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明 小说】小说连载:秋风萧瑟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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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晓明 于 2016-3-12 13:3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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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翩翩少年
        按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指示:“学习要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要和生产劳动相结合。”“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所以,上学时间被缩短了,学习任务也变了。小学为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学习已没有多少人重视了,而参加生产劳动却成了学生上学的一个主要任务,包括到生产队劳动和在学校的劳动,在生产队劳动是帮助农民干活,主要是为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随着年龄的增长,肖光已经成了家庭在农村的主要劳动力,他干活积极又灵活,人都说他干活“有窍”。由于他有知识有文化,所以在队上当了计工员,晚上给社员计工分。他还和可战、联盟当了村团支部书记、委员等职务。一次,肖光突发奇想,搞了个恶作剧,在长畛地的路上挖了个坑,坑里倒了一桶水,再用些柴草、干土掩盖上,他就墙(qiang)(藏的意思)在玉米地里偷看“西晃景”。这时,他三爷刚好穿着雨鞋经过,走到跟前时,双脚“扑嗵!”一声踩进了坑里,雨鞋“窟窿”里也灌满了水,他回顾四周却没发现人影,而肖光这时正躲在玉米地里偷笑。后来,村上开展“斗私批修”运动,在社员群众中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要狠斗思想上“私字一闪念”。在北屯井边的社员会上,肖光认识了自己的错误,他主动的剖析自己的思想,认识到这是自己的“修正主义”思想在作祟,他表示今后要用毛泽东思想严格要求自己,严防思想上的“私字一闪念”
    “政治是一切思想工作的生命线”,村上经常进行各种形式的宣传活动,如办黑板报、印传单、写标语等。这些工作,队上领导都交给团支部的肖光和联盟完成,他们经常一起设计布局版面、编排内容、绘制插图,全村的黑板报基本都是他们办的,这些宣传栏目办得也极具思想性及艺术性,不但内容丰富,字也写得好看,村上人看后都交口称赞。
       农业社的牲口都集中在一起喂养,有马、骡子、驴与牛,饲养室外场,一般都堆着作为草料的“麦秸”。“高脚牲口”吃的是“豌豆”等饲料,牛吃的是麦草做的饲料。大麦、豌豆做的饲料叫硬料,硬料金贵,吃谷草时才给添加一些。饲养员要忠厚老实,吃苦耐劳的人担任。因为要经管牲口,还要打理牛圈,晚上还要起来给牲口添料、拌草等,十分辛苦。干得好就能把牲口养肥,干不好就把牲口饿瘦了,瘦了没劲,当然就干不动活了。牲口是生产队代替人的重要劳动力,大家都很爱护牲口,地里套种的苜蓿、豌豆都是给牲口吃的。平时,由于粮食紧张,人都没啥吃,更不用说是牲口了,而有的饲养员就把给牲口的料偷回家给家里人吃,有的还给自家的猪吃。所以,人常说:“牛哭呢,猪笑呢,饲养员偷料呢。”饲养室也存放大车,大车一般是由“高脚”牲口拉的。由身材高大、精力充沛、有技术的人驾驭牲口,隔壁“照民”他伯就是“吆大车”的把式,许多性子燋(jiao)的烈蹶(lie jue)牲口到他手头都变得很驯服了。饲养室地方大,有时烧着炕,冬天很暖和,经常是社员们开会或几个相好社员聚会、谝闲传的好地方。饲养室的大车也是小学生娃们的最爱,经常四个人给大车厢里铺些麦秸,围上一圈就开始打扑克了,玩的有“升级”、“争上游”,有时还玩“吹牛皮”等。
       八怪智力有些低,都快三十了还没问下媳妇,他有事没事就经常在饲养室转悠。一次,他突然心血来潮,在牛尻子后边胡拾犯,但是高度不够,差一截子。他发现饲养室角落刚好有一个打土块用的农具“骨椟        ”:骨椟是一端为半尺长的粗短木头,一端安一长木把柄,使用时可以拿着把地里的大土块打碎。他把骨椟垫在脚底下,“骨椟把”九自然要靠在牛屁股边,但还是差一点点,要点起脚尖慢慢往前亘,而骨椟头是圆棒型的,双脚用力向后蹬时,“骨椟把”自然就向后打了。他点起脚尖刚快亘到跟前时,木把“嘭!”的一声正打在他额头上,他吃了一惊,四下一看,没有人,寻思道:“谁把我打的?”他再一次行动,刚快到跟前时“嘭!”的一声,又打到额头上        ,他四周一看,还是没人。他纳闷:“谁又打了我一下”第三次,他干脆把饲养室门关了,他想:“这下看你们谁还能打我?”同样快到跟前时“嘭!”额头上又挨了一木把。这下子,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把饲养室门打开冲外面骂着:“你打我日你妈呢得是!我日人家生产队牛呢,还是日你家牛唻!”      
