让喜民退出。 也因为这样的降价,村里人都喜欢来喜民的铺子吃羊杂碎。不但喜欢吃喜民的便宜,而且还吃出了一种看笑话的风潮,生怕喜民的店开不长久。没有人觉得喜民这是在做生意,大家都觉得在喜民这吃饭是一种乐趣,很有意思,就像切身体会一件新闻一样。 喜民的老婆月芹很不喜欢这样做,可是喜民说自己这是在为占据客源做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牺牲。月芹把擀面杖狠狠的摔在案板上,骂道:“人家卖饭是挣钱呢?你卖饭是图把板凳坐满,让别人看景呢?咱是羞了先人了!”喜民认为月芹这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想法,反而亢奋的吼到:“你知道个六!” 月芹冷笑了一声:“我忘了,你算术学的不好,五个元管饱,就不用费那个脑子了!”喜民脸上面露难色,坐在一旁的客人被这句话逗笑了,呛的直咳嗽。喜民确实不会算账,每逢客人结账,他便推说月芹是掌柜的,自己一般都会闪到门外。可今天喜民的老底被月芹揭破,脸上有些羞愤,他气哄哄的骂着:“你知道个球!一天到晚叨叨-----” 收破烂的老头摘下草帽,爽朗的笑着:“做生意么?!喊叫啥?!”月芹气愤的摘下围裙,骂道:“做他妈的X生意,驴日的光是X嘴能!”老头一笑,把手伸进脸盆稍作洗漱,并不见外的走进店里,一边切锅盔馍,一边舀羊杂汤,坐在桌子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嘴里嘟哝着:“这买饭的路数好,收一天破烂,吃个够!” 不一会儿,喜民进店里来,问老头吃好了没有。老头咬锅盔的眼睁圆,说:“你这办法好,省事,来人自己动手,你光等收钱呢?!”喜民瘦猴一样的脸上盛满了笑,简直都快溢出来了,他觉的今后不应该再给收破烂的按五个元算,一碗汤本身是两个元,一个锅盔也是两个元,他知道这是四个元,挣一个元。可是老头每次来,都是将近三个锅盔,还总要添汤。这他就算不过来了,从月芹的态度看,亏得比较大。 老头起身往自己随身的帆布袋子里又装了一个锅盔,抹过油亮的嘴说:“把你的汤再给舀一点,屋里还有娃他妈没吃呢?!”喜民觉得人心没底说的就是这种人,故意开玩笑的说:“娃他妈没吃,让她来么,我又不是关门了!”老头也不恼,笑着回到:“随手个事情么?!跑一趟多懵乱的!”喜民和老头心照不宣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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