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我们这儿还时兴媒妁之言!如嫁娶没有媒人,那就是犯了大忌——被视为大逆不道,不肖之子。即使自由恋爱,本族叔子伯爹也会出面阻扰,搅得你全家、甚至左邻右舍都不得安生,最后也只得妥协告饶,再请媒婆上门提亲,这就叫着“明媒正娶”。 一 不少媒婆在我们这里,积了不少德,瞅准哪家有男是有女,千方百计的撮合,你还不说,真成就了不少好姻缘。但媒婆有时也会有个闪失,好心办坏事。这不,就拿我们这里很有名气的媒婆王二嫂来说吧!这王二嫂四十四五的年纪,由于平时保养的好,脸上细皮嫩肉的,额头、脸颊上还看不出丝毫皱纹,再加上她有一双巧舌如簧的嘴——死克玛说得活!前几天她看齐东奎家小子长得俊,就上门说要给他提门亲事,把那女方吹得天花乱坠,人如何貌美,又如何会持家,又如何会烧几手好菜,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心眼也好直说得齐东奎的小子齐少波口水直流、欲火中烧。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哪晓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王二嫂刚出齐东奎的家门不多时,就又跟来个提亲说媒的胡二婶,你看她满面春风,大眼睛下留有卧蚕,笑起来眼睛下面鼓鼓的,卧蚕紧贴下睫毛,紧实、鼓起、明亮,呈条状。唇珠,将整个面部衬托得更加娇俏可人。细看她下巴的中间有一条浅浅的沟。她一说话一个笑,笑起来清纯甜美,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年轻。 人还没进门,甜润的话语早就飘到东奎家里屋了。齐东奎夫妇二人连忙迎出屋外: “二婶,前一阵子,好长时间没见你人影,今儿个是那阵春风,把你给吹来了!” “喜事一桩哇!喜事一桩哇!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是给少波说媳妇的呢!”阳光的二婶,面露红润。 “那感情是太好了!确实是喜事呢!”东奎夫人应诺道。 齐东奎知道胡二婶又是来给自家少爷说媳妇来的,甚是高兴。他伸开左手,把二婶请进里屋。 主客坐定,二婶说:“我在家里掐着手指,依个排,少波也是二十四、五的年纪了,也该娶媳妇了”。 齐东奎夫妇二人,一边听二婶介绍,一边不住地点头称是。 二婶又滔滔不绝的说开了:“想到这,也正好听人说起老张家有个闺女,年方二十,出落水灵,长得标志、秀气!正好与少波配对呢!” 东奎听她如此这般的夸赞,老张家闺女。在心里也在盘算,刚刚王二嫂是来给少波说媒,现在来的胡二婶也是给少波说媒。心里像打鼓的,棒槌不住地敲打在他的心尖上。这叫他们老齐家如何取舍呢!罢了!罢了!这不是自个儿娶媳妇,是儿子娶媳妇呢!究竟取谁、舍谁,还不是由儿子嘴里一句话! 送走胡二婶,老齐一把拉过儿子,直往偏房走去,只见齐东奎,右手搭在少波左耳跟前,如此这般地向儿子面授机宜。 原来老齐对他儿子说的悄悄话,内容大致是让他儿子,平日里当个有心人,注意观察、观察,看哪一个“中意”,就选谁。少波他妈也赞同孩子他爹出的注意不错! …… 二 冬天过去了,春天又来了。春姑娘踏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了人间。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播种的季节,是充满希望的季节,是一切生命开始的季节。春天中的丹水也是一幅迷人的画卷。 春天中的丹水就像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阳光格外明媚,春姑娘展开了笑脸,太阳,红红的光束射过来,像母亲的手抚摩着你。婀娜多姿的柳树姑娘带着柔软如丝的枝条展现在我们眼前,再春风的吹动下,像亭亭玉立的少女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又像一团团随风飘动的轻烟,袅袅升起;像寿翁捋着长胡子,悠闲地在那里晒太阳。 随着春姑娘轻盈的步履,小草从大地妈妈的怀抱中探出了小脑袋,嫩嫩的,绿绿的。在丹水沿河两岸,空旷的原野到处都可以看见这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 春天,万象更新,是到了该播种的时候了。齐少波也这样在思忖。其实,通过前段时间的暗地里侦探,他所中意的是老张家的闺女——张发枝。 说来也巧,真是无巧不成书。过门提亲,胡二婶亲手把发枝,赶在王二嫂前面好多时日给带来了。少波和发枝一见面,都相互钦慕对方。