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羽衣散文】麦子的童年

     一
     麦子出生在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小村庄里，她的出生就像麦子地里长的燕麦一样平常。
      当时妈妈挺着大肚子在地里割麦子，忽然觉得肚子疼，赶紧回家，自己接生了麦子。爸爸一看是个女孩，有点小失望，因为村里谁家要是有几个半大小子，谁敢欺负呀！麦子的前面还有大姐，哥哥，二姐。爸爸希望麦子是个男孩子，当哥哥的好帮手。
        七十年代初，农村的生活还很贫困，妈妈要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天还是麻黑，生产队那块破铁片被敲得山响，要下雨了，妇女们被喊去摘绿豆荚，麦子妈妈把麦子往胳肢窝底下一夹，一路小跑就来到打麦场，当麦子被扔进那辆大马车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跟麦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里面哇哇大哭，麦子一进去也大哭起来，负责看管他们的婶子大声威胁:再哭，狼就来了！哭声戛然而止，随即又比刚才更大地爆发了，麦子觉得太吵了，开始试图从马车里面往外爬，扑通，掉到地上，等那个婶婶发现的时候，麦子已经在马车底下睡着了。
       礼拜天，妈妈让哥哥照看麦子，这时候的麦子开始学走路，哥哥把围巾从麦子的胸前顺着两腋窝搂过去，两手抓住围巾的两头，麦子就迈开小腿急急忙忙往家门外跑，哥哥的伙伴招呼哥哥玩弹球，哥哥就抽回围巾，往腰上一拴，兴致勃勃地玩弹球。麦子也自由了，在黄土地上爬得随心所欲，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对于小麦子来说，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躺在妈妈怀里吃没营养的寡淡奶水，但麦子很满足，三岁了还没有断奶，麦子有绝招:彻夜惨哭，抑扬顿挫，不依不饶。

      二
      麦子的摇篮曲就是纺车的嗡嗡声，一觉醒来，昏暗的油灯下，妈妈盘着腿坐在土炕旁，一手摇着纺车，另一只手从绕线的锭子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手中的棉捻子便被妈妈抽出一条粗细均匀的棉线，纺车向右转几圈，线便拧得紧紧的再向左转一圈，抽出的线便绕在了锭子上，最后绕成一个白白胖胖的穗子，很像一个大白萝卜。麦子出神地看着，昏黄的灯光映出妈妈的身影，麦子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妈妈。麦子也想像妈妈那么能干，所以趁妈妈不在的时候，麦子悄悄坐到纺车旁，模仿妈妈的样子纺线，结果捻子缠到锭子底部，纺车再也转不动了，麦子把棉捻子取下来的时候，白白的棉花已经被机油染成了黑色，为了不让妈妈发现，取下来的黑棉芯被她扔进灶炉里，麦子捂着嘴偷偷笑，都是黑色，妈妈肯定不会注意！对麦子来说，最有诱惑力的地方是放着箱子的架板，妈妈把过年亲戚拿的点心、“天鹅蛋”，用麻纸包裹着，麻绳扎着，有的上面还有一片正方形的红纸，麦子看着架板，嘴里口水便多了起来，可是妈妈只给他们姊妹几个各掰一小块，然后赶快包好，麦子眼巴巴地看着架板，太高了，她根本够不着，麦子忽然看见了叠放在炕角的被子，有了！就这样，麦子站在三条被子上终于够着了纸包，心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了！