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鹰散文】寒凉之地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4-13 11:22:51

                                                                                                   《寒凉之地》
                                                                                                      文  翔鹰

这两天，婆婆的腿脚又开始浮肿，行动极其不便，几乎是挪着脚走路。这似乎成了春天里，特定的一个信号，婆婆总说“我比天气预报还准呢，一到春天，雨水多，我的腿就事先开始预报，通知，越是临近下雨，越是疼的厉害“。    其实村里的许多老人，都有这样的毛病，每到春天就会一同发病，一旦发病，走路行动就极为困难。因此，这些老人，总是每天追着太阳，太阳走到哪，她们就把自己的小板凳搬去哪，坐在太阳底下，晾晒自己。只有此刻，才感觉到体内的湿气与寒凉，一点一点地被蒸发向上，抽丝似地，离开躯体，身体里，才渐渐地积聚一点暖意，减轻一点疼痛。
所谓的风湿，就是躯体里积聚的寒气与湿气，终年不化地堆积在体内，成为一种顽疾。越是阴天，湿气越是凝重，越是加重，使人体的承受力达到了一种极限，因此总要来一次爆发，那感觉就像雪崩，坍塌下来的雪，将一个人掩埋在寒凉之中。令人无法忍受，而打寒颤，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阳光，以如火的暖来融化那份冰冷的寒意。
有句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确实如此，村里的老人，无论男女，几乎每一个都有这么严重的风湿，这离不开生活的风霜雨雪，一点一点地入侵。小时候，几乎家家种稻子，麦子，其它作物还好一点，那时不像现在，庄稼地里都已搞成了滴灌，浇水很方便的，只用一些管管道道，很轻松地就将庄稼浇完了，可以前全是渠灌，地里总是满灌，而且一块地里总有高低不平处，为了种好庄稼，只好根据地势，在一块地里打起一道道田埂，将一整块地划分为几块，浇水时便一块一块浇。而每当浇下一块地时，人就得站在水中，将埂子挖一个豁口，去浇下一块地。无论怎样的季节，无论怎样的水温，都得下入水中。
北方的天气，温差很大，季节性强，春秋时节的水，冰凉刺骨，即使夏天，那从山上下来的水也不会温和到哪去，人并不是什么钢铁，久而久之，那寒凉便将人的体温一点一点侵蚀，而占居人体的一角。加上人们常年劳作，早出晚归时地里的寒露，冰霜，渐渐就堆积在人的体内。
特定的时代，造就了特定时代的人物，那一代的人，遭受过贫瘠，穷困，饥荒，潦倒。那个年代的人总是与成群的牛马为伍，走得久了，他们把自己也走成了积劳成疾的牛马。无论怎样的季节，越积越厚的积雪，最终成了终年不化的阴山之地。如今虽然条件好了，可他们却已无力摈弃那些寒凉的部分，只任自己在萧瑟中，完成自己的一生。
有人攀登世界高峰，什么珠穆朗玛峰，喜马拉雅山，可我觉得这世间唯一令人无法攀援的，就是祖辈们用人生铸就的那一座座高峰。尽管他们的躯体被寒意侵蚀，受尽了寒凉的折磨，可他们却总是将温暖的一面留给子女，留给后人。看着因寒冷而嘚瑟，因疼痛而摇摇欲坠的老人们，他们多像一颗颗在空中摇曳不定的星子，闪烁的寒芒，总是明灭不定，又总在黎明之前，一颗一颗地坠落，消逝。
每在此刻，我的心都在隐隐作痛，我多么希望能有一缕永不熄灭的阳光，无论怎样的季节，无论白天或是黑夜，它们都挂在空里，照耀这些老人们，将他们体内的寒凉驱逐出境。让他们从此，都在温暖如春的季节里沐浴着那暖，那阳光。

作者简介：姓名：尚丽英职业：农民
寄居地：新疆沙湾县四道河子镇三道坪村【832104】邮编
学历：初中文化
爱好：文学创作、诗歌
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u/54369358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