这门亲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约在胡二婶来少波家的半个月之后,王二嫂带这个小妮子,来到了老齐家——只见那女子一双大的眼睛,一张大嘴巴,,个儿很高,身材很块,胳膊粗壮,双腿如两根结实的柱头。看得出来,她胳膊弯、腿肚子满是肉肉,鼓胀得快要破裂似得。 王二嫂径直把这个姑娘带进了齐东奎家里,她说明来意。这个时候从二嫂嘴里才得知这个丰满的小妮子,名叫“宋洁义”。东奎一家三人照例欢迎,搬来木椅子让客人坐定,沏茶、递烟、桌上还摆放着点心糕点、苹果、梨子、葵花瓜子儿…… 稍坐片刻,王二嫂直奔主题,打开了话匣子。说着说着,齐东奎把二嫂叫到里屋把话挑明了。 “二嫂,承蒙您多次上门关心我家犬子——少波!让您费心了”。老齐说。 “哪里!哪里!成就一段美好姻缘,我这个媒人是责无旁贷呀!”王二嫂客气地说。 “对不住二嫂,本来以前与您说好了的,那晓得少波他二婶前半个月带来了一位姑娘,他们一见面就处上了……”齐东奎深感歉意。 “哦!”王二嫂明白了。 “不打紧,不打紧。没事!没事!” 这一变故,使王二嫂始料未及,但是她是见过世面的,镇静自如。相互道过谢后,带着这位小女子离开了老齐家。不久,老齐家给儿子把婚事也办了。办得风风光光! 三 话说王二嫂在老齐家得知事情的缘由后,跟那个姑娘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思忖;这门婚事黄了,得跟姑娘另选门庭呀!她在心里左思右想,这不,冯家的儿子冯青山,不是也达到了年龄吗。人才虽然赶不上齐少波,但是五官周全,长相也不是差到对不起大众。想着想着,就这么办。她把这一想法与宋洁义沟通了一下,洁义也点头:“嗯!嗯!” 于是,她把宋洁义带到了冯青山家,你还莫说,他们两人很有缘分,一见面就这么定下来了。貌似看冯青山、宋洁义不像一对象,一个刮廋如柴,像个钓鱼竿:一个丰满肥硕,像擎天柱。但人不可貌相,他们两个正值青春年少,豆蔻年华自然两颗滚烫的心自然不自然得揉合在一起了。 冯青山家从老辈子算起,算是书香门第,他爹年轻时还是国民党省部议员,后来新中国成立后,就在当地办起了私塾,招募的弟子还不少。据前辈子人经常讲,说冯青山他爹,冯飞鸿头戴毡子呢帽,眼睛上经常挂着一幅宽边金丝眼镜,呢制大衣、长裤。在私塾上课满嘴知乎也者。引领私塾孩子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时摇头晃脑,甚是悠长缠绵!但他也是当地度了职的道士!每逢出门,礼帽一戴,金丝眼镜一框,呢制长大衣一穿,拄着一个文明棍,走路的姿势,那个斯文样子,其派头非同一般。 冯青山他母亲,年轻时是我们当地一枝花。论长相,貌美得赛似天仙,身材苗条得似《红楼梦》中描写的林黛玉一般。你说那个看了都眼馋,只要能多看一眼就觉得艳福不浅。这也难怪,他母亲原配是一个国民党军队高级军官的夫人,只是后来下嫁给了他爹冯飞鸿。 只是到了他儿子冯青山这一代,家道中落,日渐衰退。没有以前那般气势了。本来儿女一大路,论长相没长相,论身材没身材,且儿女婚姻不是难找,就是找了或是哑巴,或是聋子、或是瘫子。自然冯青山打一看见宋洁义第一眼起,就很满意。在后来的不久,他们也正式举办了婚礼仪式,组合成了家庭,再后来,宋洁义有喜了,几个月后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带把的娃子。给这个家道中落的门庭带来喜悦和欢欣! 四 本来这小两口,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日子也过得去。基本上,凭田里庄稼,能满足家庭几口人填饱肚子,再加上冯青山虽然刮廋如柴,还算勤劳,凭几斤力气,不时还去粮食、供销社,上上车、下下货,还可以挣几个贴补家用的油盐钱。 可是冯青山大儿子出世后的第二年宋洁义又给他添了个千斤。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上幼儿园、学前班,甚至快要上小学念书。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这真是“泥菩萨身上长草 -- 慌(荒)了神 ”。也好,他们正赶上了好年头,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允许农民工进城务工。冯青山便随着大批农民工涌入到深圳“电子元件厂”去当了工人。这一去,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不能回家与家人团聚,只是按月、按时把钱都打回家。这不,冯青山已经有四年没能回家,每次到了年关口前,宋洁义总要打电话催促丈夫回家,可电话那头的丈夫总是说,厂里忙,请不动假。 