       饲养室也是队里开忆苦思甜大会和大练革命歌曲的地方,学生放学路过饲养室外土路上时,经常由饲养室内传来妇女社员不很专业但却十分投入的、如泣如诉的歌声:“天上布满星,地上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仇,千头万绪、千头万绪涌上了我的心,可怜我这放牛娃、、、、、"有一段时间要学习“小靳庄经验”大唱革命歌曲,村里男女老少齐动员。肖光就创作了许多歌曲在村里大槐树下、井台边教社员妇女传唱,谱写的歌曲都很有水平,充满了时代色彩,如:“毛主席在延安十三年,土窑洞里的灯火映红了天......”“毛主席教导记心间,养猪事业大发展,一人一头要实现,发展生产做贡献······”
       电影里经常宣传“青苗”“春雨”等农村“赤脚医生” 典型,他们一边进行生产劳动,一边给贫下中农治病,一根银针走乡间。肖光也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也有志于学医,为贫下中农解除病痛。他买了许多中医书籍,背会了许多汤头歌,也买了一盒银针。碰巧有一次,村里的北屯突然叫不“言传”了,他拿着银针一针下去就把昏迷不醒的北屯救醒了。此后,他在村里名声大噪。
       小村学生上高中都到阡庄中学,肖光家门前经常有高中学生来回经过。肖光也在阡庄中学上学,高中毕业后他就回了农村劳动锻炼。他家是干部家庭,农村人都认为是他们是城里有文化的人,而城里人则认为是农村人,这些家在农村的干部,单位人把他们叫做“一头沉”,肖光家的娃在潜意识里都认为自己家不同于村子里普通农家 ,在这种特殊环境里,个人必须要有出息,必须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这可能也是他们能乐观向上的根源所在吧。
                                   十五、忐忑
       肖光是弟妹们学习的表率,弟妹们都把他当作学习的榜样,农村的生活是平淡单调的,他们却自得其乐。在打雷闪电下暴雨时,他和肖明在开间搭起架子,当做战壕,架着各种农具作为机枪,随着雷声的炸响,他们口中也大喊着,如同打仗杀敌一样。     
       学生中时兴养蚕,老师也让学生在养蚕中学会观察事物的变化,这也是实践能力培养的一部分,养蚕要从蚕卵出生时的小黑点养起,一般是放在一个硬纸药盒盒里,随着蚕慢慢地长大,要付出许多艰辛与努力,经常要到野外采摘桑叶,蚕再经过生长、蜕皮等过程,最后长得胖乎乎的,等到身体变得白而透亮,就到了吐丝的时候了。蚕吐丝时,需用纸折成一个喇叭状,把蚕放进去,经过蚕默默的辛勤劳作,几天后,蚕就变成了茧了,到蛾子破茧而出时是最兴奋的了。从虫到蛾的过程使人体会到了“脱胎换骨”、“蜕变”与“涅槃”,人的命运何不是如此呢?肖光也养着蚕,而肖明年龄小、且调皮,每当求他哥干什么,肖光不同意时,他就威胁着要把他养的蚕喂鸡吃。最后,肖光只有无奈同意了。
