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明 小说】秋风萧瑟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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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晓明 于 2016-3-4 17:1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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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宝鸡峡水库

      毛主席说:“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为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上级决定兴修宝鸡峡大坝。肖文和队上许多社员都参加了宝鸡峡修水库运动。到宝鸡峡修水库很累、很危险,泉县很多人都去了,人称他们为:“泉县民工”。去宝鸡峡修水库,一家要抽一个人,别人家大都是男人去,肖文家只能是她了。就和古代花木兰从军时的情形一样:“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阿爷无长儿,木兰无长兄……。”通知她到宝鸡峡去时,她看见二妹肖平还没有棉衣,小手冻得通红,她就连夜缝制棉衣。直到天明时,她才把缝嘽(chan)和的棉衣叠倭也(wo ye)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小妹枕边就背着铺盖卷上宝鸡峡了。到宝鸡峡工地劳动,虽说十分辛苦,但是,劳动之余却也不乏风流轶事,也真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
    民工到宝鸡峡去要坐火车,坐车还必须买票。一个泉县民工没钱买票,让列车员逮住了,要他在列车喇叭上做检讨,他在广播上检讨说:“人民火车人民坐,人民没钱上广播。”由于人多座位少,民工坐车时都争先恐后,经常也会发生危险,泉县东关就有一个人被火车轧掉了小腿,以后安了假肢,被县民政局安排到了县医院上班,人都打趣说他给火车“施绊脚”而把腿轧了。人都叫他“南师”,南师安上假肢后不是太合适,走路也不太方便,人们远远听见有“吱吱!呀呀!”的响声时,就知道是南师来了。有一次,他和医院几个人在医院东边南堡子村街道上行走,突然,从一家门里扑出一条大狼狗,吓得人惊慌失措,纷纷尖叫着向后躲避,而他却从容不迫地向狼狗扑来的方向伸出了一条腿,那狗也毫不含糊地张口狠劲向那条腿上咬了一口,可是,刚一搭口那狼狗就旋即“呜呜!吔吔!”地嚎叫着跑开了,只见那狼狗的嘴上还满是血迹。这时,狗主人慌忙由屋里跑了出来,主人一见那狗满嘴是血,惶恐地赶忙来看护伤情,心想这下可把人咬得不轻,可反观南师,只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抬手左右拍了拍小腿,径直又向前一深一浅地走了。原来是狗咬到了他安装的铁腿上,估计这下可能把狗牙崩了不少。
      在宝鸡峡干活时,队上一个男劳说:你们上工,我来做早饭。早上准备吃玉米榛子,上工前他问了问大家:你一碗、我两碗的……,一共相加为十碗,他就舀了十碗干榛子下进锅。最后越搅越多,把十碗饭做成了一“花子锅”。
又说:一个泉县民工去宝鸡市内一饭店吃饭,他先要了一碗米饭,又叫来服务员说不要米饭了,用米饭换一碗面。吃完面后,一年青女服务员要钱时,他问:“你要啥钱呢?”,服务员说:“要面钱”他说:“面是米饭换的”,服务员说“那米饭呢?”他又说:“我没吃米饭,米饭被你端走了。”一时弄得服务员也糊涂了。
    还有更绝的,村上七队一民工叫二怪,到一饭馆去问服务员说:“你们店里面多少钱一碗?”店家说:“两毛。”“那面汤呢?”“不要钱。”“辣子呢?”“也不要钱。”他说:“那你给我端一碗面汤,拿一碟辣子。”服务员把面汤和油泼辣子端上来后,他从口袋掏出自己带的馍,泡到面汤里,就着辣子津津有味地吃了。
      到外地有时要说普通话,而陕西人说普通话不很标准,成为醋溜普通话,但有些人说普通话不行,还就是要在人面前卖弄。铁汉到宝鸡商店去了,他想理发,就用普通话问售货员说:“同志!推颡(sa)不?”回答说:“我们这是商店,不是理发店。”,他又看到了柜台里放的点心说:“同志!那把你们那儿的坨坨馍给我买一些。”售货员说:“我们这儿没有坨坨馍。”他拿普通话用生气的语调说:“咿!我都盯见了你还日弄我呢!”
      高娃到宝鸡商店给同伙买东西,把一角钱给售货员后指着一个长方形的花面盒盒说:“把阿(wo)给我拿一盒!”售货员给他后,他打开一看原来是女用卫生带,他生气地往玻璃柜台上一摔说:“你们就是这扑克牌!”

      民工说:到金鸡西凤一带做工时,常听见西风县广播里说:“西风县喇叭站,现在开始言传!现在播颂天气预报:今天天气怂管娃,风吹到啊哒是啊哒。”一会儿又说:“现在播诵《红灯记》:铁梅,你圪蹴下,听婆给你谝红灯:你大不是你亲大,我也不是你亲婆……,咱家啥都能‘日塌’,就是红灯不能“被毁”, 阿(wo)是咱老先人手里传下的。”
    在西峡劳动,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劳动强度大,还有生命危险,几年下来,有饿死的,有冻死的,还有工伤死的。能安全回来就不错了。也有受到表扬的,七队恒科就受到了表扬,被树立为先进典型。宣传他是:“小车不倒尽管跑,累死累活不弯腰!”村团支部的肖光还给他写了歌词,可战谱的曲子,这编好的歌曲让社员在村子里广为传唱,内容是:“学习张恒科!活学活用老三篇,学张恒科,革命顽强斗志坚......”报纸上也刊登着张恒科头戴白羊肚手巾,弯着腰拉架子车的照片。肖文也在一年后由工地上回了家。反正,在西峡工地几年,泉城民工受了苦、受了累,却在当地没有留下啥好名声。但是,西峡的水,以后确实惠及了下游广大灌区人民,造福了后代子孙。村上经常用西峡的水浇地时,去过的人会欣慰地说:“那还是咱修下的呢!”