麦子不敢打开纸包，因为她不会包扎，从一角的缺口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天鹅蛋。天鹅蛋比鸡蛋大多了！还是红色的，上面粘满了白糖，麦子舍不得大口吃，就一点一点用门牙刮着吃，享受着这最美味的糕点。就这样，等妈妈发现的时候，架板上只剩下空纸壳了。妈妈生气地问哥哥姐姐们:谁偷吃了？他们都茫然地摇着头，麦子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哥哥掰开麦子的手，手心里还有白糖粒，麦子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原来偷吃这么丢人啊！从此，麦子再也不偷吃了。

      三
      六七岁的麦子兴趣从吃转移了，脚底像长了风，整天跑出去玩。她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不沾家。农村广阔的天地就是他们的游乐场，而玩具更是应有尽有，千奇百怪，随手拈来。麦子有十来个小伙伴，大多比麦子大两三岁，和麦子同龄的孩子还牵着妈妈的手做乖乖女的时候，麦子已经像个小土匪，窜遍了整个村子和各块庄稼地。大概是对哥哥姐姐们管束太严，爸爸突然醒悟，决定放养麦子。麦子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们的“大王”是一个叫军子的男孩，大王一声令下:“抠胶胶！”大家便四散开来，寻找椿树，用树枝或小刀刮椿树上的树胶，一会便能收集小姆哥那么大一疙瘩当然，大王一般能收集到大拇哥大小的，不然凭什么当大王呢！大王把树胶平均分给大家，然后一起放进嘴里咀嚼起来，这东西堪比现在的口香糖，嚼起来一股椿树的清香味，清洁口腔，保护牙齿，绿色环保。麦子在大王的率领下，跟他们一起捉蚂蚱，滚铁环，摔面包，摔泥窝，烧顶牛，爬树……不亦乐乎，却没有一样是女孩子玩的。上学以后的麦子很快晋升为娃娃王，为什么呀？因为麦子学习好，他们班二十多个孩子，麦子总是稳拿第一，“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焦赞孟良大木头，还是麦子最聪明！”这成了老师张爷爷（只有四十多岁，辈儿高）的口头禅。麦子也因此趾高气扬，班上的事全归她管，拿着竹棍赶那些不听话的男生打扫卫生，给听不懂的同学讲作业，放学整理站队，带大家唱歌。麦子做得得心应手，津津有味。在学校树立的威信让麦子地位一路飙升，麦子后面总是跟着十来个男女生，有一年期末，学校敲锣打鼓，带着三好学生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麦子傲娇地站在队伍最前面，心里得意得不得了！爸爸也乐得合不拢嘴，一边夸着麦子作文写得新颖，一边教训麦子哥哥:整天只知道写那一句‘麦苗似乎在对我说，张杨啊！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能不能换一个！”麦子一边吃着手下进贡的零食，一边带着大家在整个田野里疯跑！当然也有不听话的，有一次，麦子和一个大她两岁的男孩子打起来，又瘦又小的麦子当然吃亏了，她哪里肯善罢甘休，带一群孩子找到他家门口，大声叫喊:看你儿子把奶奶打成什么样了！最后那男孩妈妈出来说，娃呀！不敢这样说，你把我才叫奶呢！不敢乱了班辈！那男孩挨了他爸一顿打才完事。麦子性格像个男孩子，但是也爱美，用指甲花染指甲，砸野草染塑料头花她都会，女孩子玩的抓瓦块，踢房儿，跳绳，翻交交，打沙包她也没有不会的，但是麦子不太喜欢和女孩子玩，因为她们大多斤斤计较，还爱哭鼻子，没男孩子爽快

     四