你也想象得到,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妇,长期没有丈夫陪在身边,且不说农田里肩挑抬老,耕田耙地这些繁重的活儿,但就一个人活守寡,就会把个人摧残得如同死人一般,更不待说一个女人。宋洁义经不起本生产队杨三郎的纠缠、诱惑。经常与她单独幽会,讲些黄色故事,更露骨的是,有时说着说着就“冬天的天气——冻手冻脚(动手动脚)”起来,使他防不胜防。 你听这杨三郎又来了,还当她的面,说得不堪入耳:“看着你那流线的躯体,我欲火焚身,拨开你那紧致的双腿,插入我自备的大棒,吸取你晶莹的液体!” …… 起初,宋洁义还洁身自好,对这杨三郎不温不火、爱理不理的,爱惹不惹的,时间一长,也渐渐的掉进了这染坊缸里,身不由己、不能自拔。一来二去,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炙热的如同刚出炉奔流的铁水,火红火红地、滚烫滚烫地,少说也有千儿八百度! 宋洁义其实想法很简单,一个活守寡的女人,不投别的,投个做。白捡了一个精壮努力的大小伙子,这往后农田里的事就有了一个依靠,再也不身单影只了。 对了,还要让大家知道杨三郎其人。他长相超群,风流倜傥,喜穿蓝制服、牛仔裤,脚蹬一双擦得呈亮的黑色皮鞋,但是,在我们这一代是出了名的好逸恶劳之徒。加上感情又不专一,俊模俊样的媳妇,他不管不顾,成天穿梭在酒楼、旅馆之间。是一个脚踏三只、甚至四只船的浪荡风流之人。其实,宋洁义早就知道,杨三郎在这十里八乡的人们口中,口碑甚差,印象也很坏。由于他仗着他人高马大,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一般的人凡是见了他,都避而远之。 五 一晃,又过去了好几个年头。宋洁义与杨三郎仍旧是如胶似漆,经常出双入对,貌似恩爱“夫妻”。但有时也少不了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磕磕碰碰一番。有时也就是因为杨三郎吃在碗里,护在锅的,一搞就在外面采摘“野花”,惹得两个人心里不爽。 这不,杨三郎又和对面的吕进蓉好上了,经常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其实他们交往已不止一日两日,起码也在杨三郎与宋洁义交好时之前,就早已与吕进蓉有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 一个男人与三个女人周旋,可想而知,杨三郎难以应付、筋疲力尽。有时也偶尔回趟自己的家,一见苟芙蓉,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么要他的媳妇炒几个菜,喝点酒后,耍起酒疯来,不是那自己的娃子出气,就是把苟芙蓉撑在地上狠狠地一顿毒打,不打得鼻青脸肿,硬是不撒手。所以少不得三个女人不巧碰在一起,那就要大干一场。那场面火药味甚浓,有时一触即发、进而火光冲天,雷霆万钧、地动山摇! 就拿有一次,杨三郎原配夫人苟芙蓉、碰巧碰到了吕进蓉,她指桑骂槐,指东言西。开始时,吕进蓉并没有往心里去。 苟芙蓉一直看吕进蓉不顺眼,当然也一直对宋洁义也看不顺眼。苟芙蓉开始骂,隔山打虎,不点名的一同乱骂。后来见吕进蓉从这里路过,就气汹汹地奔到她面前指着吕进蓉的鼻子:“”吕进蓉,你勾引我男人,以为我不清楚,半夜三更跟我男人杨三郎打电话,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养的!“ “打了,你个熊样,又能把我怎样!”吕进蓉被激怒了,也不示弱。 “你爹痧错了浆,才痧出你这么一个专门抢别人的男人,偷养汉子比榆树皮还厚的脸!”苟芙蓉步步紧逼。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不信你看我来私乱你的嘴巴皮!”吕进蓉已经怒不可揭。 “自己的男人就管不住,你还能,能你妈个×!”吕进蓉脏话也标出来了。 两人越吵越凶,越吵越恶,毕竟吕进蓉是偷了苟芙蓉的男人,也免不了有时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她是偷了苟芙蓉的男人的。 吕进蓉有时根本圆不了谎,所以围过来的人就更相信苟芙蓉说的话是真的。发展到后来两人拢身干起来了,不少来劝架的人怎么也拉不开他们。 宋洁义知道这个时候,好歹是不能去凑这个热闹的,不然的话,鱼倒没吃,反而还要惹得一身骚。的确,宋洁义是个聪明人,要不然她们三个要吵一场“母狗子架”。 六 冯青山到深圳打工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这年年底他跟电子厂领班好说歹说,请准了假。腊月二十七,他乘坐广州到闵畅家乡的火车。到闵畅市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三十分。