       红芋产量高,容易作务,可以在地梁子上和庄稼套种,所以,它也就成了农村的主要食粮之一。即是冬天,人们经常也要提着担笼拿着锄,到挖过红芋的地里,把地梁子再翻一遍,以找到地梁上漏挖的红芋。冬天学生天不明就要上学,上学前也是先一天晚上焪(qong)一锅红芋,上学时再拿几个边走边吃,小一点的红芋既干又“面”,特别好吃,而水份多的“娃颡(sa头)”水红芋不太好吃。由于娃多、红芋少,他们上学时经常各自多拿几个红芋,有时还偷着给自己藏几个,有的还把红芋藏到雨鞋“窟窿”里边。肖明有时把红芋藏到靠东墙的玉米杆堆子里,但放学回来寻找时,却发现让家里的黑狗“灰灰”吃了。红芋要放到红芋窖中,才能保存时间长,这样才可以过冬,甚至存放到来年。肖光家没有红芋窖,他就和肖明自己在后院打窖。打窖时需一个人在底下用小镢头挖,把土盛在篮子里,一个人在上面把土往上吊。由于下面空间狭小,操作既困难又费力,所以,当然是肖光在底下,肖明在上面了。肖光在下面盛好土等着肖明往上吊,肖明却经常贪玩跑开了,急得肖光在窖底下不停地喊叫,有时还不得不大骂一通。
  一九七六年秋天,由于肖光在地里浇地睡在渠岸边,被蚊子叮咬了。回家后突然发高烧,几天不退,一直迷迷糊糊叫不醒,村里的赤脚医生高朋看后让赶快往阡庄医院送,张新就急忙把肖光送到了阡庄医院,阡庄医院的医生一看病情危重,就赶紧让转到县医院。在县医院诊断为“乙脑”,住在内科抢救室。住院后,肖光一直昏迷了十四天。在这十四天里,医生护士竭尽全力进行抢救治疗,他父母、姐姐也一直坚守在病床旁,他们乞求着上苍能给他第二次生命。肖光住院期间,父母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人也熬瘦了几圈。家里弟妹也愁容满面,平常热闹的庭院,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小姑与几个亲戚也四处烧香拜神,祈求神灵庇护。也算苍天有眼,诚心感动了上苍,努力得到了回报,肖光终于奇迹般的痊愈了。
       一九七七年恢复了高考制度,好多回乡青年、“老三届”学生都准备高考,肖光与几个同学联盟、刚团、文娃也都参加了复习,他们拿起了久违的书本,背起了艰涩的英语。可是,终究由于文化课搁得时间太长而落选了。第一届,考生来源五花八门,学习水平也参差不齐,好多娃都没有考上。第一年,考生的答题方法也千奇百怪,一道化学题是:“收集氧气的方法是什么?”有的考生答道:“是发动群众逮捕。”一道语文填空题是:“高山对大海说:‘你是如此宽广!如此浩瀚!如此澎湃!’大海对高山说:‘————?’”有考生在空格中填到:“谢谢夸奖!”
       经过一年艰苦的复习,第二年,他们这几个好友都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大学。填报志愿时没有人指导,也没有目标,学校的选择基本都是“胡报”、“凭印象”。肖光小时候到咸阳公安处时看到咸阳有个“轻院”,简直大得不得了;咸阳又有好多纺织厂:厂区里机器轰鸣,女工们身穿整洁的工作衣,头戴工作帽,三三两两地出入厂门口,他的心里十分向往与羡慕 。因此,也就填报并录取到了“西北轻工业学院纺织系”,最后该系另成立为“西北纺织工学院”。他后面填报的几个全是医学类院校,却都没有被录取。以后,他就成了纺织战线上普通的一员,他也算作为一颗螺丝钉,钉在了国家纺织行业这个大机器上,尽力发挥着自己应有的作用。(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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