     说麦子再也没有偷吃过，但是没偷过怎么可能呢。“偷”是那时候孩子的一项基本技能，也是麦子童年的一大乐趣。其实麦子他们从来没觉得那是偷，大人们谈起来也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所以只要有人招呼，大大小小一群孩子便集体出动，合伙做案。作案次数不下百次。就拿偷西瓜来说，队上专门请了外地瓜客老王侍弄瓜园，那几年西瓜年年丰收，个个西瓜都有三十多斤重，西瓜成熟了，妇女们摘下西瓜抱着往卡车边走，突然就有人“哎呦”一声，大西瓜便掉地上摔破了，队长大声训斥着:长点眼，慢点！这些对于 埋伏在西瓜地周围的孩子群来说 就是暗号，他们听到的却是:快来吃！听到这一声，他们开始匍匐前进，很快爬到摔破的西瓜旁，咕噜咕噜吃得个个打嗝儿。刘爷爷的菜园子也是他们又一个作案现场。刘爷爷是个种菜能手，他把蔬菜侍弄得就像自个儿孩子一样，个个水灵灵的。妇女们下工后便去菜园领菜回家做饭。但是分到手的菜都太少，孩子们嘴又馋，所以……自己动手啊！偷菜与偷西瓜不同，不能装进肚子里，小点的孩子爬进菜园，大点的后面接应，连成一长串，一个一个往后面传递，麦子是唯一的女孩子，当然藏在队尾收集看管战利品。还有就是偷苜蓿，苜蓿园离村子较远，生产队用苜蓿来喂牛，刚长出来的苜蓿可以做菜疙瘩，蒸菜馒头，但如果被揪掉，会影响苜蓿的生长，所以有专人看管。白天无处藏身，只有等傍晚去偷。麦子和一群孩子经常去，左右两边各斜挎两个布包，麦子有点小，布包几乎搭到她的膝盖。他们大多凯旋而归，但有一次，看管人大吼一声:再不走我把你们送学校去！吓得他们飞快地按原路往回跑，正好在浇地，跨过一条小渠时，麦子掉进水里，爬起来的时候，布包里浸透了水，连泥带水的麦子回到家时，爸爸第一次狠狠地骂了麦子一顿，并说以后再去打断她的腿。麦子当时委屈极了，做了妈妈后才理解，爸爸是心疼她。上初中以后，麦子的同学们半夜也去地里偷过一次绿辣椒，蘸盐当菜吃，那次麦子负责放风，觉得完全没有儿时的感觉了。

    五
    麦子虽然野得整天不着家，但她很爱自己的家。
    麦子的爸爸是早年的师范生，教过十几年书，后来回家务农了，回村后当会计，在村里也算是响当当的知识分子，谁家写个对联，信什么的，总来找爸爸，爸爸还是个不错的厨师，村里人过事就去做菜。他为人正直善良，很受村里人敬重。爸爸脾气暴躁，对哥哥姐姐们管教很严，有时候发起脾气来，吓得哥哥姐姐关起房门，大气都不敢出。有一次哥哥犯了错，爸爸把哥哥摁在水缸旁用鞭子抽，疼得哥哥嗷嗷直叫，妈妈都不敢劝，麦子出来拉住爸爸的胳膊，爸爸就停了。爸爸特别宠爱麦子，总是对她网开一面，所以哥哥姐姐做了错事，只要往麦子身上一赖，大多化险为夷。爸爸出门也喜欢带着麦子，有一次骑自行车走亲戚，把麦子从车子上摔了下来，爸爸心疼得不得了，赶紧跑到诊所给麦子抹上紫药水，要知道，那时候蹭破点皮根本不会去看。爸爸那么原则的人，给生产队看西瓜时也带着麦子，晚上就睡在高架瓜棚里，任由麦子溜下去掏西瓜的瓜子。那个夏天麦子晒了三小布袋西瓜子，要不是被哥哥姐姐们偷吃了，够过年招待客人了。麦子发现布袋里空了，很生气，但看见哥哥姐姐们一脸坏笑的样子，麦子也笑了。
       麦子妈妈漂亮能干，做得一手好饭，困难时候总是变着法儿给大家做出花样。最让麦子骄傲的是妈妈为村里的妇女经布，纺好的棉线染色后，在架上织布机前要卷在线轴上，首先要排列好颜色，这是项技术活，村里妇女大多不会，就来请麦子妈妈帮忙，线穗儿插在竹筒里，可以随时转动，妈妈把穗儿按颜色放好，从每个穗上抽出线头，然后就是拾花，麦子妈妈左手拉线头，右手翻转着，每条线便在妈妈的手指上按顺序绕一圈，麦子觉得妈妈的手像蝴蝶在翻飞，美极了，看得麦子入了迷。拾花后就在村子街道中间拉开来，像长长的彩带，从村东头庙门口直拉到村西头涝池，麦子这时候十分兴奋，顺着彩带来回跑，她家花板凳狗也跟着麦子跑，不时在地上打个滚撒欢儿。村上做豆腐时也叫妈妈去，麦子围着大花子铁锅撕锅边的豆腐皮吃。打麦场是麦子最喜欢的地方，村里的男劳连夜打麦子，妇女就炸油饼，麦子和一群孩子在被轧得光滑平整的麦场上打风火轮，翻鹞子，等大人们吃饭时可以吃上美味的油饼，等再晚都不瞌睡。农闲时，麦子妈妈有时候去四婆家掀花花牌，麦子不感兴趣，但麦子就喜欢赖在妈妈身边，四婆和那些妇女笑话麦子，问麦子是不是想吃奶？