一看四周围,除了火车出站口有的背着一个大背包,有的拖着一个旅行箱,有的还拖儿带女……来来往往的旅客,他疾步奔向宏宇长途客运站,令他失望透了,客运站偌大的玻璃门早已杠上了,只是大厅里灯光还光照着,空旷无人,甚是寂静。 他记得早在去深圳打工时,乘坐的一个面的车司机的电话号码。迅即打开旅行箱,扯开拉链,从旅行包里找出那个软皮本本,一页一页的翻看,找到了那个号码:13998999164,用手指在手机上输入这个手机号码,拨通电话,但是对方通了,就是始终无人接听,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听到手机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他很无助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已经快十二点了。俗话说“要想白天不累,半夜子时就睡”。但是,冯青山连进出站的汽车影儿就没见着,怎么谈得上睡呢?他根本丝毫就没有一点倦意! 他又想了想,走!到火车站去询问那里的服务人员,也许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的。只见他风风火火,又拉着旅行箱往火车站进站口走去,进的站口他径直向咨询台飞跑过去! “同志,请问您这里能查询到,站外有接送旅客的车么?”冯青山亲和的问。 在那儿值班的是一个,身穿蓝制服,肩上、袖头上、左胸前都别有火车运输的特有标志。那个看起来大约有三十开外的年轻妇女, 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冯青山:“都什么时候了?就是有车,别人会愿意出车吗?” “您帮帮忙吧!我家离这儿还有一百二十多里路。出门打工已经有五年没回家了,这里我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的。”冯青山近似央求。 那女的再一次抬起头来,细细的打量起冯青山来,瘦削的面庞,黑里透红的脸蛋,黑黑的头发比较杂乱,高高凸起的额头,有好几道就像是被刀刻下的深深的皱纹,鼻梁下,嘴辰边留有八字须,下巴浓黑的胡子至少也足有一寸多长。不禁可怜起这位咨询的人来。 “这样吧!我这里有是有站外接送旅客巴士司机的电话号码,你就自个在这本电话通讯薄上查找,与司机联系吧!”女服务员轻声细语的说。 冯青山,对着这本厚厚的电话薄,一个一个电话的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位司机愿意为他服务。 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似乎看到了有一线希望。 “大哥,算你运气好!”服务员笑着对他说。 “谢谢您了,谢谢您为大哥帮忙!”冯青山一边说,一边拖着旅行箱往外走。 七 夜,这般静谧,月华,依旧如水一般,拉开一帘沉睡在月光下的幽梦,铺开被流光私隐在晚风中的画卷,冯青山触景生情,夜色虽美,但他无暇欣赏,在他内心深处是一片荒凉。 面的巴士司机应约而来,司机把车停在靠边的公路上,因为冯青山一直和司机保持着联系,所以把车滑到了他的面前,打开巴士后备箱,冯青山把旅行箱放在了里面,关好后备箱,拉开副驾车门,钻进车内,坐到了副驾驶室的座位上,与司机说好是到纯阳县清河镇,讲好费用一百二十元。 车子发动机启动,发出嗡嗡的轰鸣声,朝着纯阳县清河镇方向疾驰而去,起初冯青山还和司机唠嗑几句,谈着谈着,他头往右一歪,渐渐地合上疲倦的双眼,扑哧扑哧的打起呼噜来,鼻羽一张一合,发出阵阵鼾声,看得出来冯青山一路走来,既辛苦又疲倦,还加上还是在深圳出发前,在街道路旁吃了一碗小面,早就饥肠辘辘。 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的倾泻到宽阔的六车道的高速路面上,加上车灯如两个巨大的光柱时远时近,时时变换着光的强弱,在巨龙般的脊梁上爬行。近两个小时的行驶来到了纯阳县清河镇,车子到点了,冯青山一直都没醒,后来还是司机使劲的摇晃他的身子,放开喉咙才把他吵醒,他揉揉惺忪的双眼,连声对司机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付了钱,冯青山推开车门,走出巴士,从后备箱取回旅行箱,与司机挥手告别! 这时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钟,阵阵寒气逼来,冯青山不禁打了几个寒颤,撑了几个懒腰,打了几个哈欠,扭扭脖子,伸伸臂膀,甩动了几下双腿。拉出旅行箱拉杆,右手拉着拉杆,向自己家走去。 他回家事先并没告知妻子——宋洁义。