                              十一、姜水罐罐
  沿河大队是指沿着甜水河居住的由西向东分布的四个小村。甜水河二坝向南半里路许,在小村的西边就是西村堡公社的星隆村了。星隆村人很少,许多是由外村移去的,也有过去由外省移去的。因为星隆村位于小村的西边,小村人就叫兴隆村为“西岸地”,而星隆村西边的土村人却把它称为“东岸地”。往往星隆村为官方称呼,“西岸地”为民间称呼。
    村里娃们长大后订婚,结婚,大部分都是由媒人穿缀说和的。媒人大都是些爱“说咯”的中老年妇女或老汉。她们的嘴都很能行,往往会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红的。村里较有名的几个媒人,一个是西头的“毛老汉”,一个是二队的人称为“姜水罐罐”的老婆。“姜水罐罐”的意思是说话很啰唆、说不完。“姜水”已是指话很多了,还来了“一罐罐”,可见说话之啰唆是十分了得的了。一碰面,人时常不敢主动搭理她,因为一搭上话她就会没完没了地和你说,你要走又不好意思。若耐性好,面情又软,不忍心离开,则会一直听下去。有一次,一个人和她说话,早上碰上的,直到下午别人从地里回来还见她们站在路边说着呢。每到小伙、姑娘长大之时,经媒人说合,一开始,男女先偷偷见个面,称作“背见”。见面时,双方互相看一下长相,先看能不能看上,再简单问一些基本情况。若是有意,也可给个小手帕等什么东西,以为信物,再由媒人征求双方意见,直到订婚。订婚以后,女方要到男方家去,叫做“看屋里”,男方得准备些钱及“四色礼”。结婚后穿得狎(ha)好就要看婚前要的东西多少了。人常说:“给我不给凡尼丁,你妈说话我不听;给我不给灯芯绒,你妈病了我不心疼。”平常没有好布料做衣服穿,就把日本尿素袋子用染料染成蓝颜色做成裤子,风一吹,还轻飘飘的,人都叫“呼喽喽”,这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上的,往往穿的人还常常到人面前显豁(xian huo)。也正是:“带手表的爱呼口号;拿手帕的爱哭爱闹;镶金牙的爱说爱笑;带眼镜的爱看书看报。”“呼喽喽”说是好看,可就是上面的字取不掉,穿上后,屁股左边是:净重二十五公斤,右边是:含氮百分子四十五。穿的凉鞋是塑料空气凉鞋,人都说:“看起飘,穿起烧,没有人处拿尿浇。”过年时,准女婿都要到女方家去。到女方家时,丈母娘基本上都要给准女婿煮“荷包蛋”吃,一碗为大约为六个。小伙回去时,丈母娘必须准备些糖果、小点心、“麻叶”等“小吃货”,放在女婿带来的新“笼笼”里拿回去。新女婿带回的东西为“喜糖”。进村时,一伙爱热闹的小媳妇、大姑娘、小青年及小孩,讲究都要看丈母娘给的啥,再你一把我一把地把好东西争抢着吃。所以,春节后在村口等新女婿进村,抢好东西吃,往往就成了下午村口的一道风景线,连新女婿骑的自行车常常都被掀翻了,被抢的人还不能翻脸,翻脸只能说是没教养、耍不起、小气、啬皮。若没人等侯着抢吃的,也就说明他没人缘了。
    身处农村潜移默化,慢慢地观念也在变化,所有的一切都要跟上政治形势。政治上讲的是阶级斗争、农业学大寨、学习“小靳庄”、批判孔老二、破四旧、立新风等。曹华如有切身处地的关乎个人、家庭生计的问题对张新说时,张新都会批评说:“你那是资产阶级思想!”别人家的自留地里玉米杆儿长得枝叶茂盛、绿油油的又粗又壮,玉米棒子也大,而他家地里玉米杆儿又黄又细,长的好多都是“空杆”(不结玉米棒子)。“空杆”虽然不结玉米,但却是小青年及妇女的最爱,因为它和甘蔗一样,吃着是甜的。家里窘况及地里庄稼长势每每给张新说起,他都无能为力且无可奈何地说那是:“越穷,越光荣。”由于子女多,光是吃、喝、穿、戴都已整得人焦头烂额了,儿女个人问题包括婚事,张新往往更是无暇顾及,有时他也嫌太瞀乱(mu luan),这一切大小事情自然都由曹华经管。农村按以前贫富程度划分了地主、富农、中农、下中农、贫农几个档次,完全把人阶级化、等级化了。地主是斗争批判的对象,富农是批评教育改造对象,中农、下中农是团结对象,而贫农是最纯洁的无产阶级分子,经常统称后者为“贫下中农”。如果划分为地主、富农,今辈子就算完了,经常会遭游街、批斗、改造。子女基本上也没有啥出路,以后的参军、考学、招工、提干都不行,归根结底都说是家庭出身不好。找对象也要看是不是贫下中农,若成分不好,连媳妇都不好找,只能找“歪瓜裂枣”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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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山 | 2016-3-10 08: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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