        麦子的大姐不太爱说话，但是很勤快，对麦子也很照顾。哥哥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编柳条框，编担笼，编蚂蚱笼上，家里的盆子里总是泡着树枝条。麦子的二姐只比麦子大三岁，姊妹里长得最漂亮，最像妈妈。麦子本来挺喜欢她，可她太娇气，麦子稍微恶作剧一下，她就向妈妈告麦子的状，妈妈总是批评麦子不可以欺负姐姐，麦子就没心情和她玩了。
        麦子家很穷，每到年关时，麦子睡梦中醒来，总能听见爸爸和妈妈商量着借钱，合计着年怎么过，但是即使过年只能吃一片肉，麦子也很快乐。一个充满爱的家，是麦子最大的温暖和幸福。
      六  
      麦子的大姐结婚后生了一对龙凤胎，麦子喜欢得不得了，整天牵肠挂肚地想，放忙假，妈妈让麦子去给姐姐帮忙看孩子，麦子兴高采烈。当时麦子只有十岁，姐姐的孩子还不到一岁，两个都不会走路，明儿会爬，宁儿会坐着往前挪。姐姐姐夫忙着收割，一大清早把孩子交给麦子就匆匆下地了，到晌午才能回来。麦子基本能胜任这份工作，和他们一块玩，中间给喝点水，吃点饼干。麦子和他俩玩得很开心，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跳舞，乐得明儿宁儿咯咯咯笑个不停，麦子也乐此不疲。但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天下午，姐姐刚走不久天就变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明儿最怕吹风，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门口左摇右摆的树枝，忽然就大哭起来，宁儿本来在玩，看见哥哥哭，不由分说也开始伴奏，任凭麦子唱歌，跳舞，给吃饼干一概不理，更可怕的是明儿一边哭，一边从铺着凉席的板床往床边爬，刚把他抱着放床里边，宁儿又挪到了床边，眼看要掉下床，麦子赶紧又抱，就这样周而复始，麦子手忙脚乱，筋疲力尽，束手无策。等姐姐冒雨赶回来时，麦子一只手拽一个，三只小孩正在放声大哭，此起彼伏，余音绕梁。
       麦子也有闹情绪的时候，姐夫在孩子吃饭的时候总是训斥:要低着头！把嘴就这碗！宁儿不许只嚼不咽！麦子觉得像在说自己，吓得不敢在姐夫面前放开吃饭，所以总饿着肚子。日子过得很不自在，觉得还是自己家好。麦子要回家，姐姐姐夫都不同意，使劲劝麦子，根本没用，姐夫要用自行车送，麦子坚决不坐，拔腿便走，谁也拦不住。暑假的时候，麦子回家的路两旁全是一人高的玉米，黄昏的小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麦子就一个人走了六七里路，快到村子口了，麦子听见后面有人说，明儿，到村口了，让你姨一个回去吧！麦子才知道姐夫骑着自行车带着明儿一直跟在后面，但麦子头也不回，径直朝村里走去。小麦子，犟起来谁也惹不起！
        当然，终究是孩子，过不了几天，麦子就开始想明儿宁儿了，天天盼着姐姐能带他们来。
    七
     “花板凳儿”是麦子家的成员之一，一尺多高，两尺来长，巴掌大的黑绒毛均匀地分布在白绒毛上。“板凳”是一位知性男狗，深得麦子一家人的宠爱。妈妈悄悄塞给哥哥的下锅菜夹馍，哥哥也偷偷地分给“板凳”一半，它总是不离哥哥左右。麦子家在村东头，但每次放学，麦子从村西头刚一露头，蹲在家门口的“板凳”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麦子，先围着麦子绕一圈，再用前爪拽一拽麦子的衣襟，舔舔麦子的手，咬一咬麦子的书包。欢迎仪式完毕，俱昂首挺胸，直奔家门。