一来是想给妻儿们一个惊喜,二来也好让妻子措手不及。走近自家大门,冯青山轻叩了三下,屋里面毫无反应,他再使劲碰击着大门!发出一阵阵“哐当——哐当——”的声音。 “谁呀?谁呀?大晚上在这里敲别人的们!”很显然是宋洁义在问。 “我——冯青山!”冯青山大声答道。 “你还知道这个家呀?”妻子诘问。 “我怎么不晓得自己的家呢!”冯青山说。 “不开!不开!”宋洁义赌气一般。 “快点开门!我还是早上在深圳走时随便吃了一点面条。快把我饿死了!”冯青山有些嗔怪的语气。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了。冯青山只见妻子,头发乱蓬蓬的,见到自己丈夫从大老远风尘仆仆赶回家,并没给个笑脸,满脸的尽是不高兴。 冯青山,放好旅行箱。用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就往卧室奔去。妻子宋洁义急匆匆的赶到丈夫面前,伸开两臂,拦着硬是不让他进去。冯青山怏怏地退回来,自个儿到厨房里炒了一碗花饭,蹬在灶膛前吃起来。 宋洁义一直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一直盯着冯青山。一句话也没再说。冯青山吃完饭,洗了个澡,顿时感觉轻松多了,急忙走出厨房门,本想跟妻子还亲热一番,哪知,他还没有靠近妻子身体,就都被妻子给挡回来了,一连好几次都是这样。他心里好生奇怪! 宋洁义,走进卧室马上把房门也扣上了,任冯青山在外面怎样说,她就是不开门!也罢,他爬上板梯,走上二层的阁楼,倒在床上蒙头就睡,这一睡,醒来早已是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多钟,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他翻身起床,换好衣服,把脏衣服、裤子、鞋子拿下来,放进洗衣机里,撒了些许洗衣粉,按开电源,启动开关自个儿洗起来。 八 冯青山一边洗衣服,一边洗脸、刷牙,同时先用剪刀把胡须剪短,然后用剃须刀把胡须刮净。来到灶台,揭开锅盖,见锅里放着一碗肉丝面,便吃起来。 吃完面,他把洗好的衣服,晾晒在外面的晾衣杆上。关好门,来到自家田里转悠,大老远就看见妻子宋洁义和一个男人,在田里种洋芋,男的掏行子,妻子放洋芋种子。定睛一看,他大吃一惊,这不是人称杨三爷的杨三郎吗?心里疑惑重生。怪不得昨晚不让我进卧室,怪不得在我进卧室时拦住我不让进呢!更怪不得对我是那样不温不火,总是甩脸色给我看呢! 这个杨三郎,沾不得,缠不得的呀!论打,我不是他的对手!论说,我也说不过他。这该如何是好?冯青山在心里直打鼓,他自言自语地说:“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就这样,一妻两主。冯青山也不招惹杨三郎,杨三郎也不过问冯青山,每天妻子与杨三郎混在一起,冯青山睡他的阁楼,近半年时间,相安无事! 最可恨的是,杨三郎鸠占鹊巢,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变本加厉的充当起家里主人来了!每天都由他来安排下田出工。 冯青山的女儿、儿子也都已长大成人。虽然在学校念书,但是,一到周末都要回家。回到家里,看妈妈对自己的爸爸没当一回事。也暗地里轮番做妈妈的思想工作,帮忙劝和。宋洁义也觉得有些愧欠冯青山,久而久之,把杨三郎给打发走了。 冯青山渐渐地看出,宋洁义有回心转意的念想,大喜过望。对以前家里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慢慢地又经过了好几个月的磨合,终于幸福的走到一起来了! 冯青山把这几年在外打工挣来的十多万元人民币。拿出来全部交给了妻子宋洁义,她拿着丈夫给她的这笔钱,在心里盘算,家里房子是要推倒,再建了。 宋洁义与丈夫冯青山商量着做房子的大事,冯青山也非常赞同,终于在第二年的春夏之交,买来建筑房屋的相关材料,请来建筑师傅,一座高大,典雅的欧式建筑房屋耸立在丹水河南岸,是那样引人注目。也见证了冯青山与宋洁义爱恨纠结的风风雨雨的历史,他们经过爱情的这番折腾,爱的基石更加稳固,坚如磐石。 新房做起后,四方友邻前来纷纷贺喜!我也来到了冯家,爬上三楼的阳台极目远眺:丹水河像一条彩带,更像一条青绿色的巨龙。穿梭在两岸高大的柳树中间,奔腾东流。还不时唱着悠扬悦耳的歌。是那么欢唱,是那么动人心扉! (湖北省宜昌市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高家堰镇中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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