     “ 板凳儿”乖巧知性，那年麦子随妈妈去十几里外的镇上赶集。涌动的人流里，“板凳儿”忽然窜到麦子一家人面前，上下撒欢儿。妈妈怕丢了它，便呵斥几下，转眼间，它便没了影儿。一家人无心再逛，急着赶回来，却见“板凳”蹲坐在门口，一脸无辜，全家阴云顿散，皆大欢喜。
     “ 板凳”也有闯祸的时候，麦子家门口有棵枣树，有一年打枣子的时候，对门的孩子来捡枣，“板凳”照准他的小腿就是一口，麦子清楚的看见，那孩子腿里的白筋都露出来了！那时候没有疫苗，麦子爸爸赶紧剪了一撮板凳身上的毛，烧成灰摁在伤口上，后来，麦子从书上看到有关狂犬病的种种，为那个孩子担心了好多年。
     忽然有一天，“板凳”就失踪了，找了两天没结果，第三天中午，瓜客老苗散布谣言说瓜地附近有个女鬼:血脸红头发。大家去看，麦子看见“花板凳”静静地躺在邻村麦地里！麦子哭着跑回家告诉了爸爸，午饭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除了爸爸说“板凳”可能吃了带农药的东西，其他人默默往嘴里刨饭，仿佛这顿饭里也掺了农药，难以下咽。那以后，哥哥五六年没养狗。
     八
     已经习惯了站在领奖台上的麦子这次却眼巴巴地看着别人领奖。那些“小劳模”有的拿着毛笔，有的捧着大字本，有的甚至领到硬皮的笔记本。麦子羡慕极了。过了好几天，这些诱人的奖品还在麦子眼前晃动着，占据着麦子的每一个脑细胞。
       麦子向爸爸提出了强烈抗议，说以后忙假要去和同学们拾麦穗，不去给大姐看孩子。一番义正辞严，声泪俱下后，爸爸终于答应让二姐去。第二年放忙假，麦子欢天喜地，带着放了糖精的水，提上担笼和同学们一起勤工俭学——拾麦穗！烈日当头照，花儿冲着麦子笑。麦子很努力地拾麦穗，可是，拾了两天，重量都远远落在了那些领奖男孩子的后面。望着被麦茬戳得起皮的手指，麦子深深感到——冲动是魔鬼呀！但是，麦子很快找到了后悔药，她趁别的同学不注意，悄悄地拿起地里的土块塞进担笼，麦子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称麦穗时，麦子的眼睛紧盯着邻居哥哥的一举一动。“十二斤半！”哥哥报着数字，动作熟练地提起担笼把麦穗倒向山一样高的大麦堆。就在麦子偷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哥哥忽然喊：“老师，麦子的担笼里有大土块！”“是吗？”老师望着麦子，声音有些严厉。麦子不敢触碰老师的眼神，低着头大声辩解：“我不知道有土块！”看着眼泪汪汪的麦子，老师说：“不知道就算了，下一个。”回家的路上，麦子的双腿像灌了铅，真是举步维艰呐！后来的几天，麦子觉得整个学校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并且在她走过去之后，便有窃窃私语声。这让麦子受不了，她决定坚持自己的错误。她找到爸爸，说了土块的事，关键是，她说土块不是自己放进去的。爸爸找到“麻狼爸”——麦子的老师，说了这事，麦子的心理才平衡了。多年以后，麦子跟爸爸，跟老师说起这事，承认是自己把土块放进去的，虽然他们都不记得了，但那土块才真正地从麦子的心里被移走了。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6-3-26 19:42

谢谢西部文学给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